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三十 ...
-
“你……”颖咬咬牙，忽而猛然推开不二，几乎是恼羞成怒地吼道，“给我说清楚！你说谁是傻瓜？！”
“……”不二默了一下，才镇定地说，“那个不是重点吧。”
“哪不是重点？说我傻瓜那可是赤裸裸的诋毁，不是重点是什么？”颖扁起嘴嚷嚷着，很有一派“你不给我解释清楚我就去告你诽谤”的气势。
“神月颖，你以为再这样躲下去，就可以躲到你明天逃跑为止么？”
不二淡淡的语气，让颖身子一僵，再无法刻意去插科打诨，垮下了肩膀。她轻叹一口气，垂下眸光，说：“不二，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的吗？”
“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并没有答应下来。”不二的声音也柔和下来，顿了顿，又说，“颖，你到底是要去哪里呢？难道在这世界上，还有再也无法联系得到的地方吗？”
“在这世界上，当然没有。”颖深呼吸一口气，忽而抬起头，黑亮的眼珠子里头转过一种夹着无奈的懊恼，说，“你这是一定要逼着我说，我与你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吗？”
“颖。”不二叫住似乎随时打算抓狂暴走的她，“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什么？”连日的煎熬，即将离别的痛楚，此刻全部化作尖锐的锥子，一下下地戳进颖的心房，她再无法撑起自己引以为傲的笑容，冲着不二喊道，“我自然是担心，太喜欢你，会让我走了之后每天都伤心难过！担心你真的会像盲头苍蝇一样找一个根本不可能再找得到的人！”
作弄人成功后的那种满足的笑容浮上不二的嘴角，让他褪去了许斐刚赋予的过分早熟，展示出动漫里时有的那种有点腹黑有点坏心的少年气质，声音里甚至难掩愉悦：“这么说，颖，真的是很喜欢我咯！”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重点啊！”颖眉毛一挑就吼了回去，这家伙，明明不久前才说她故意混淆焦点，自己居然也对她来同一套！
不二却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对我而言，所有的重点都比不过这个事实。颖，你喜欢我。”
“……是啦是啦，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爱你爱得要死，还没见到你之前就已经深深地迷恋你无可自拔。这样你满意了吧？”颖眯了眯眼，干脆顺他意思噼里啪啦地把一溜话吼了出来。那些一直埋藏在心底不敢吐露的话语，借着那种听似夸张的语气，平白无误地对着正主说出之后，反而让沉甸甸的心放轻松不少。
是啊，她已经喜欢不二，太久了。久到，当她真正接触到他本人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分别，以至于要用一个又一个蹩脚的借口，想让他主动走开。
因为，她怕他往自己回家的道路上一站，她就无力将这个障碍物推开。
“那，你还在挣扎什么，只是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是多难的事情？”不二的声音就有如塞壬海妖的歌声般充满诱惑，像是要将人一步一步地引向他所在的地方，“你说你不回来，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去找你就行了啊！”
“不二……”颖的眼眶又不争气地泛起酸意，为着不二此时的争取。
不二周助，她有多了解他！只要动画漫画里有他出现的画面，就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自己写的同人文，不管中间放出多少烟幕弹，但由始至终都坚定不移地在心中把他定为唯一的男主角。怕把这个心爱的角色写走形，她又倾注了多少心血去研究他的言行思维，每写到他的一句对白，一个动作，都再三地问自己：这是不二会说的话吗？这是不二会做的事吗？
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清楚他是个怎样的人了。然而，这个即便打比赛也无所谓输赢的人，这个从来不想与人相争的人，现在却在她面前，那么努力地争取着他们之间一切的可能。
这样的一段，却从来只存在于幻想，而不她的构想之中啊！
深呼吸一口气，一再地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翻波，还是只能徒劳地发现，自己只能让出口的声音不那么颤抖：“不二，你还记得吗？我刚来的时候，你送给我的花。”
“嗯，是紫苏堇。”从见面至今，他们都一切，都好像刚刚发生一样呈现在脑海里。
“我一直没跟你说，我很喜欢很喜欢那花。所以，第二天的时候，上电脑课无聊，我随便google了一下。”颖淡淡地说着这件仿佛毫无干连的事情，不二虽有些不解却也认真的听着。
“我很想无视，也从来没有再提过。虽然很后悔自己多事去查找，但总是无法忘记，紫苏堇的花语，原是——”
“无望的爱。”
还记得她刚看到时的怔忪，以及之后的失笑和刻意的遗忘。她总觉得花语是比较无聊的东西，是人类闲来无事给花硬安上去的。可是，当她知道自己即将离开，知道不二喜欢她的心之后，电脑屏幕前显现过的一行字便重新浮现，她这才不得不承认，命运之神总爱捉弄人，一点一点地遗留下蛛丝马迹，但又不着痕迹地让人难以察觉。待到一切已成定局，赫然回首，才发现原来命中早已注定。
或许，在她接过不二送出的紫苏堇那一刻，已经从他手中接过了这份……无望的爱吧！
“笨蛋！”随着不二一声轻嗤，颖的额头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她伸手捂住被弹中的地方，可怜巴巴地看着突然出手的凶手，叫道：“你弹我干嘛！”
“看到你脑子发懵了，看能不能弹醒你。”不二轻笑着说，“如果你说一簇花就能决定一切，那么是不是在暗示我现在应该去买一扎代表爱情的红玫瑰送你？”
“……我这次不是跟你开玩笑。”
“很好，因为我也不是呢，颖。”不二敛起笑，重新拾起最初的话题，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想你告诉我，你要去的地方是哪里而已。”
一声叹息从喉头溢出，颖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不二，你听不懂吗？我已经说过了，那个地方，你到不了的。”
困惑，闪过不二俊逸的脸庞，但他还是坚持道：“你总得说出来，才让我有寻找道路的方向。”
“不二周助，你真的不懂什么叫放弃么？这多不像你啊！简直都要成小言男了！”如果这样的你放在我的文里一定会被读者骂的……默默地在心底吐槽一句后，颖下意识地扬了扬嘴角，继续说，“你连比赛的输赢都未曾放在心上，何必偏偏对这样的事这么执着呢？”
而不二，也只是把自己的目光锁紧在她脸上，只是笑容，倏然明亮起来：“为什么要执着……颖，你这个问题问得真好，我都已经准备好答案了呢！”
他的神情……就好像背好了课文就等老师提问的三好学生终于等来这么一刻，让颖不由得有些好奇于他那所谓“准备好的答案”。
但不二说话的口吻，安静得像是拂过水面的一缕清风，然而，在颖的心湖里掀起的波澜，却不亚于……台风过境。
“因为我知道，所谓一期一会，就是指，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三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