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草为萤》南宫离珠

4、缘来

　　“我觉得他啊，有点神秘莫测，总让人捉摸不透！而且还行踪诡异！虽说他是我师父，但从没有教过我一招半式，难得一次见面还是叫我去杀……！”
　　“杀什么？”
　　“杀……呃……杀动物！对，杀动物。你也知道，山野间别的没有，唯独这野味多。”
　　“不是还有野果吗？动物也不能随随便便猎杀的呀！”
　　“可他要杀，我这个小徒弟也没办法。”花向晚一脸无奈。
　　“然后呢？”
　　“他还……很坏！”
　　“很坏是有多坏？”
　　“总之……我也读不懂他，师父这个人哪，时好时坏，阴晴不定，连我也摸不着头脑。”
　　“花姐姐，我有点好奇他长什么样子了。”
　　“嗯……长的是挺好看的，衣袂飘飘，喜欢站在高处望景，恍若与世隔绝的仙人，令人向往不已……”说起师父的容颜，花向晚那是一个滔滔不绝，一脸的花痴。
　　“那……有机会也让我见见吧？”
　　“不成不成！没有机会！”她很决绝地回答。
　　“怎么？家有美人还不准人看一眼？”苏云舞看着她这反应，不禁好奇心大增。
　　“不是！他这其实……其实是个危险分子，你不要见他才好。”有种一吐为快的感觉，“我现在躲他都来不及呢！”
　　“那说说他是为什么收你为徒的吧？”
　　“呃……原因很简单。”花向晚陷入回忆之中。
　　那年她才不到十五岁，是弃婴，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从小就跟着乞丐生活在一起，成了小乞丐。
　　现如今已饿了三天，没办法了，出去偷小贩一点吃的充饥，却因为饿得不行，逃跑的时候被小贩发现了，又在土坡上绊了一下。
　　小贩将她拎起，满腔怒火道：“可算让我抓住你了！你个小乞丐，干什么不好，非要偷？！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大家伙儿一起上，打死她！”
　　“打死她！打死她！”围观人群中有人附和道。
　　众人一齐冲上去，对她一阵拳打脚踢。
　　待他们发泄够了，散去了，她已是奄奄一息，整个人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突然，一个紫衣少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只依稀听见这么一句，后来便不省人事了。当她再睁开眼时，那少年正在亲自照顾她。
　　“你……”她虚弱得已没有力气说话。
　　“这里是不归山，无烟阁。”
　　“……”努力想要说话。
　　“你还是别说话了，闭上眼，安心睡一觉吧，不会有人伤害你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和谐动听，使人安心，“晚一些时辰，我会想办法让你进食的。”
　　过了些时日，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能够独自下床活动了。
　　“你是谁？”
　　“我是无烟阁阁主，温子涯。”
　　“无烟阁？”她曾经听人说过，无烟阁乃邪魔歪道，不知有多少无辜的正派人士死于他们之手。
　　“是。”
　　“是你救了我？”
　　“小晚，你是我一位恩人之女，救你是我应该做的。”
　　“我？我不是什么小晚。”
　　“不，你是！”
　　“我只是一个要饭的，连名字都没有。”
　　“并非，你有名字！从今以后，你就叫，花、向、晚！”温子涯字字铿锵地告诉她，“而且，我就是你的师父！”
　　她想要问清楚来胧去脉，温子涯却对以前的事绝口不提。
　　拉回思绪，回到现实，她说：“可是，他收我为徒，又不曾教与我半分武功，这次没完成任务，他还要杀我！真是太让人伤脑筋了……”
　　“好了，不管他，从此与他老死不相往来，永生永世不再相见就是了。”
　　“是啊，我想那么多干嘛？好好休息。不过，真怀念当初的师父……”
　　“说不定他只是为了利用你，把你当棋子使，才救的你，可能现在发现你这颗棋子变成废棋了，想甩掉你呗！”
　　“我怎么就成废棋了？！”
　　“呵呵……花姐姐，我怎么知道？也就是随口说着玩的。”
　　翌日，花向晚上山采药。走着走着，她好像听见了其他的脚步声。
　　“小云舞，是你吧！”她忽然侧过身，倚在树上笑道。
　　“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原以为跟踪你会被当作歹人打一通呢！”苏云舞从茂密的灌木丛中走出。
　　“因为一般歹人啊，早就该下手了。你可真有耐心啊，花姐姐都不知道该夸你，还是该骂你了。说吧，跟着我干什么？”
　　“我……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好玩……”
　　“既然来了，便陪我采药罢。”
　　“嗯。”
　　……
　　走了一阵子，却仍是一无所获。
　　“看来这里什么也没有。花姐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苏云舞皱着眉道。
　　“为何不前行？”说罢，花向晚继续向前走。
　　“花姐姐！”苏云舞奋力拦住她，“不要再走下去了！”
　　“为何？”
　　“前面不太平啊！”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还用看么？天已近黄昏，这山林中的怪物在天黑时便要出来害人的。我从小在山林中长大，这点常识也还是知道的。”
　　“可是太阳还没有下山啊。”
　　“我知道，我是怕我们还没来得及下山，天便黑了。”
　　“行行行，我尽快，一定来得及的！”花向晚执着地走远。
　　“……花姐姐！”苏云舞只好跟了上去。
　　顷刻，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停驻在一株草跟前，将它细致地挖了出来，捧在手中观察，叫道：“小云舞，你快来看！这是不是那还魂草？”
　　“还魂草？”苏云舞又惊又喜，凑过去看，再三确认，她也惊叫起来，“还魂草！”
　　“你看看，我就觉得前面有宝贝，果然没错吧！”她有些得意地将采得的还魂草递给苏云舞。
　　欣喜之余的苏云舞望着渐渐昏暗的天空，又开始担忧起来：“那我们快回去吧！”
　　“好嘞！”花向晚兴冲冲地向山下跑去，“我说了来得及就来得及。”
　　“花姐姐，你跑慢点！等等我嘛！”一道小小的身影紧追在她后面。
　　花向晚顿了顿脚步，本想停下，等等后面的人儿，却不料脚下一滑，带着她整个人向前扑去，掉进了一个杂草丛生的小坑，摔了个面朝黄土背朝天！
　　“哎呦喂！”她勉强地爬起来，吐掉嘴里的泥沙和杂草，假装淡定地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扭头一看，旁边竟然躺着一个浑身带血，面色惨白的男子！
　　花向晚一下子就被吓得魂不附体，想跑吧，腿又软，跑出了还没半步，便跌在地上，欲哭无泪地喊道：“小云舞，你快来呀！”
　　“怎么了，怎么了！”苏云舞这才追上来。
　　她无奈地指了指身旁的男子，后怕道：“这里有具尸体啊……”
　　“我来看看。”苏云舞显得十分淡定，手法也是那样的熟练，丝毫没有她的慌乱，“他还没死呐，别乱讲。”
　　“这样啊……”花向晚不再害怕，“那么，先将他弄回去吧，免得在这里被野兽叼走了。”
　　“嗯。”
　　就这样，花向晚把男子的手搭在肩上，扶着他前行，苏云舞则在一旁帮衬着，一直回到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