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月暗笼轻雾》小马君

13、归宁

　　其中，最为令人惊讶的就是那春花楼头牌怜惜，原来她名义上春花楼的头牌，实际上却是朝中中书令叶云的线人，委身于青楼，一来是为叶云窃取更多朝堂讯息，二来是能解触到更多的达官显贵，利用贪污受贿来中饱私囊，这其中甚至不乏买卖官爵的勾当，实在是罪无可恕。

　　而这次的缉拿押省，则是由安亲王爷亲自主持，将这群贪官污吏连根拔起，以正肃听。

　　那叶云，作恶多端，臭名昭著，此事一经公布，黎明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倒是好好夸赞了一番这闲散王爷

　　经此一役，倒是无人敢小看他的胆识和谋略了。

　　听着桂儿跟我讲的绘声绘色，这百姓如何快哉，如何称赞咱们家王爷，那眉飞色舞的，倒是把我给逗乐了。

　　“好了好了，你已经讲了一上午了，也不坐下歇歇。”
　　我实在是听得乏了，就打发她坐下

　　只见她如饥似渴的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水渍，说道

　　“小姐，看来你那天是误会了王爷啊，他去青楼找那怜惜，实在是事出有因。并不是寻花问柳，倒是公办了。”

　　怪不得那日，李恒之和岳霖于也在，原来是想釜底抽薪，从这怜惜身上下手，顺藤摸瓜讲那一众贪官污吏连根拔起。一个小小的中书令，竟能翻出这么大的案件，真的是巴蛇吞象，人心不古啊。

　　但是就算如此想着，心中也不能释然，想到他对那女子温柔缠绵的样子，虽是逢场作戏，但这代价也太大了吧！难道是□□么？

　　越想越觉得心中烦闷，但是也没什么办法，又一想到当日自己不顾形象，又不矜持的模样，羞愤不已，几欲要一头撞死

　　他也因为此事忙活了一阵子，成日里不见人影的。

　　这次我倒学了乖、不再自找麻烦去寻他。而是静静等候。才没几日，许是手下的事松活了些，恰逢相府又送来他最喜欢的上好桂花酿，借着这雅兴、我便约他在月下品酒赏花

　　他倒是没有推辞，就随口应下了。

　　他这一应下，倒是把我弄得手忙脚乱地，许是没什么经验，又是吩咐厨房准备了他爱吃的小菜瓜果，又是去寻些奇珍异草，放置在花园赏玩，好好布置了一番，这才作罢

　　薄暮冥冥，许是早间下了些霏微细雨的原因，清罄园里面带着些潮湿清冽的水汽，碧儿将园子里的石桌收了收，又在角落处挂了一盏七彩珐琅球，里面燃起了暹罗进贡的异域香料。这一向是我最喜的味道

　　只见一缕缕烟雾缭绕，从那珐琅银球中翩跹而至。漏过球上，金雕细琢的墨菊图案，缥缈开来。只过了一会儿，这虚无袅娜的烟尘竟如人间仙境般将这清馨园包围起来。

　　月光下、我们在这园子中屏退了下人，一壶酒，一壶茶，他着吐露着心事。

　　他的酒量一向不好，没几杯下肚，就已经神智不清了，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想起大婚那日，因为喝了几杯薄酒，他就醉倒在塌上，错过我们的良辰美景。错过那烛火摇曳的月圆夜晚。又思及春花楼里他温柔多情的模样，怕都是这桂花酿惹的祸吧

　　他只管醉着，我只用手倚着脑袋，就着这阑珊灯火，默默得看他的眉眼，就这样不知坐了多久，

　　一阵清风吹过，这里更深露重，我始终怕他受了凉，蹙了蹙眉，便拉着他说“王爷，你喝醉了。”

　　奈何他的身子实在太沉，我拼劲全力，却无法动他分毫，只几下，就香汗淋漓起来

　　无奈之下，只得夺了他的酒杯，想把他先扶正在石桌上，却被他迷迷糊糊一拉，瞬间便跌坐到了他怀中，他将头倚在我身上，只嘟喃着说“婉婉，”

　　成亲一年有余，他少有的这么亲呢的唤我，

　　见我不做回应，他只轻轻吹气在我脖颈，沉着声说“我有点难受，你要帮我么，”

　　我被他蹭得不舒服，他的微乎极微的呼吸，吹在我的脖子，只能敏感的发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细小声音，

