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难违》桂花载九

9、春花秋月何时了（一）

　　“宋安歌，你慢点，等等小爷我。”一位穿着淡蓝色袖口绣着祥云袍子的公子哥儿叉着腰，喘着粗气，一只手拿着的扇子甩了又甩。“你一大丈夫还比不过我这弱女子不成？苏凯风，你这体能可是越来越弱了啊。”在他不远处有一穿湖绿色袍子的少年，挑着眉。

　　“你可别恶心我，还弱女子，你这身功夫都要赶上我了……真不知道宋将军怎么想的，让你学武，安安静静的做个淑女也挺好的嘛……你倒好，琴棋书画样样都不会……”“唉唉唉，打住，我娘都还没你那么唠叨呢，你若是不想陪我，回去就是了，我自己去。”说着挥挥衣袖，大步走去。苏凯风急忙拉住她的袖子：“你毕竟也是个女的，那种地方……还是我带着去吧。”
　　小少年嘴角上翘，梨涡在嘴边绽开，曰：“小疯子，这才乖嘛，不过，你也不要给我那爹说，否则我要你好看。”苏凯风敲他脑门，“你这丑小子竟叫我小疯子，要叫也要叫大疯子啊，毕竟我是比你大那么一天的。”苏凯风依旧是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咦~你的不要脸技术是一天比一天高了。”绿袍少年抖了抖肩，从心底散发出一种恶寒。
　　“我滴娘类，快快，快让开，可别再路当央谈情说爱了！马受惊了，你们都瞧不见啊！”驾车人声嘶力竭，就在刹那间，宋安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是的，你没看错，传说中英雄救美的一幕在此发生。“苏凯风，你这撩小妹子的套路怎么用到我身上了，你明知道，我对你不感兴趣，你只是我的小弟。”

　　苏凯风额头青筋暴起，咬着牙狠狠地说：“你闭嘴能死，要不是小爷，你就是那匹马的身下魂了。”便嫌弃的撒了手，安歌没站住，又被苏凯风抱了起来，在他俩深情对视的时候，一小萝莉从身边走过，叹了口气说：
　　“怎么，这年头漂亮的小哥哥都是断袖，都走龙阳路。”
　　这会儿，轮到安歌不好意思了，从苏凯风身上下来，走到小萝莉身旁蹲下：“小姑娘，我和那位哥哥可不是断袖，我是女的，不信你看，有哪个男子生的有我这般好看？”
　　然而小萝莉只是向她胸前一瞟，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没事，这个社会是开放的，会支持你们的，不要说你是女的了，我们真的会支持的。”
　　安歌冒了一头黑线，早就看着这一切的凯风忍不住笑，走到安歌身旁，捏着嗓子道：“官人，你说过要陪人家一生一世的。”
　　小萝莉满眼放光，激动地说：“我就知道是这样，祝你们幸福。”欢快地跑开了。
　　宋安歌只想说：哔了狗了。

　　宋安歌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自己本就比其他的女孩子长的慢些，同龄女子虽不是胸大屁股翘，但也都现雏形。她却是除了身高比其他女子高些，旁的都没啥变化。

　　本来她觉得没事的毕竟还能看得出她是个女的，可今天被一个小女孩给认成男人，倒是真真伤透了心。

　　她在心里问自己：“难道我丑吗？”心里想着，嘴却说了出来：“难道我丑吗？”苏凯风吓了一跳，手背靠着安歌的额头，嘴里嘟囔着：“你这孩子是不是病了……”宋安歌打下放在额头上的手，“我没病，我到底长的好不好看啊。”苏凯风瞥了她一眼说：“给你说个实话，你长的一般。不过要是放在男子当中应是俊俏的了，但也是万万不及小爷我的！”安歌看他那幅故作正经的样子，一拳打在他的腹部，狠狠道：“你丫闭嘴！”

