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到六零》张语山

9、借粮

　　林乐水看着堂屋的灯还亮着，坐在房檐下叹了口气，如果记得没错，今年应该是年景最差的一年，公社收的粮多，再加上干旱，村里的人都没分到多少口粮。听董叔说很多地区都出现饿死人的情况了，村子里虽然也缺粮，但家家户户还能吃到一些玉米棒子芯，红苕，谷糠之类，就算一天一顿混个水饱，也不至于饿死人。再者有些人家老人有见识，经过灾荒年，早早的就在家屯了粮，就比如说自个家，自从种上庄家，就没下几滴雨，爷爷成天望着田里发愁，也早早的拿钱买了粮。当然，也有些人家，占着大伙儿一起吃食堂，反正也饿不死他，光棍儿的有一天吃一天，没成想秋收后大食堂就解散了，于是挨家挨户的借粮。
　　这不，林大柱家就被盯上了，张喜凤的侄子张老二蹲在堂屋的门墩上，好话赖话都不听，反正就是你不借粮，我就不走。乐水觉得奶奶该心疼了，到供销社打一两灯油得五分钱呢。
　　“老二啊，我跟你说句大实话，家里是还有点粮食，每天能混个水饱，省那么几斤借你行，可一家老小都是嘴，不顶什么用啊。搁我这儿也是，这村子接村子的，都是实在亲戚，你说今个借了你，明个别人来借我能说个啥，你也心疼心疼你老姑父啊”
　　说了一大堆话，张老二最终还是空手回去了，林乐水看着夜色里那个汉子逐渐塌下去的腰，心里酸酸的。她知道不能怪爷爷不讲情面，村子里一户挨一户，都看着呢。今晚上借粮出去，明天一大早就有人上门来借粮。
　　林乐水受了刺激，晚上插上门就进空间里整理自己的家当。
　　空间里的东西这个年代都比较稀罕，林乐水除了一袋子油麻饼被自己欺上瞒下的分完了以外，其他吃的都作为林乐水姐弟三个的小秘密来分着吃，就这消耗也快。零食吃的见了底，面包也吃完了，方便面姐弟三个啃过几包，车载冰箱里的雪糕，香肠苹果什么的自己也就是偶尔过过瘾，其他东西到没怎么动。
　　自己的衣服虽然大多是秋天穿的，但颜色都比较亮，不太适合这个年代的“流行”。还有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颜色虽然和这个年代接轨了，可是不管是料子还是样式都不合格。还有保暖衣什么的不但不合身还得能偷偷摸摸的穿。
　　翻了翻日用品，化妆品用不上了。洗漱用品还是可以用到的，就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还有一些护肤品，精华水，乳液，眼霜，护手霜，嗯，再过几年大点也需要，反正空间里时间是静止的。但……林乐水抱住两盒子面膜欲哭无泪，当时咬咬牙的买下的高档面膜，现在还不如两个大白面馒头呢。
　　林乐水又去翻几个游客的行李，都是一些厚衣服还有被褥 ，还翻到两个手电筒。
　　林乐水看着这些东西，都没办法拿出去。不是不相信自家人，只是自己没办法解释这些事，这个时代本来就忌讳牛鬼蛇神，虽然推测着自己就是土生土长的，但一夕间变出这么多稀罕东西，家里人难保不怀疑是哪个孤魂野鬼上了自家闺女的身。
　　那么……林乐水盯着那一堆粮食，咧了咧嘴，这个总算是师出有名吧。
　　林乐水秋收那几天可没白忙活，小麦，蜀黍，谷子都掐穗就往空间里扔，玉米棒子也有好几十个，还有地瓜，土豆，花生。林乐水打着投身于社会主义建设的旗号摸遍了村里所有的地，这不，品种齐全，种类丰富。
　　林乐水偷偷摸摸的在院子里拿了个篓子，把穗子都往里扔，杂七杂八混在一起也有一背篓。又把其他东西往外拿，棒子，地瓜什么的直接扔地上，花生本就不多，自己闲着也剥几颗吃，所以没有多少，堆在了矮桌上。
　　“好了，我要去拯救受苦受难的人民大众了”林乐水拍拍手，嘚瑟的拍响了爷爷房间的门
　　“干嘛呢？都这会了，明天不上学了呀”张喜凤开门一看是自家孙女，就开始嚷嚷
　　“奶，我有事”林乐水从门缝挤进来，往炕上爬，然后抓着老爷子胳膊就说
　　“爷奶，我给你们看个东西” 拉着爷爷胳膊就往外走
　　“哎哎，你等我穿个鞋，这大晚上的”
　　一进林乐水房间，老两口都傻了
　　“那，那啥，水儿，赶紧去叫你爹娘”老爷子也不迷瞪了，赶紧让乐水去叫他儿子
　　“哎”林乐水爽快的应了声
　　爹娘那儿就好说多了，一句“爷爷叫”就搞定了。
　　“爹，你在哪儿搞这么多粮食啊？”林建军觉得自己还没醒
　　“这不是你弄来的”林大柱不可思议的盯着儿子，压根就没想过跟林乐水有关
　　“爹哎，我多大本事您不知道，这年月，我去哪儿倒腾粮食回来”
　　“那，水儿这咋回事？”老爷子转头盯着林乐水，然后其他人也都看过来了
　　哼哼，终于想起我来了。
　　林乐水一脸傲娇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坐在板凳上剥花生吃。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
　　“咳咳，水儿，这是咋来的，跟爹说说”林建军首先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我秋收的的时候给自己攒的口粮”林乐水很骄傲，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在说：爹，你快看，我也能养活自己了。
　　众人秒懂，难怪收秋的时候平常连捡个柴都磨磨蹭蹭的懒丫头一反常态的下地干活了。他爷还逢人就夸：孩子长大了，知道心疼老人了。打脸了吧！
　　“哎呦，这小偷小摸的习惯可不好”她娘脸上喜气儿洋洋的，嘴里还不忘挤兑人。而且你先把手里的麦穗儿放下更有说服力吧。
　　“水儿，你董叔他们不是在那儿揪人吗，你咋藏这么多出来的，这加起来有二百多斤吧。”张喜凤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
　　“嗯…可能是觉得我年龄小就没多注意吧”
　　“啧啧，年龄小主意可不小”许秋理着那篓麦子抽空还不忘插句话，好吧，娘你就是见不得我嘚瑟吧。
　　“好了好了，地瓜那些放地窖，穗子赶紧晒干了磨面，有了这些咱家也能松泛点”大家长林大柱发话了，大家就该干嘛干嘛了。
　　“水儿，爷知道你操心家里，可这种事可不能干了，什么都没人重要”林大柱坐在板凳上，摸摸孙女的头说
　　“嗯我知道了爷”
　　“去睡吧，明天得去上学呢”林大柱站起来往外走
　　“爷”
　　“嗯？”
　　“给我小爹家借点粮好不好？”想着张老二失望的样子，林乐水心里怎么也不落忍。
　　“哎，等半夜让你爸悄摸的送去”
　　“嗯嗯”
　　“爷”
　　“又咋了？”
　　“花生你还要不？”林乐水嚼着花生米，活像只偷腥的老鼠
　　“留着当零嘴吧”林大柱眯了眯眼，笑了
　　“哎，那我给爷留盘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