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不纯》麦琪儿

6、第 6 章

　　回去的公交车上人少了很多。天色已晚，气温有所下降，两人坐在窗户旁，夏夜的晚风轻轻地拍打在陆闻的脸上，陆闻看看了看身旁的人，突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心里泛起一股甜腻的幸福感。随即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着了，晃了晃脑袋，劝说自己肯定因为自己吃了好吃的心情才这么好。

　　两人回到学校后。陆闻率先道了别，只是没想到他和周越走的是同一条路同一个方向......

　　“好巧啊哈哈。”陆闻有些尴尬地摸摸脑袋。

　　周越还是一脸冷漠地点点头。

　　周越走在前面一点的地方，陆闻跟在他身后。陆闻走路的时候老是爱走神，正盯着周越的背影走了很久的神，以至于周越忽然停下的时候便猝不及防地撞了上去。

　　陆闻：........

　　周越：“我到了。”

　　陆闻心想这么快就到了，看了一眼，原来周越就住在离学校非常近的学区房。

　　陆闻点点头：“啊，那拜拜！”

　　两人就此分别，陆闻再走10分钟就到自己家了。和周越家大相径庭，陆闻家就在不远处破旧的老城区里，房子还是租来的。陆闻所见的城市的每一处都是这样的矛盾体，有人高楼大厦自然有人蝼蚁而居，仿佛是这强烈的对比方才增显他的魅力。

　　陆闻今天有些困，等不到陆觉回来上了拿那本英语书背单词。只在半睡半醒的时候听见陆觉在电话里不知和谁在争执。
　　“我都说了我们不合适。”
　　“你非要问吗？”
　　“谁不都是一样。”
　　.........

　　后来就是陆觉洗澡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她轻轻开门进来给陆闻关灯盖被子的动静。陆闻隐隐约约听见陆觉用与刚刚截然不同的温柔道：“今天这么早睡，该不会是病了吧？”随后额头上便迎来了温暖的触碰。

　　陆闻今天早早地起了床，路过周越家那段路的时候有意看了看，很科学地没有看见周越的身影。心想自己之前居然一次也没有碰到过周越，可能是因为周越平时爱睡懒觉，总是起得很晚，恩没错，就是这样的。

　　一早上的课都很乏味，曾原无精打采地又睡过去几节课。陆闻还很贴心地帮他拉了窗帘，翻书都翻得特别温柔。下一节课室班主任物理老师的课，陆闻心想还是把曾原叫醒吧，于是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背。曾原警惕性很强，立马醒了，差点没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陆闻见自己好像吓到他了，抱歉地笑笑了笑说，下节课是班主任的课哦。曾原点点头，只是陆闻没想到，他居然倒头继续睡下去了！陆闻有点懊恼自己总是这样多管闲事。

　　物理老师大概长得非常物理老师了，人到中年就开始聪明绝顶。他的声音有些小，但却很有威严想必是当了很多年的班主任了。

　　“请同学们翻开书本12页。今天我们开新课.....”

　　陆闻翻开书本。

　　显而易见除非是瞎了，有一张小纸条就夹在第12页。

　　陆闻有些惊讶，他没有拿起纸条看，就这么看着这张右下角画了个可爱小姑娘的小纸条静静地夹在他的书里，好像陆闻根本就没有翻开过一样。

　　纸条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冲击海岸的大浪一样冲进陆闻的脑海里，吞噬了外界的一切声音，物理老师缺乏磁性干巴巴的概念讲解，同学们死气沉沉的回应还有窗外从早上就开始响个不停的蝉鸣。

　　纸条上用黑色的签字笔工整地写着：你不记得我了吗？可我记得你。爸爸是毒贩子的你。你们全家人都是垃圾！

　　末尾的感叹号就像是一把刀一样扎在陆闻的心脏上，仿佛有人在耳边疯狂地尖叫。

　　陆闻大脑空白了一会之后，看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曾原，之后略微颤抖地拔下好像黏在书上的小纸条，揉成小小的一团放进了口袋。

　　直到老师喊了好几句陆闻之后，陆闻才回过神来，应激性地匆匆站了起来。眼神飘忽不定地看着讲台上有些怒气的男人。

　　“你说你们一对同桌，一个睡觉一个走神像什么话啊！快把曾原给我叫醒。”

　　陆闻看见有许多双眼睛由于老师的点名责骂都朝他望来。他这次用力推了推曾原的肩膀。老师回到乏味的概念讲解中，陆闻则呆呆地坐下，也许纸条的主人刚刚正混杂在许多双或是同情或是看热闹的眼睛中正用一中恶作剧得逞之后的得意的眼神看着他。

　　陆闻此时恨不得把那张小纸条狠狠丢出去在把它的主人抓出来打一顿。他垂下眼睛盯着课本，随后拿起笔做笔记，强迫自己恢复原有的状态认真听课。

　　下课后前面的女生转了过来替陆闻打抱不平，指责曾原说：“你看你，睡觉还连累了陆闻被班主任撒气。”曾原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看着许多衔，陆闻差点以为曾原要打人了，没想到曾原竟拧头和陆闻说：“应该听你的，不睡的。”许多衔哈哈哈大笑继续调侃曾原：”昨晚干什么去啦？“这引起了周围几个人的哄笑，曾原也没生气，许多衔继续开心地和其他几个人打打闹闹。

　　陆闻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被许多衔爽朗的笑声和周围逐渐明朗起来的氛围感染了，他走到垃圾同旁，愤愤的把小纸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才不会那样，那个毒贩子也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他要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儿陆觉也会和他一起过上好日子的。

