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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形婚or not 形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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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月捧着鲜红烫手的本本,雷雨过后的天空真干净啊,干净美好得令人仿若置身在云里梦里。
啊谁能告诉她命运究竟能有多老不正经,又能有多草率?昨天还相见分外眼红的两只蚂蚱,转眼竟然被月老的红线左手右手穿一穿穿在一起了。
再看看照片上那两张几乎要挨在一起的脸……
路明月啊路明月,是谁叫你笑得这么开心的?摄影师?摄影师也没叫你把嘴咧得跟你衣服上印的大嘴猴似的啊……
你瞧你,因为过敏略略泛红的脸,肿得差不多只剩一条线的双眼,再加上那傻姑似的笑容,把乔行知那厮衬得如此人模狗样的,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她悔不当初,她痛心疾首,直想拍大腿,看着看着就恨不得想把那本本给撕了。
“撕吧,反正除了离婚也没什么用。”
路明月:“……”
这货怕不是有读心术的妖怪吧?路明月手不自觉地抖了抖,怪不得她今天好像中邪了,唔……一定是中邪了……中了邪了!
车子重新开回到路明月楼下,不过两个小时的功夫,好像并没有任何不同,一切却已天翻地覆。
路明月蓦然地想起了什么,跟他说了句再见就火急火燎地下车,谁知乔行知也从车上下来了,不依不饶地跟在她屁股后头上楼。
他腿长,路明月甩他不掉,把他堵在家门口,“你跟踪狂啊,跟着我干嘛?”
乔行知抱着臂膀笑得轻佻,“你记性真差,才结的婚转眼就忘了。结婚了自然是要住一起,我也自然是来帮你搬家的。”
路明月震惊了,“难道我们不是形式婚姻?”
乔行知也有点震惊,“谁告诉你我们是形式婚姻,gay才搞形婚,我又不是gay!”
路明月瞪大了眼,又不可思议地眨了眨。这一瞬间她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她直觉这大灰狼急着找个人领证,是为了掩饰不可告人的某些方面,唔……他是gay自然也在设想的范围之内……
她想不出他要真心要跟她结婚的理由,也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我不搬!”她是铁了心了,手脚一甩一摊摆成个霸气十足的“大”,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
“小路。”住楼上的房东太太正好牵着孙女走上楼,看到两人对峙的这一幕,一双八卦的眼珠子来回滴溜溜地转悠。
路明月讪讪收回手脚,“李阿姨。”
乔行知这小模样生的,老少通吃,连平时眼里一股铜钱一股命的李阿姨见了也格外热情,“这大热天的怎么不进去啦?开了空调也好让客人凉快凉快嘛。”
路明月看了乔行知一眼,硬梆梆地说,“浪费电。”
“唉哟,你这小姑娘,省钱不好省客人头上的呀。哎呀,我也不懂你们这些小年轻了……”
李阿姨说着便往上走,忽然又回过头来指了指门缝,“哦对了,小路,水电费的单子我给你塞进去了,记得交啊。”
路明月点点头,乔行知也回味过来了,房东?
“李阿姨。”他出声把人叫住。
李阿姨转头满面笑容地看着他。
路明月转头满面狐疑地看着他。
他说,“我们路路下个月不租了。”
路明月、李阿姨:“你说什么?!”
李阿姨的脸首先变天了,一张嘴瞬间就跟点燃了的炮仗似的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签了一年的合约还有半年,你们这样叫违约知不知道的啦?违约要赔钱的知不知道的啦?要退租也不早点说,这个时候暑假都快放完很难租出好价钱的知不知道的啦?”
