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无动于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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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泽消太最初的时候只是想成为一个能够被别人记住的、对社会有用的、真正的英雄。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他便觉得比起自己一个人成为了不起的英雄，让这个世界拥有更多的英雄，让更多的人被拯救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于是他就成为了老师。
然后很久之后，当相泽消太看到小八云那双漆黑一片的眼睛在望向自己时，闪过的那微不可见的一道光……
那是对自由的向往，也是对未来的绝望。
那个眼神他很熟悉。
那是弱者的眼神，是无力掌控自己人生的人的眼神，是为命运不公说难过的眼神。
——是在年少的时候，发现自己地个性是多么的无力时候，相泽消太自己的双眼透露出来的眼神。
于是他终于想起自己并没有那么伟大。
在最初的最初，他并不是为了培养更多的英雄才去成为老师的。
——并没有这样的高大上。
他只是认清了自己的弱小而已。
他只是因为发现比起在前线战斗比起无数次的被人拯救，比起无数次的被敌人嘲笑，自己还是更适合站在后线后方为大家提供帮助而已。
他只是……一边不想放弃继续当英雄一边又觉得自己能力不足了而已。
难过吗？
相泽当时这样问八云。
然后小八云，看着相泽，带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不难过。“
可是他就想，你怎么会不难过呢？
明明当时我都那么难过。
相泽从那一刻开始，心中就有了一种隐隐的感觉——这个孩子和自己不一样，甚至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
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些事情的孩子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可是到底不一样在哪里呢？
他想啊想，在想出答案之前就带她回了家。
对于协会所给出的精神测评，相泽一个字也不信——还是因为那种感觉，还是因为她的眼神，还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
那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可以说出来的。
只是相泽在大脑自习思考之前就签下了字带走了小八云。
后来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从病房外看着坐在窗前望天的瘦小身影，后终于恍然——从一开始他们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不同的。
相泽一开始就把自己想象成了一个英雄，而八云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当做一个罪人。
可是明明，他们从本质上来说本来是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的。或者说他的本心还不如八云要纯粹。
可是，为什么会成这样呢？
相泽发现对于八云来说，很少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让她有情绪变化的。
或许是因为从没感觉过什么叫做开心，也就不会感觉到什么叫做难过了。
既然已经无悲无喜，其实也就不剩下什么值得波动的情绪了。
相泽在牵住八云的手的那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或许有的时候你的善念之不过就是一瞬间的想法。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八云就那么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瘦小乖巧，连眼神都不曾向别处瞟。
俗话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相泽实际上算不上父母，但是好歹也算是一把屎一把尿把八云拉扯大的人。
是他亲眼见证了八云从一点一点的小豆丁成长为并不算开朗，但足够温柔足够坚强的少女。
十几年。
他本来想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八云在长大，自己在变强，那么一切都会变好的。
然而他发现在八云上初中后，自己和她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远。
相泽想大约是自己忙于工作没有花时间陪她的缘故。
于是他就把八云带到了雄英上高中，可是事情反而变得越来越艰难。
进入雄英之后，八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在他还为八云找到朋友而庆幸的时候，短短的一瞬间，一切残酷的黑暗的真相都突然暴露在她面前。
相泽不过是因为一点点胆怯，一点点退缩以及很多的英雄主义情怀，才决定了从前线退到后方专注于人才的培养。
再后来，他就真的爱上了这个工作。