　　安歌真的不算好看，在美女众多的京城中只能说是清秀。眉毛不是柳叶眉，是男子英气眉，圆圆的杏眼顾盼有神，眉宇间净是英气逼人。薄唇小鼻。圆圆的脸蛋倒是看起来憨态可掬。安歌这般组合起来算不上是国色天香，却是比小家碧玉多了些大气，比平常女子多了些英气。

　　苏凯风捂着肚子嗷嗷叫了一会儿发现没人理他，便也没有继续自讨没趣，乖乖跟着宋安歌后面。

　　春花楼，顾名思义，里面全是春花。所谓春花，春天的花，繁多而美艳。所以春花楼就是一所高大上的青楼。

　　春花楼大门几个艳丽的女子挥手帕来揽客，“小哥，快来玩啊。”春花楼内张灯结彩，处处都挂着彩绸。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子围起苏宋二人。宋安歌没见过这场面，闻着胭脂味有些刺鼻，便皱皱眉头。苏凯风把他们赶开，把老鸨叫来，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又给了她一大银票，老鸨笑嘻嘻的离开了。

　　随后苏凯风把安歌带到二楼的最里间的雅间，见一女子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公子您有找我可有什么事？”苏凯风走向女子，围着她转了一圈，勾起她的下巴，砸砸嘴道：“铃音，几天不见你竟是又漂亮了。”

　　铃音用手拍掩嘴笑，“公子可别取笑奴家了，你旁边的小姐儿可还瞧着呢。”宋安歌听到她提及了自己，站起来：“姑娘是如何看得出我是女儿身的？”“哼，你还问奴家呢，在你没上楼之前就看出来了，在这屋子也半天了，你却看都不看奴家的。”

　　“原来春花楼的姑娘竟是如此自恋。”

　　苏凯风见两人争锋相对，并且马上要打起来的架势，赶忙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同宋安歌说：“你可知道铃音姑娘是谁？”宋安歌抬眼望他，满不在乎的说：“是谁又和我什么关系？”“你真不想知道？”“知道了又与我有什么好处？”

　　铃音拍拍苏凯风的肩，笑眯眯地说：“苏小公子，还是让我告诉宋姑娘我的身份吧。”又走到安歌身旁打算拍拍她的手，安歌不着痕迹地躲开，铃音也没觉得尴尬，继续笑笑道：“我本是前朝的最小公主，夏氏族本是我朝大将军，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可仍为了得到至高无上权利，他谋反了。当时父皇病重，虎符早已交给他人，已是无力升天，慢慢陪他周旋，直到夏氏族当着我父皇的面杀了母后，父皇怒火攻心，不一会便毙了。”铃音喝了口茶，继续说。

　　“我知道后已经是三日后国葬的时候，当时我小，也才五岁，父皇一直将我和一个嬷嬷养在宫外，对他印象也不深。想必是父皇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将我好好护着了吧。”

　　“我十六岁的时候，嬷嬷死了，她死前告诉我一定要去找宋将军。原来宋将军是父皇的暗卫，父皇早让他逃出去了。宋将军也凭着自己的才干一步步走向了成功。”

　　“宋将军知道是我后，告诉我说，其实我那被杀的母后腹中还有一个胎儿。然后把我安排到了这里，卖艺不卖身，让我打听官员的动静。说起来，我应当算个奸细。”

　　宋安歌面无表情，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道：“然后呢，你这般与我说，可不是让我帮你做什么。”铃音看看她笑了：“奴家早就听说宋将军的女儿聪敏，如今一见确实不负盛名。”她又重新给安歌到了杯茶，道：“新旧朝代的更替不就是一瞬间的事吗，姑娘，你说是不是？”安歌端起那杯茶一饮而尽，冷笑一声，“建立在所有人的痛苦上的朝代也是不长久的，不管是不是夏。”听完这话，铃音只顾自笑起来，笑的有些癫狂：“是的呢。”然后室内忽然安静下来。

　　“既是没什么大事，我也给姑娘你说了，若是你没有问题方可离去。”“我和你能有什么问题？”说罢，安歌摔门离去。
　　铃音在她走后又给自己斟满茶水，盯着宋安歌离去的背影，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