　　他像是受到了鼓励，轻吻着我，紧接着，我就觉得自己被一股浓浓的沉香味道包围，毫不客气的将我贴近他

　　看着做派，倒是轻车熟路的很

　　许是被逗弄的难受，我只倒吸了一口气，被吻得喘不上气来，发钗也散了一点、脸上狼狈得红晕一片，只听见他轻笑一声，抬起头、眼里充满了嗜欲，我竟有点害怕，只听他哑着嗓子说：“你在害怕？”

　　轰的一声、我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烫的发烧，出嫁前，府里的嬷嬷曾给我讲过男女之事，只是时间隔得太远，竟是被我忘了，只是这时，我狠不得钻进地洞里，

　　还没反应，只见他把我侧抱起来，我惊恐地怕自己掉下去、只能紧紧抱着他的脖颈。他呼出的气都是一股桂花味道，真的醉了啊，才几杯而已

　　酿跄了几步以后，他和我双双跌在草坪里，“重韫，你有没有怎么样，”我紧张的问他

　　嘘，他得了兴致，只用唇封住了我的嘴，一继续爱怜我，我却惊慌失措起来，这里虽空无一人，但毕竟算光天化日，我实在不能接受在花园行夫妻之礼。就挣扎着要起身、用微弱的气息说着，别

　　他又是醉酒，又是得了些便宜，正在兴头上，哪听得我的话，自顾自地继续缠绵。

　　我们虽是夫妻，行周公之礼是天经地义，但在此地露天交颈缠绵实在是有违人伦，思及至此，当下只觉得羞愤难当，就嘤嘤落下泪来，不允许把自己给的那么随便

　　许是听到抽泣声，他只停下动作，怜爱得以指尖抹了我的泪，许是知道我的委屈，他亦不知是醉是醒，只说“那就回房吧。”

　　听他顾忌我的感受，我只觉得又惊又喜，又羞又怨。他只晕着头，起了身，牵着我的手，在我的掌心细细揉了几番，回头拉着我往院子里走去。

　　我面红耳赤，只没几步路，只听着扑通一声

　　抬头一看，他竟这么直挺挺的扑进那草坪里，惊慌失措下，只得晃了晃，只听得他静静地呼吸声，他就这么睡过去了。

　　一时间觉得自己痛哭无泪。

　　心中苦笑。原来刚刚虽惊慌失措竟是有几分期待了。只以手抚了抚脸上的燥热，就匆匆唤来碧儿她们，就将他带回儒清阁去了。

　　翌日，

　　他从软榻上起来，只见衣服已经被换的干干净净，断断续续的记忆冲入脑子，我让丫鬟端来一壶清茶，为他漱了漱口，
　　“婉婉，我昨日……”脸上几分薄晕，透着一丝尴尬，他喉结上下滑了滑。“失礼了。”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在花园里非礼了我的事，还是他又一次醉酒晕过去的事

　　“嗯，你没事就好。”

　　相较与他的扭捏抱歉，倒是我显得落落大方，这件事，就这样被一带而过

　　经过此事，我只觉得我们之间不一样了，不再那么疏离，反而有时候像是新婚燕尔那般，他对我，总算也算亲近了许多。虽不能同房，但也时常在四下无人的地方亲密。

　　就这样没过了多久，

　　我就收到了爹爹的家书，自出嫁以后，只顾着和他浓情缠绵，竟差点将爹爹抛之脑后，除了逢年过节，竟真的不曾再回家走动，真真的大不孝，知道是爹爹他念我了，就打算找个时间，带着重韫回相府吃顿便饭，小聚一番。

　　心里有了主意，就去询了他的意见，他倒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就着手安排我归宁之事了

　　我心中却打着另一番算盘，想借着此机会缓和爹爹和重韫之间的关系，虽然两个人政见不同，但毕竟重韫也算得上是相府的乘龙快婿了，实不该再有什么间隙

　　与我一同回家省亲的，自然还有二妹三妹，二妹嫁了那林府二公子林雾，得偿所愿，这其中浓情蜜意自不必说。而三妹，也早早的许给了爹爹的门生，礼部尚书陈燕清。这相府三个小姐，算是都有了着落。

　　怕失了礼数，我早早的备下了礼物，尽是些金银玩器，反正相府也不缺什么，所以也没花费什么心思，就随意挑了几件御赐的物件，就命下人收拾打包起来。

　　翌日，挑了件青湖色宫锻娟裙，头戴金丝嵌玉珠钗，简单的上了些胭脂，这才准备妥当，执一把白玉美人团扇，就出发了

　　马车上，他依旧是自顾自的的看起书来，越发的气定神闲，他一向倦懒，只要能躺着就不坐着，所以每次出现，都是窝在马车的软榻上，我倒是也习惯了，只是有点莫名紧张起来，手足无措的。

　　他见我坐立不安，温声笑言“你怕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