乔行知耐心地说,“违约的话一般是赔押金吧?押金是一个月?我再多赔您一个月行不行?我俩刚结婚怎么着也不能分开住……”
路明月听到这里气急攻心,狠狠地跺了他一脚。
这一脚可是下了死劲的一脚,乔行知脸都疼得青了,偏还装得若无其事,“她还害羞呢……”
李阿姨哪里管得了这些,听说赔两个月,脸瞬间又变了回来,眉开眼笑地对路明月说,“哎哟,小路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就结婚了,结婚了当然是要跟老公住的呀。是不是嫌上班远呀?我早就告诉过你小姑娘嘛不要这么拼,你瞧现在找了个这么好的郎君,就家庭最重要了嘛……唉,小路什么时候搬?”
乔行知反应快,“现在。”
路明月眼冒金星,正想怒吼一声“我不搬”,房东太太李阿姨已俯下身去对她孙女说“自己先上楼找爷爷哦”。而后潇洒地一个转身,一面嘟囔着“要赶紧去中介那挂个牌空一天就是一天的钱”一面迈着风风火火的小碎步下楼去了,留下路明月和乔行知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乔行知扪心自问了一下,今天算是把这辈子没耍的流氓全耍了,可耍流氓也要循序渐进一点,狗急了要跳墙吧,把人逼得太急了容易出墙。
于是清了清嗓子说,“我现在住的是一栋复式的公寓,楼下还有间次卧,我住楼上,卫浴都是独立的,生活起来基本互不干扰。”
路明月炸起的毛果然软下去一些。
乔行知又说,“你最近不是手头紧?省了房租不又是省了一笔?”
路明月的毛又软了两寸。
“还有你这三个月在Bridge上班是没跑了,我那近,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搭我的便车,这样交通费也省了。”
路明月的毛彻底服帖了。
她转了转眼珠,“还有个条件。”
“说。”
“办公室里影响不好,所以不准跟他们公开我们的……关系。”
“我们,什么关系?”
路明月死抿着唇,“夫妻”两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
乔行知也不再逗她,指了指门难得同她说句正经话,“还不赶紧进去收拾,不然到天黑也搬不完。”
也不知是谁害的。她一面腹诽一面开了门。
先将大件一件一件地从柜子里搬出来,不小心就铺了满床满地。
搬家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地让她措手不及,翻箱倒柜也找不到什么适合收纳的东西。她对着这一片的凌乱叉着腰直皱眉。
正在此时消失了一阵的乔行知又出现了,左手拖着几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大纸箱,右手臂弯里挂着些蛇皮袋,白色衬衣沾了灰,一丝不苟的发型也落下几缕,贴在汗涔涔的额头上。明明挺狼狈,做的却是天神降临一般的事。
路明月从没见过他这么接地气的模样,先是愣了愣。而后不知怎的,她就想起了年画上那个光着脑袋垂着三股刘海穿着红肚兜怀抱红鲤鱼的娃娃。
鼻头难耐地一耸一耸的,越是忍越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就收不住了,整个人前俯后仰的,怎么总裁大人竟然也会有这么喜感的一天,真是活久见啊活久见。
乔行知头一遭见她冲自己这样地笑,没有客套、没有暗讽、没有虚以委蛇,真心地露着几颗小白牙,眼角眉梢都柔和了许多,就那么一时被晃了眼。
真是不争气啊。他挠了挠头,颇不太自然地走上前去,一面将她的几条被子按进纸箱中,一面说,“我先运一些回去,待会儿再来接你和小polo,你的东西还不算多,这样应该就差不多搬完了。”
路明月才笑完,盈盈的笑意还未褪,此时态度缓和了不少,想也没想地接受了安排。
乔行知俯身收掉她的枕头,不经意地便瞟见了床头柜上被镶在银质相框中的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路明月还很年少,面容青涩得很,似乎是他在青藏铁路上初见她时的模样。她站在中间,笑得那样地纯粹,一双手臂分别勾住父母的脖子,暖融的感觉似乎关也关不住地溢了出来。
嗯,是很普通的全家福。
他抚了抚她身旁空白的位置,而后拿起来小心地包好,塞进被子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