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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番外·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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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就任火影的第三年,迎来了他和奈奈的独生子,新生命的诞生让卡卡西坚定了只生一个、优生优育的信念,原因无他,卡卡西见不得奈奈再受一次生育的苦楚。
一群人催着只知道坐在妻子床前握着妻子的手傻笑的卡卡西给孩子取个名字,卡卡西笑呵呵地表示不急,一直到户籍所的工作人员上门登记,卡卡西终于随口给出了孩子的名字——长风,旗木长风。
升级为姨婆的纲手把“长风”这个名字含在嘴里念了念,觉得虽然没什么创意,但也还能接受,不算太敷衍,寓意似乎也还不错,不是有诗云——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吗?用来作为男孩子的名字,倒也颇为洒脱阔达。
长风自己也以为自己的名字是出自于此,毕竟每每提及名字背后的故事,其他长辈们都这样说,而他的父亲虽然一言不发,但也笑眯眯地没有反驳,至于他的母亲,则同样也是眉眼含笑,神色淡然的模样,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长风十四岁的时候,那时的卡卡西早已不再是成日里忙碌不休的火影大人,尽管时不时地要参加一下高层会议,但大体上是清闲的,也不需要出任务,就领着火影的退休金在家教育教育孩子。
十四岁的长风在家感受到的基本上是温柔的打击教育,何谓温柔的打击教育呢?约莫就是先打一棍子,再给颗甜枣。卡卡西这个父亲负责打棍子,一般也是他负责喂甜枣,时不时的碰上长风软硬不吃的时候,沉溺于忍界医疗事业发展的母亲奈奈就该回家哄孩子了。
奈奈哄孩子的水平一如多年前,她当初怎么对待佐助的,她现在就怎么对待长风,慈母多败儿,说的就是奈奈这样的亲妈。正如当年奈奈只希望佐助可以开心一样,奈奈对长风也没有别的期望,长风想做什么都可以,就算长风哪天跟奈奈说不想做忍者了,奈奈都只会帮着想法子制住可能会暴走的卡卡西。
因此,长风和母亲格外亲近,生活学习工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更愿意说给母亲听。
又一次同母亲的谈话,在吐槽了近期遇到的一切不顺心之后,长风心满意足地被母亲给顺了毛,目光一转就看到了摆在桌上的一束干花,干花里还夹着一张卡片。出于好奇,长风把那张卡片取了下来。
卡片里是父亲的字迹,上面只有一句话: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
长风带着询问的眼光看向了母亲,母亲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解释说:“这是你父亲当初死里逃生后送给我的,我一直留着。”
长风知道母亲口中的父亲死里逃生是指佩恩袭村,整个木叶化为废墟的那一次,那时还没有他,他的母亲在发现自己无法感应到父亲的查克拉时,哀恸到昏厥,原本好好的储存在阴封印下的查克拉在周身乱窜,旁人轻易靠近不得。
长风忽然意识到,说什么父母最爱的是孩子都是骗人的,别人他管不着,但他爸最爱的绝对是他妈,其他人都得靠边站。
卡卡西在被儿子问起自己的名字是不是因那句写在卡片里的情话而来的时候,非常坦然地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感叹道:“你终于发现了啊。”
好的,长风确认了,他爸最爱的果然就是他妈。
长风十六岁那年成为了上忍,首次出任务就遇上了意料之外的敌人,带着一身伤半死不活地被同伴拖回了村子,他妈在他病床边哭得像是要水漫金山,他爸拎起他用惯了的短刃转身就去给他报仇了。
后来长风伤好了要出院,奈奈忙于工作,去接他的就是卡卡西,卡卡西语重心长地对长风说:“以后小心点,别再让你妈哭了。”
“如果我妈不哭,您还会去给我报仇吗?”长风非常认真地反问卡卡西。
“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会更想让你以后亲自讨回来,而不是由我代劳。”卡卡西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您果然还是我记忆里的混账老爸。”长风冲着卡卡西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遗传是很妙的东西,比如长风虽然遗传到了父亲和母亲的出众相貌,但他却居然没能遗传到父亲的雷属性查克拉,同样也没能遗传到母亲的偏阳系查克拉,所以他无法将父亲赖以成名的雷系忍术和母亲傲视忍界的医疗忍术传承下来。
