《香味情结》illi梨子

3、第 3 章

　　叶虑坐在我行李箱里面看我整理东西。一边指挥我把东西往哪里扔。他从衣服堆里面翻出我的铁盒。铁盒上面是小众画师作品的印刷品。他刚开始只是随便打量了几眼，问我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也扫一眼，说，是装小物件的。那个时候在我的印象里面这个盒子的确是装小物件的。他一听来兴趣了，扒开盒子看，里面是什么跌打损伤药，感冒药，小剪刀，指甲剪……还有三个香水瓶。其中两个是用完的。他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关注，直接拿起我的香水，问，你前女友用剩下的
　　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看他在干什么，直接脱口而出：
　　“我还没有谈过恋爱。”
　　“真的假的……”他话说了一半，打开瓶子凑近闻了一下，神情大约有点古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我感觉到他整个人坐在行李箱里面盯着我看，背上鸡皮疙瘩猛涨，回头，正看见他把玩着瓶子，眼睛看着我。
　　我被盯的不行，结巴着问他“你……干嘛？”
　　“瓶子挺好看的。”
　　“怎么……怎么？”
　　他凑到我身边闻了两下“你在用啊？”
　　果然只要是住在一起，就会让对方发现很多不想被发现的事情。
　　我想他会笑我是个娘炮。但仍然没有止住的点点头。

　　但是他没有。反而拿起瓶子多闻了几遍，说，挺好闻的。

　　我怔一怔。想可能是他根本不会区分什么男香女香。

　　我有想象过别人知道我用香水时候的表情。而叶虑的反应明显超出我的意料范围了。他温和的笑，往他面前尝试的喷两下。然后把瓶子放回铁盒里面，去翻看我的其他杂碎物件。
　　我想我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叶虑这样的性格，这样好像完全可以顾忌到别人的感受。但是这和刚开始凶残的一架格格不入。我像闲聊一样问他，好闻什么？你不记得我了？开学的时候还把我削的很惨啊。
　　他还在乱翻我的东西，突然停下来，看了我的脸几眼，嘻嘻的笑出声音，“谁打人还看脸啊……”
　　我想翻白眼。

　　他没有道歉，也许是忘记了。这也很正常。男生之间打了一架还要灰头土脸的回去说一句对不起。如果没有老师和家长横插一脚谁会这么做？男生交朋友本来就是志趣相投要么不打不相识。我活了十九年，也没有因为和谁打了一架把人削得特别惨就跑回去道歉的。但是他那个时候其实也蛮遵循道义的——打人不打脸。以致这一架我回家了爸妈也没有发现，避免一场口舌的麻烦。我知道道歉在男生中间地位很低，在兄弟中间莫名其妙的道歉就犹如无理取闹。
　　但是我很想听他道歉。看平时有一点温和也有大脾气、张扬又轻快的他郑重其事的对我三鞠躬说一句对不起。
　　……
　　只是想想而已。

　　我想我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从日常中还找不到什么很值得去挑剔的东西。长得比我帅，成绩比我好，甚至上过表白墙的“寻人启示”。而我却平平庸庸，原因是所有人都说我给他们的感觉像家里未成年的弟弟。
　　我会幻想自己像个成年人的样子——微眯的小眼睛、八块腹肌、一米八几的身高和感性的胡青，在公众场合落落大方、能力超群，宽宽的肩膀可以给你安全感……重点是笑起来那种夺命迷情味。
　　当然……我也把自己和幻想对比过。
　　结论就是以上我都不符合的。
　　叶虑会比我更多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可能就是男生与男人完美比例搀和后的生成物。但是我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把“妖娆”这个词安在叶虑身上，因为我感觉他的确有那么一点能勾引人的味道，不是女性化但是的的确确是这么形容。叶虑因为这个骂我神经病。但是他也会一本正经的问我他哪里妖娆。
　　“刮了腿毛你就是了”我笑嘻嘻的回答他“我就给你包个‘王子号’，你就是我王子号的王子”。
　　他推了一下我的肩膀，对我说“小娘炮”

　　我刚从冰箱里面拿出可乐，被他追的满屋子上蹿下跳

　　不知道这究竟是关系好的证明，还是其他的想法。
　　他有时候为了挠我痒痒会把我压在墙上，再怎么挣扎都会贴在他胸口上。只是开一个玩笑，他逗我的时候会故意捏着我的腰，说，“你再胡说八道吗？”
　　有些事我不太想告诉他。
　　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那个时候我还觉得反正都是男的，也压根没有往那个不是很纯洁的关系想。意思就是像我们这样开玩笑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接触了两下又怎么样呢？
　　可是他渐渐开始不叫我名字了，反倒很戏谑的叫我“鸡仔”，因为我和他呆在一块总显得身板很小。“鸡仔”好像是骂人的话，可听久了也习惯了。
　　每次出门去哪里玩，他也自告奋勇的走在前面把我的所有东西都给拎了。
　　我是第一次有这种奇怪的想法，走上前挽住他的手。好像我的父母逛街一样，笑眯眯的讲话。可是我真的觉得这样很奇怪——我是说如果真的挽上去的话。可是我和他是小哥俩。
　　为什么不能挽上去？
　　谁知道呢。

　　留给我的只有自己身上隐隐约约的香水味。

　　“干，我的床垫坏了！”
　　“坏成什么样了？能修吗？”我走进房间里面看。他指着一个弹起来的弹簧跟我说：“一时半会的没办法修啊”
　　今天晚上他的床垫突然坏了，就在半夜，他靠在我身后悄无声息的。
　　我们分享同一张床垫，同一床棉被，甚至是同一个枕头。在一张一米宽的单人床上。
　　我昏昏欲睡，可意志却仿佛在神游。神游到一片大海里。
　　而我最想同航的人，
　　最希望和他呆在一起的人，
　　是谁呢？
　　叶虑可能睡着了，轻轻的呼吸。
　　我头脑一团乱麻，乱七八糟的。又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