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50一弦一柱思年华（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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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是太累了，一觉无梦，醒来的时候心里的负担倒放下几分，想着华英虽然平拙，曾有人送信予我这一事，倒不至于忘记说，宋玉凌那般剔透的人，加上有牧横出谋划策，应当很快就能顺藤摸瓜寻到这儿的。
我大大地伸了懒腰，眼角余光恰瞧见推门而入的锦绣。
“叶姑娘你醒了？妈妈吩咐我伺候你好生梳洗一番。”
“伺候这两个字严重了。”虽然明白是敌非友，看见一个大美人在眼前笑脸盈盈，当然无法怒眼相向。
“姑娘长得可真好。”锦绣手执牛角梳笑道。
大约是混迹风尘的关系，她笑起来总是毫无瑕疵，但是在我看来，有些虚与委蛇的假惺惺。
“得一个大美人的夸奖，我也觉得甚好。”捧人的话我也不逊色，这不？一出口，就让锦绣笑得更欢了。
一番折腾，平日里素面朝天的我，让她给上了不少脂粉，不能不说她的化妆术甚好，给人增色不少。
“这耳朵需要些许点缀才好，不知这几幅耳环，叶姑娘喜欢哪对？”
我瞥一眼，我身上原本什么装饰都无，这些应是叶妈妈着人送来的，“就那副珍珠的吧，颜色素净，看着讨喜。”
“呵呵，恰巧我也中意这副珍珠的，配上叶姑娘的肤色，浑然天成。”我抿嘴承了她这般夸奖，装作害羞不语。
她哪料到方才侃侃而谈的我忽然沉默了去，饶是她见惯场面，也免不了半晌冷场。
眼见梳妆将毕，她才自开口作别。
我抚弄着自己的发丝，猜想着叶妈妈他们的计划。
瞧这形势，应是先给我“敬酒”喝喝？
锦绣来过了，接下来应该是叶妈妈了吧？
果不其然，“吱呀”门响，叶妈妈进了来。
我摆了十足的笑脸相迎：“叶妈妈可真早。”心下却暗忖，怕是除了我，其他人没有一个能安睡的吧？
废话不多说，直切正题：“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说件事。”
我心里冷笑，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表示洗耳恭听。
“茗舟，这桩恩怨牵扯了几十年，现在也该作个了断了——我和你娘、当今太后本是旧识，我本名唤作池荷，三人名字加起来便是一句诗‘井桐叶落池荷尽’，我也不姓‘叶’，而姓‘林’。我自幼父母双亡，被将军府上的家人收养，而林府当年为了巩固朝中势力，便想着以女子参选，但当时恰好没有适龄的府中小姐，便提早预备了挑一些出挑的女婢，当做了小姐培养，以便届时接受遴选。我当时恰好被管事的人挑中，成为三个秀女备选人之一，另外两个就是你娘和当今太后。管事的人为我们改了名字，也从了‘林’姓；我们三人一起吃住，感情日渐深厚，便搓土为香，结拜为三姐妹。”
我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娘亲也是林府的人，而且叶妈妈居然和娘亲、太后有这般密切的关系！
“林府对我们三人的训练十分苛刻，琴棋书画样样皆要精通，而且还需知礼仪、美容貌；过得一段时间，林府便让我们三人皆服下府中的秘药‘荷香’，这荷香配方有多种，我们服下的这种‘荷香’，可使女子永葆青春模样，且全身散发出清荷香味，雅致动人；但这种药并有毒性，须每个月服用来自林府的解药，否者便会加速衰老，甚至毒发身亡！这成为林府牵制我们的的方法，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我们进宫之后忘了林府这个根本。”
“怪不得太后只是二十出头的模样，原来是这药起的作用！”
“选秀时间到，本以为只有一人能中选，姐妹必须分离，谁知道先皇对井桐一见钟情，井桐求他把我们姐妹留下，哪怕是做宫女也好，先皇怜她可人，哪有不答应的样子；就这样，我们都留在了宫里，我和叶落便作了井桐宫里的尚宫。当时年少心性，只道姐妹不分开，留在皇宫这个地方也没什么。”
我见她要落下泪来，忙递过帕子，忍不住也了叹一口气。
“起初确实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井桐得到先皇的宠爱，成了宫里的红人，连原先盛极一时的柳妃，也由于井桐的风头而黯淡。我和叶落自然为她高兴，因着井桐的缘故，我们俩人在宫里地位也甚高，差不多可称‘两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身体上萦绕的荷香，时刻提醒着我们命运操控在林府人手中，必须时刻牢记为林府争取利益。在解药的要挟下，我们只好记住自己的使命，或明或暗地为林府铲除反对之人。”
“先皇不知道这些事情么？”
“他是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对井桐宠爱甚深，根本不会在意罢了。”提到先皇，叶妈妈语气忽然掺进一丝温柔，但于“井桐”二字上却咬得很重。
“先皇常来井桐的宫殿，对我们两个自然也认得，有一次先皇驾到，我不小心踩着裙角微有踉跄，先皇出于好意扶了一把，而这刚好落入了出来迎驾的井桐眼里；她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自此之后，却和叶落愈发亲近，对我冷淡起来，我知道是她看到那一幕多心了，但也恼恨她不顾多年姐妹情谊这般猜忌于我，便也没有解释；叶落见我们日发疏离，也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但这心结，总是结下了。”
我暗忖道，论起姿色，虽说叶妈妈长得也漂亮，但太后的艳丽又哪是随便比得的？所以得到先皇青睐也是自然；在众人的追捧中，太后想必养成了自傲的性子，见得先皇略有将眼光放在别人身上，而且还是自己的姐妹，又何曾受得？
叶妈妈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井桐受尽先皇宠爱，却久久不得子嗣，林府的人也着急，寻了许多偏方，但仍无济于事。井桐倒不担心，只是依旧我行我素，占尽众人眼光。先皇致力于开拓疆土，兴朝现在的版图有一半是他亲力亲为打下来的，林烨弈（这里指的是林惊云的爹）和你爹何青都曾与先皇称兄道弟，就是在不断的征战中结下的情分。”
原来爹爹还与先皇、林将军有过非比寻常的交情，只是这兄弟情分，后来还不是换来了林烨弈的野心，就说娘和太后、叶妈妈这三个，还不是一个不欢而散的结局。
我心情渐渐变得沉重，只听叶妈妈说道：“叶落不同于我，她常爱在皇宫里走走，尤其喜欢那一片荷花池；偶然一次，她和被先皇传召进宫的何青相遇；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叶落和井桐的关系这般好，而且何青又是先皇的股肱之臣，两人的请求当然没有被拒绝的道理。井桐那时的性情已经大变，只和叶落能说上话，对我则是爱理不理的；婚事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同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叶妈妈眉目间的淡渺更深更远，像水墨画里的山水，一笔下去，便晕染了层层侧影。
这段陈年往事经了叶妈妈沉静的语调道来，仿佛历历在目，还带着血肉新鲜的疼，一触都痛彻心扉。
“井桐久久没有怀上龙胎，林府的地位就无法真正巩固，‘功高震主’这一说就如芒刺在背，时时让林家人不得安生；于是他们便想出了狸猫换太子的邪路子！"
狸猫换太子?!难道宋玉明……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50一弦一柱思年华（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