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志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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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上县一中是魏穹仔细深思熟虑思考过的。
上一世他中考考了全县第三，当时县里几家私立高中都来找过他，提出的条件都很优越。除了高中三年学费学杂费食宿费全免。还提出只要他的成绩能一直保持在年级前三，每年都有五百至一千块钱奖学金鼓励。高考如能考上清华北大，一次性奖励一万块钱。如果考上重点大学，一次性奖励也有五千块钱。这些条件对于当时的魏家来说真是雪中送炭。
魏琼当时就心动了。
可是他爸却不同意。魏文明觉得私立学校没有公立学校的师资条件好，不能因为省钱耽误魏穹一辈子的前途。
魏穹也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心，没有坚持到底。
他的私心就是叶明朗。
魏穹当时以为叶明朗在县一中，他想追随叶明朗的脚步。
叶明朗是魏穹初中的学长，比魏穹高一届，一直都是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叶明朗成绩好，长得好，家庭条件也好，简直就是被老天爷眷顾的天之骄子。
魏穹和他相比就是天上的云和地上的泥。一开始魏穹对他只是羡慕，两人之间的交集源于一场恶作剧。
那是魏穹初二下学期发生的事，因为钱荣飞的关系，魏穹当时在学校里人人喊打，深受校园暴力的荼毒。那一次钱荣飞伙同学校里几个混混，把魏穹逼进了厕所，几个恶魔拿着水管嘻嘻哈哈地往魏琼头上身上冲水。
冰冷的水很快把魏穹身上的破棉袄打湿。而其他人迫于钱荣飞的威胁，只是冷漠的看着。魏穹整个人冷的直哆嗦，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水缸里的老鼠，被人无情的亵玩。最后钱荣飞把魏穹反锁在了厕所里，还不许别人给他开门。
直到叶明朗过来上厕所，他不惧钱荣飞几人的威势把魏穹放了出来。
魏穹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情景，那时他蜷缩在厕所角落，全身发抖，泪水早已把脸打湿。他抱怨命运不公，为什么只是因为自己成绩好，就要遭受这样的欺辱。
然后门发出吱嘎一声响，一束光照了进来，接着叶明朗走进来，那一刻的他仿佛身披霞光。叶明朗走到他面前，看见他浑身湿透，微微皱了皱眉头，温柔的把他拉起来，还把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要给他穿上。
魏穹看着那件黑色羽绒服不敢接，害怕弄脏他的衣服赔不起。叶明朗却强硬的为他披在身上。那一刻的温暖，让魏穹鼻子发酸，叶明朗是他在这个学校感受到的第一抹阳光 。
最后叶明朗把魏穹送回宿舍后，还去找老吴把钱荣飞几个人霸凌魏穹的事告诉了他。学校最后对钱荣飞几人记大过处分。钱荣飞从那以后也收敛了一些，虽然还会欺负魏穹，但是却不敢再做这么恶劣的事。
那件事过后，魏穹一直很想和叶明朗道谢，可是却连和他面对面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之后的时光里，魏穹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追逐叶明朗，听到他的声音都会觉得高兴。每次星期一升国旗 ，如果不小心站到叶明朗的旁边，魏穹就觉得是撞了大运，一天的心情都会变好。可是叶明朗可能都不记得他是谁。
那年中考叶明朗考了全县第一，全市排名第二的好成绩，魏穹听说他去了县一中。所以在内心深处他也是想去县一中的，希望能再次见到他。所以最后才听从了父亲的话。没想到却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因为他们家实在负担不起他高中三年高昂的学费，为此，王英带着魏穹去找一中校长。请求校长减免魏穹三年的学费和学杂费。
县一中从来不缺好苗子，何况魏穹只是全县第三名，所以一开始校长并不同意。
最后王英跪下来求校长，并保证魏穹以后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
魏穹至今都忘不了那一幕，母亲含泪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用自己的贫穷不幸乞求别人的同情施舍。当时的他是多么的手足无措，又是多么的心疼。
最后，校长看在魏穹全县第三的成绩上，答应减免学费，但是学杂费食宿费自理。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要知道高中学费一学期500块钱 ，一年下来就是1000块钱 ，而三年下来就是3000块钱，对于学校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