这份工作是有它的意义的。
当他看到一个又一个青春又充满朝气的年轻人在他的帮助下走上英雄之路，开始逐渐为这个社会做出自己的贡献，维持自己的正义，保护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与真美好的蓝天的时候，他就会感到格外的欣慰。
——我没有完成的事业，有人能够帮我完成着。
然后这份满足感终止于一切真相的揭露。
那些很多他都不曾知道的残酷真相。
相泽在那段时间只能感受到一阵阵的害怕。
小时候八云并被自己保护得很好。
尽管自己本身就是个英雄，可是在家里的时候，英雄这两个字似乎只是出现在电视上的词汇，离他们很远。
相泽害怕英雄和敌人的事情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刺激。
后来八云渐渐长大，相泽觉得她已经能够正式接触面对这份职业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相泽开始想自己是不该把八云带过来的，不该把她带到自己身边的。
她可能太过坚强了，所以自己便想当然地认为她足够强大去面对这个世界。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八云是勇敢地面对世界了，可是世界对她太过残酷，在她摔倒还没有站起来的时候就又把推了下去。
生命的长河当中究竟有多少人能够陪你一起走下去呢？
没有一个人。
相泽经常对自己的学生说一定要珍惜你活着的每一秒。
因为每一秒和上一秒都是不同的，每一秒和上一秒的人都是不同的。
你既然什么都带不来，也什么都带不走，那么你就只有在这段生活当中真视这些人，在这段时光中珍视这段记忆，毕竟没有人会一直陪着你。
别后悔，后悔是没用的。
因为一切你后悔的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你应该面对的是未来。
然后他的朋友，他的同学都记住了这些。
只有相泽自己没有做到。
并不是忘记了，只是习惯了。
他已经习惯了，十几年来八云陪着她的日子，习惯了十几年来每天回到家，都有饭菜和灯光的日子，习惯了有人对他微笑的样子……
于是在看到这样毫无生气的八云之后，在他不可置信难过到喘不上气之后，在他接受真相之后……
相泽消太后悔了。
因为他和八云只剩下过去，没有未来了。
在面对无的时候，在做出决定的时候，相泽是最坚定的一个。
也是最不坚定的一个。
他坚定只是因为他不想放弃。
他不坚定只是因为他是其他人的勇气之源，可是能给他勇气的人已经无法给他勇气了。
他知道在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人是相信……这样玄幻的事情的，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他不坚持去试一试，剩下的那些人是不可能迈出这一步的。
他们太年轻，也太害怕绝望。
可是相泽不想让自己再后悔了。
相册其实在人生当中，遇到与八云相关的选择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选择的是另一方。
他每次在选择的当时都想着，尽管现在心里可能不太舒服，可是以后总有机会补救，只有这样选择以后才不会后悔。
事实证明，他后悔了，并且再也不会更后悔。
——如果他早些年对八云更加偏爱甚至是溺爱一点，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人这一辈子都在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不管你做出哪个选择你都会后悔。
甚至让你坐着时光机回去重新选择你都会第二次后悔。
所以，这次，就请让我至少在这一刻不要后悔吧。
于是在所有人都动摇的时刻，相泽坚定地说：“让她带八云走吧……所有的一切我来承担。”
可是他又能承担什么呢？
如果他们逼问他能承担什么他又能说什么呢？
只是幸好，他们都没有问起来。
其实，人生就是这个样子。
总需要有人去推你一把。
可是没有人知道推你一把的这个人，在伸出手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气。
相泽看着无，深深地鞠了一躬，没有起身，一言不发地一直等到无离开这个房间。他从错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曾经以为自己的生活就会这样下去了。每天工作上课，教导学生，出一些任务，然后回到家，跟八云一起吃饭聊聊天。
这样和平而温馨的日子，对于英雄们来说都仿佛是做梦一般的。
自己很早地，拥有了甚至是过早地拥有了，于是上天现在觉得差不多是时候把它收回去了。
八云能回来吗？
如果不回来呢？
人们常说21天就能成为形成一个习惯。
而相泽与八云这十几年的生活早已成为了他稳固的习惯。
他在人生当中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其他人相处过这样长的时间，也再没有过这样的习惯。
所以如果八云离开了，他便再也回不到认识她之前的生活了。
他想他还是会找到新的生活方式。
他和爆豪轰他们都不一样，他早已习惯失去了。
只不过对于失去的习惯没有对于八云的习惯能量强。
所以他还是会很难过。
可是他的生活还是会继续的。
毕竟无论如何，生活都是要继续的。
有没有笑容都是要继续的。
他想，活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无动于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