　　陆闻下午放学没有到饭堂去吃饭，今天也依旧不需要去上班。陆觉今天不上夜班，两人可以一起去吃顿饭。陆闻正准备走到校门口，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陆觉，陆闻迫不及待地接了电话。

　　“陆闻出来，我来接你放学。”

　　“我快出来了你等等我。”

　　“知道了，你别瞎跑，慢慢走。”

　　平时陆闻在陆觉面前总是喜欢装作一副很老成的样子，可今天隔着手机她居然觉得陆闻今天软软的。

　　陆觉今天穿了一件明黄色的连衣裙，由于身高优势非常减龄，在校门口站了一会好多拿着篮球从校门口升旗台路过去往操场的少年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猜测这姑娘在等谁呢。

　　陆闻远远就看见了那一抹明黄，陆觉已经长大成为窈窕淑女了，陆闻不禁感叹。他屁颠屁颠地就跑过去，本想吓她一跳，没想到陆觉鬼使神差地拧过头来，一脸慈母地看着自己。

　　江暮然也是视力过人，手里抱个篮球，奔了几步追上前面的周越。

　　“周越，你看，那不是那天来找你那个男孩？”

　　江暮然指了指校门口，周越望去便看见陆闻和陆觉在校门口一副有说有笑的场景。

　　江暮然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一副长辈的样子说：“小小年纪的可真行，女朋友看起来身材不错。”

　　陆闻陆觉两人此时已经过了马路，周越收回了目光对江暮然说：“没你行。”

　　江暮然嘿嘿一笑转移话题道：“过几天有场跨年级班赛你上吗，听说高二的有几个还挺厉害的。“
　　周越点点头。

　　陆闻问陆觉：“我们去哪儿呢？”

　　陆觉邪魅一笑：“带你去菜市场见识见识。”

　　陆闻早就猜到陆觉的目的，故意嫌弃道：“就知道。整天就是菜市场，迟早变大妈”

　　陆觉笑嘻嘻地说：“姐今晚给你做你爱吃的哈。”

　　虽说已经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刻，但是太阳还是十分嚣张地散发着热量，两人走在林荫道下也还好，一旦走到了毫无遮拦的路段就感觉到落日微灼。

　　陆闻抱怨道：“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也不知道打伞。”

　　陆觉反击道：“我哪有这么金贵，而且我又晒不黑”

　　两人边聊边走着，忽然身后的汽车一直鸣笛，陆闻反应灵敏把原本走在外围的陆觉往里拉。

　　这时那辆车的车窗摇了下来，里面一个女孩叫到：“陆觉！陆觉！”

　　陆觉和陆闻同时回头，那辆黑色的本田车里微微探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陆觉：？？？

　　车里的人继续说尖声叫道：“是我呀，陈瑾，你高中同学你不记得了吗？”

　　陆觉这才恍然大悟雀跃地说：“啊是你啊，陈瑾!\"

　　从车窗内传出一丝丝的冷气和浓郁的香水味，陆闻觉得有些烦躁，侧着身子帮陆觉挡太阳。

　　陈瑾继续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人说：”这是你男朋友？”

　　陆觉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道：“这是哪跟哪呀，他是我弟弟。\"

　　“没想到你弟都这么大了呀，长得真帅”

　　陆觉低头笑，陈瑾撩了撩头发继续说：“我这刚从学校实习下班回来呢，刚考了驾照又是新车没敢开太快，慢慢开才看见的你。”

　　“我是来接我弟放学来了，真巧啊！”

　　“是啊正巧，年纪越大越知道教育的重要性，这不来当这要人命人民教师来了嘛。”

　　陆觉愣了愣说：“当老师很好呀，工资高假期也多。”

　　“你是不知道.....”

　　陆闻觉得有些烦躁，拉了拉陆觉。

　　车里的陈瑾见状，含蓄地笑了笑说：“那我们改天再聊，常联系哈！”

　　陆觉一边挥手再见一边连声说：“一定一定。”

　　车窗关上了，黑色本田车慢慢地驶开。

　　陆闻犯嘀咕：“学校的老师一般都要研究生资历，她一个本科生怎么进去？”

　　陆觉想了想说：“我记得他爸好像是学校领导来着。”接着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她变化很大，但我还是认得出来的！”

　　陆闻心里有点憋气，心说：“你怎么没认出来人家正怪里怪气地和你炫耀呢。”

　　陆觉比陆闻大五岁，当年陆觉如果当年继续念大学的话，现在也应该是在单位实习了。

　　陆觉抿着嘴通过鼻息发出一声略显无奈的笑声，好像知道陆闻心里的不满似得说道：“你以为我傻呀，听不出来？”

　　陆觉扯着陆闻加快了脚步：“赶紧走，去晚了就没有你爱吃的贡丸了。”

　　两人来到了菜市场，陆觉挑选了几个平常经常帮衬的老奶奶买了些蔬菜又熟稔地和买丸子的大叔买了一袋贡丸，还去肉摊让老板给她剁些瘦肉和排骨。

　　猪肉摊的老板娘和陆觉聊起天来。陆觉说：“陆闻上学辛苦，给他煲汤喝。”

　　陆闻不知怎么的想起今天早上的小纸条，脸色不太好看。而刚刚的陆觉那装腔作势的老同学更是让他心里不舒服。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他曾经看过的一本书里的一段话：每逢你想要批评任何人的时候，你就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并不是个个都有过你拥有的那些条件。

　　这经典名句更让陆闻感到心里有一股气，他恨不得立马高考，立马上大学，立马毕业，立马工作。让陆觉能在那些暗地嘲讽她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人面前抬起头来。

　　“你不化妆也比她好看多了。”陆闻忽然这么对陆觉说。

　　陆觉只是笑，一双盈满亮光的眼睛微微弯曲成一个好看的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