只是虽然免除了学费，但是一学期300块钱的学杂费，对他们家来说依然是很大的负担。
贫穷始终如影随形，魏穹又开始重复初中三年的贫苦生活。从来不去吃食堂，只吃从家里带来的干粮，班级活动统统不参加，在班里像是一抹影子。
高三那年父亲病重去世，魏穹心里一直很内疚。他觉得当年如果自己坚持去私立高中读书，就不会给家庭造成那样重的负担。父亲的病也不会因为没钱治疗而早早进入晚期。所以这一次他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他已经经历过高考，魏穹相信即使他去了私立高中，依然能够保持好成绩。
这段时间魏穹已经打听过，临州有一家私立育英高中，校长曾经是临州一中的副校长，当年和临州一中现在的校长竞争正校长职位时失败。一怒之下在临州一中旁边办了一所私立育英高中，就为了和临州一中打擂台。
这些年两个校长暗暗较劲，育英高中的教学质量甚是比临州二中还要好。魏穹准备去上的正是这所私立育英高中。
私立高中为了吸引优秀生源，给成绩好的学生福利非常大。魏穹相信凭他县中考状元的年头，育英高中一定会很乐意吸贤纳才。而且这次魏穹不仅自己要去临州上学，他还准备把他们全家都带上。
他重生回来后就在考虑这件事。他爸的病县医院治不了，每次必须去临州看病。来回一趟花费很多时间和金钱，导致他爸一直拖着不愿去医院。病情也越来越严重。如果他们家直接搬去临州生活，起码这些情况可以避免。更重要的是，他妈在老家一年从头干到尾，辛苦不说，挣得钱还不够他爸做二次透析，实在是入不敷出。
现在是九零年代，只要敢拼敢闯，大部分走出去的人都小有所成，魏穹既然重生回来，就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爸，我想去临州上高中。”魏穹说道。
魏文明被魏穹说愣了，问：“县一中不好吗？好好的干嘛要去临州？”
王英首先考虑的是钱的问题，跟着问：“老大，去临州上高中一年要花多少钱？ ”
“爸妈，钱的问题我会解决。而且这次不仅我去临州，咱们全家都要去。”
魏穹又扔下一个炸弹，把魏爸魏妈炸蒙了。
他们也去临州？他们做了半辈子农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家门。何况出去后他们一家住哪？他们又不是城里吃商品粮的人，到外面一家人要怎么生活？
不得不说，魏爸魏妈的想法，就是这个时代大多数农村人的心声。
父母的担忧，魏穹也早有预料。魏穹耐心的和父母解释沟通，又把自己的设想说给父母听。
当王英听到去临州后，当家的病治疗起来更方便时，心动了。她并不怕吃苦受累，最怕就是当家的病耽误了。
“老大，咱们家真的可以做生意赚钱吗？妈什么都不会呀。”王英比较担心这一点，他们魏家八代贫农，哪里出过会做生意的人。
“妈，你放心，不会咱可以学。我这段时间在饭店里学到很多东西，到时候我来教你。”
“好，妈听你的。”
王英决定拼一拼，眼看几个孩子越来越大，花费也越来越多。她一年到头种地挣的那几个钱根本不够用。就像儿子说的，只有走出去才能解决他们家的困境。
魏穹和王英都拍板了，魏文明自觉作为一个拖累家庭的病人，只能点头同意。但是当他听到魏穹想上的育英高中是一所私立学校时又炸了。
“不行，以你的成绩，上临州一中绰绰有余。为什么要去私立高中？”
只是这一次魏穹却不会妥协，为什么要去呢，自然还是因为穷。
虽然他们家现在有了2500块钱奖金，看似很多。但是如果他去临州一中，光学费和学杂费一学期就要1000块钱，一下子就花去了近一半。
这些钱还要作为他们家做生意的启动资金。而且就像父母说的，去了外面衣食住行全都要花钱，这些钱根本不够花多久。
只是他也知道他爸是为他好，担心私立高中教学质量不好拖累他。他爸一直都想让他上最好的学校，包括上一世的县一中和这一世的临州一中。
魏穹耐心劝解，“爸，你不要对私立学校有偏见。育英高中教学质量很好，比临州二中整体水平还好。每年都有考上重点大学的人。如果不相信等到了临州您可以去打听打听。而且我上私立学校家里不用花钱，每年还有奖学金。是最适合咱们家的选择。”
魏穹最后语气坚定地说：“反正我一定要上育英高中，这次我不会听你的。”
魏文明被魏穹气了个倒仰，看魏穹一副打定主意要去的模样，明白自己说再多也无用。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来说去都是他这具身体拖累了家庭。如果他身体好能挣钱，儿子也不必为了节省学费而去私立高中读书。育英高中再好也没有临州一中好呀。
魏穹看着父亲像一朵蘑菇缩在角落，一脸失落自责，心里也不好受。只是有些事他已经经历过一遍，知道哪条路对他们家来说更好。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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