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不纯》麦琪儿

1、第 1 章

　　十一点整。正是万家灯火即将熄灭人们缓缓进入梦乡的时候，漆黑的夜空却仍然星光满满，盛夏落下夜幕也才不过半个夜晚。

　　“人间失格”酒吧里。

　　这会正巧没有客人，陆闻便一只手撑着脸，半趴在酒吧台上津津有味地看着舞台上的乐队表演。
　　顾骁棋在聚光灯下略显妖娆地唱着美国小甜心Selena Gomez的Bad liar。

　　\"I\'m trying.....Not to give it to you.......\"

　　辛亏这不是什么情怀小酒馆，也没有什么昏暗温暖的灯光，只是普通酒吧，只有喝醉了的人撒着疯，没喝醉的接着喝。卡座上的人们摇着色子猜着拳，高台这边的一些单身客人神情痴呆地摇晃着酒杯，仿佛要从那微微摇曳着的红色液体里看出些什么，还有的则大口大口地猛灌啤酒。否则陆闻都觉得自己要被顾骁棋唱得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光怪陆离的灯光从布满液晶屏的壁墙散射出来，灯光师大概是被顾骁棋的歌声给吸引了，一束淡蓝色的灯光罩住了舞台上的微微扭动腰肢的顾骁棋。

　　香烟和酒精的气味卷在空气里，还时不时夹杂着各式各样的男士女士香水味，陆闻吸了吸自己犯鼻炎的鼻子，自己也差不多该下班了。
　　顾骁棋暧昧的歌声还在继续，陆闻就看见又走来一位带着穿着西服身材挺拔的青年人。

　　\"您好，请问您需要些什么呢？\"陆闻从从围裙的兜子里拿出酒单和笔，礼貌地问。

　　\".........\"

　　陆闻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应，心想这该不会是已经喝过，酒精上头来串场子来了吧。

　　于是陆闻二话不说就开始展示自己的业务能力“您好，我们这里有嘉士伯，百威，青岛纯生，喜力各种啤酒，还有特色的鸡尾酒......\"

　　“给我一杯橙汁就行了。”

　　这种进来酒吧和橙汁白开水草莓味牛奶的人陆闻也不是没有见过，陆闻瞧了瞧这位客人，金色的金属框眼镜搭落在高挺的鼻梁下，镜片下遮掩的则是浓密的睫毛和一双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舞台的眼睛。

　　陆闻点点头结了账之后就送上了一杯橙汁。那位气质和酒吧不甚相容的客人仍死死地盯着舞台。
　　或者说死死地盯着顾骁棋。

　　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一下自己，陆闻回头，是来和自己换班的小陈，于是便高高兴兴地到仓库后厨脱下围裙下班回家，刚出来就碰上了刚刚唱完歌的顾骁棋，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嘴里还一直哼着刚刚的那首歌。

　　陆闻打趣他：“我还以为你只会弹吉他唱民谣呢，这会儿倒是英文小情歌儿唱的风情万种的呀。”

　　顾骁棋嘻嘻笑了笑，他在台上和在台下完全是两个样子，知道陆闻只是稍稍打趣没有别的意思，和陆闻说了声再见之后就飞速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笑得都闭不上嘴瞧不见眼睛了。”陆闻小声嘀咕，不知道顾骁棋摊上了什么好事，开心得跟小学生明天就要开学了似得。

　　陆闻这才想起自己也快要开学了，自己今年上高一，新学期就是高二了。宁瀛市一中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不仅高二开学就要开始分文理科还要分重点班和平行班。陆闻学习一向好，但是暑假四处兼职打工，花在学习的时间上又少了些，此时禁不住心里有些发慌。

　　陆闻蹭着白晃晃的月光走在回家的路上，脑子里十分认真的规划着自己的学习计划。路过巷口时，突然被一阵嘈杂的吵闹声给唤回了神。

　　“你就是谢艾吧，你还敢跑！”

　　“你艹大爷，不然我傻缺呢等着给你打呀！”一声中气十足的女声响起，陆闻忽然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不过没等他反应过来，局势变得更为紧张了。

　　“别以为你他妈是个女的，我就不敢下重手！”

　　陆闻脚步就定在了巷子口，心跳不自觉地加速。这就要要下重手了？！还对一个女孩子？！陆闻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没来及多想就走进巷子里大喊一声：“你们聚众打架，我报警了啊！”

　　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黑色鸭嘴帽的男生，，两只手交叉放在胸前，陆闻看不清他的脸，猜想他应该和自己年纪差不多。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跟班，活像香港电影离的古惑仔。三个人缓缓地转过神来，用戏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关你屁....\"

　　没等黑帽子把话说完，陆闻就迅速抓稳早已悄悄滑落手臂的书包，朝着黑帽子甩去，一个箭步上前抓起不知所措的女生跑了起来。

　　黑帽子大叫一声：”我操！！！“陆闻书包里装着书，坚硬的书角正好砸在黑帽子的额头角上。疼得他哇哇大叫。等一行三人反应过来，陆闻早就已经带着女孩拐出了巷子。

　　陆闻去年就参加校运动会的800米长跑，很遗憾地拿了个亚军呢，这会跟重返赛场似的，冲刺冠军弥补遗憾。一直把身后的女孩拉到一处买云吞的夜市处，陆闻才慢慢才停下。

　　陆闻虽然体力不错，但跑起来还带了个人，这时也气喘吁吁的顺着气，手心也出来汗。好一会之后，陆闻才看着眼前手放在膝盖上半弯腰大口大口喘气的女孩，问：”你没事吧？

　　谢艾心里虽然感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飞侠把自己拉了出来，可是一直被拉着颠了一路的她实在有点不好受。于是抬头：“诶，你跑那么快干嘛呀？”