但这倒也不全是坏处,至少在修习灵化之术时,长风比奈奈当年的表现要好许多。灵化之术属阴系忍术,奈奈自身的查克拉偏阳,这使得奈奈在医疗忍术上更为精进。长风自身查克拉属性就偏阴,在阴系忍术的修行上总是事半功倍。
一定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大概就是长风不比奈奈自身就有超乎寻常的身体恢复能力。奈奈为此遗憾了好一阵子,一直到大蛇丸提出可以给长风移植初代细胞,吓得奈奈就此打消了这个遗憾,尽管大蛇丸再三表示他已经将初代细胞改良过了。
长风二十岁那年,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他在心里计划着要怎么接近人家,怎么向人家表达好感,什么时候带人家回家见爸妈,结果还没等他计划好,那个女孩子就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
长风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在家里的院子里看着那棵父亲在他出生后亲手栽种的那棵香樟树坐了一夜,当然,他并不孤单,因为栽种那棵香樟树的父亲也陪着他坐了一夜。
“你的人生还很长,有些事情,可以不用那么急的,现在错过了,以后或许会遇上更好的。”天亮的时候,和儿子一起沉默了一夜的卡卡西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会有人比她更好了。”长风吸了吸鼻子,倔强地答了话。
“你以后就知道了。”卡卡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如果这是我妈……”长风的话没说完就被卡卡西一巴掌拍在脑袋上给打断了。
“不一样,长风,你们和我们不一样,我和你妈妈当初就只剩下彼此了,在我们那个时候,死亡可比现在常见多了。”卡卡西把手搭在长风的肩上,语含感慨。
长风三十岁那年,有了妻子和儿女,却也永远地失去了他的母亲。
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自两年前阿萝病逝之后,奈奈的身体状况就一直不好,也没有什么大病,就是精神疲惫,时常嗜睡。小樱私下里同卡卡西和长风父子二人说过,想来是奈奈年少时经历的磋磨太多,早早就将寿命耗尽了,所以只要一口气撑不住,就渐渐地显出了油尽灯枯的颓态。
听完这番话反应最大的不是卡卡西也不是长风,而是那个在长风记忆里一直就没什么表情的佐助舅舅。“舅舅”这个称呼也是奇怪,长风喊鸣人小樱都是哥哥姐姐,独独佐助是舅舅,幼年时问起为什么,奈奈总会弯腰揉一揉他的头,说佐助是她弟弟。
长大后的长风渐渐才明白,佐助对母亲而言是不同于寻常的存在,而母亲对佐助而言亦如此。
佐助红着眼要去把已经隐居的纲手请回来,被卡卡西给硬拦了下来,也幸亏佐助不敢真跟卡卡西动手,不然卡卡西也拦不下来佐助。
“佐助,奈奈已经很厉害了,以前发生了那么多事都没有把她打倒,腥风血雨她也闯过来了,生死边缘她也扛过来了,现在她只是撑不住了,医者治得了病,救不了命。”
长风听到父亲这样说,一时有些不忿,第一次觉得父亲或许没有那么爱母亲。
母亲过世后,长风对父亲仍有埋怨,却在母亲的葬礼后发现父亲似乎一夜间苍老了许多,长风想问父亲为什么不再试试把母亲留下来,可在对上父亲悲凉的眼神后却无法开口。
“长风,以后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我要带着你母亲去山野深处找个临溪的地方搭间屋子住下,还要在屋外种一院蔷薇花。”
卡卡西是在葬礼的第二天带着奈奈的所有遗物离开的,他的奈奈始终是他一个人的。
长风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问过父亲一个问题,如果他不是母亲的孩子,父亲还会不会喜欢他?
当时的父亲是怎么回答的来着?长风眯着眼想了想,那个微风拂过香樟树的夏日午后,父亲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答:“如果没有你母亲,我不会有孩子。”
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于隐居处寿终正寝,享年八十岁。
父亲闭上眼的那天,山间小屋外的蔷薇开得正好,一片繁花似锦欣欣向荣的模样,长风带着妻子儿女为父亲准备身后事。女儿想要摘一朵蔷薇而被妻子训斥,长风看着委屈巴巴的女儿不由好笑,亲自摘下了那朵女儿喜欢的蔷薇递给女儿。
“没关系的,这些花都是你祖父送给你祖母的,我想你祖母会很开心有一个和她一样喜欢蔷薇花的孙女。”
后来,长风读到了这样一首诗“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突然间就明白了父亲当初为什么没有坚持再试试去延续母亲的生命,原来母亲想要的,一直都是他不懂。
他的父亲,终是送了他的母亲满架蔷薇一院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