　　此时陆闻眼珠子瞪得大大的，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指着眼前的人说：”你...你是谢箐？？“

　　“诶，你认识谢菁呀？嘿，我和她是双胞胎。”谢艾拍了拍手掌，好像找到了什么乐子一样，两眼放光。

　　“啊，原来是这样子......”陆闻冷静下来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怎么看都和自己班上那个叫谢菁的人长着同一张脸，可是耳朵边上坠着的两个大耳环，以及这露脐装，又怎么看都不是谢菁。第一次见到双胞胎出现在自己身边，陆闻觉得有些稀奇。

　　“不然呢。你以为谢菁人格分裂呢，早上窈窕淑女，晚上就成摇滚少女啦？”

　　陆闻觉得她说话好笑，说：“还真是很不一样。”

　　“你猜我是姐姐还是妹妹？“谢艾挑眉问道。

　　陆闻估计着一般小的会比较淘气，于是回答：“妹妹吧。”

　　谢艾抿抿嘴巴，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无遗憾地说道：“你猜错啦~，我才是姐姐！”

　　陆闻一个激灵想起现在可是大半夜呢，自己和同学的双胞胎妹妹在路边唠什么磕。于是关心道：“这么晚你不回家？刚刚几个人怎么回事？”

　　谢艾叹了口气：“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湿鞋的嘛。”

　　陆闻被她认真叹气的样子逗笑，谢艾见他不继续追问自己，反问他”你怎么不回家\"

　　\"我刚下班这就回家去。”

　　谢艾点点头，“我也该回家了，今晚谢谢你啦。”

　　随后又问道：“你叫什么名？”

　　“陆闻，陆地的陆，处处闻啼鸟的闻，你呢？”

　　谢艾笑道：“想不到你这名里还带古典诗词呢哈哈，我叫谢艾。”“艾滋病毒的艾。”说完露出了一个略显诡异的表情看着陆闻。

　　陆闻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说的的确是”艾滋病毒“，呢喃道：“谢艾。”

　　谢艾突然转身挥手走人，“陆闻，再见！”

　　谢艾的甜美的声音回响在夜里。没等陆闻和他说再见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陆闻心想谢艾真是潇洒。也忍不住想明明艾字有漂亮美好的意思，开着黄色小花的艾蒿也很好看，为什么要那样介绍自己的名字。

　　B市属于南方沿海城市，夏天热得能冒烟，夜里倒是凉快了些。夏夜的凉风微微拂过，陆闻困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白茫茫的月光拉长了他的影子，进入老城区的老街上路灯微弱地散发出暗黄的灯光，陆闻不再低头踢石子，抬头却看到不远处的一个路灯下歪歪斜斜地倚着一个穿裙子的女孩。他没一会就认了出来那是陆觉。

　　“陆觉！”陆闻边喊边跑。

　　陆觉今天早晨买菜的时候就听见了居委会大妈说，前几天有个小孩被拐跑了，今天自己十点半下了夜班，见陆闻还没回来，又想起拐卖儿童的事情，于是就不放心地到路口等他。

　　陆觉掏出手机一看，平时这个点陆闻应该到家了，脑子立马浮现出血腥的青少年绑架案，正打算拨个电话过去，就听见了青少年青涩却充满力量的声音正没大没小的呼她全名......

　　陆觉：“你跑这么快干嘛。”说着踮脚作势给了陆闻脑袋一记。

　　毕竟身高优势摆在那，比陆觉要高出一个头的陆闻微微侧了侧身子，陆觉毛都没摸到。

　　“没大没小的，怎么能叫姐姐全名呢？！”陆觉嘴里骂着，眼里却装满着笑意，拉过陆觉的手臂，把头靠了过去。

　　“你今天怎么出来接我？”陆闻问

　　“最近听说有儿童拐卖嘛。“陆觉轻轻打了个哈欠说。

　　陆觉如果能突然蹿高一个头的话就能看见自己弟弟翻了个白眼。

　　陆闻反抗道：“姐，我17了好吧，还儿童.....\"

　　陆觉无视他的反抗，说：“要不你别去那饭店打工了吧，太晚了。”

　　陆闻：“我都和人家说好了，不能反悔的。哎呀，没事的，我都这么大人了，你就别老是想着这些拐卖什么的。”

　　陆觉上了夜班，早就有点困了，小小声地反击陆闻：”17岁怎么了，17岁在姐姐心里你也是个小屁孩。“

　　陆闻心想怎么陆觉21岁的小姑娘说话跟天天在菜市场里讨论自己儿子的大妈一样，这么一想，没有来的鼻子发酸，陆觉不就一直默默承担着妈妈的角色吗。

　　“听说你和你男朋友分手了？”陆闻突然聊起陆觉之前谈的男朋友。

　　陆觉倒是一点不介意，带着点鼻音说，：“早分了，是老娘甩的他。”

　　陆闻噗嗤一笑：“就知道没好结果....”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闻觉得手臂上部分的重量越来越大，身体还薄弱的少年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子，心里希望这静谧的夜和天上的星星怎么也不灭，老城区的这条路长一点，自己可以成为可以依靠的依靠久一点。

　　在万家灯火熄灭之时，两个相互依靠着的人影汲拉着月光渐行渐远，从一小片片暗黄的光晕下来到大片星斗之下。无论有多少疲劳和担忧也都融入了寂静的夜里沉沉睡去，唯独漫天的星辰跟随着天穹的殿宇在时间的洪流里永久不熄地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