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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是玛丽苏 ...

  •   风头正劲的Bridge创投最近遇上了大麻烦。

      他们家王牌的CIPA-投资项目分析师老王连带着其下团队被压缩打包,一股脑儿被挖走了。

      老王其人,业内成名已久,在国内风投行业还是只嫩嫩小雏鸡的时候便开始跟着一些投资界的大佬打江山。

      可当六年前他毅然决然地踹掉了大佬递过来的闪瞎狗眼的金饭碗,加入刚注册不到三小时没背景没名望的Bridge创投时,不知跌碎了多少业内人的眼镜。

      那些人一边拼着自己碎掉的眼镜一边去打听Bridge的老板是谁,结果是他们刚拼好的眼镜又一次掉了,碎成了渣渣。

      什么?一个二十才出了点头的海归应届毕业生?海龟怎么了?龟壳难道还能是钻石镶的啊?

      拜托哦。奶断了没有?毛有没有长齐?

      可从此老王胸前挂着块带着Bridge标识的王牌拼杀在腥风血雨里,跟着他那传说中没断奶的老板在风投十赌九输的铮铮铁律前接二连三地压中大标之后,那些跌碎过两次眼镜的人红着眼感叹,Bridge大约是要开启风投界的下一个王朝了。

      六年后的今天老王要放弃这个王朝了?他不当开国的一代佞臣了?明明可以把小皇帝当傀儡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啊?有没有搞错?老王你那精明的脑子呢?进水当机了?被从天而降的鸟屎猝不及防砸晕菜了?

      Bridge创投里更是人心惶惶。Boss办公室门前一颗颗黑漆漆的脑袋整整齐齐地叠着罗汉。

      总裁特助牛大庄不负众望地被推了进去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肉身已被塞在了炮膛上,灰飞烟灭只是下一分钟还是下一秒的事,唯有心里的那一万只草泥马还在活蹦那个乱跳。

      那万只草泥马刚刚停下奔腾的蹄子时,结果他又看到了什么?他不可置信地将眼睛揉了又揉搓了又搓。

      唉哟,他那年轻的、还没断奶的、毛没长齐的老板,在外界疯传Bridge王朝岌岌可危的时候,正与人打着越洋电话谈笑风生。

      牛大庄从不知他那不苟言笑一张万年不化冰川脸的老板也是懂得调侃人的。

      “快给我滚过来听见没有……洋妞没看够?洋妞看久了不腻味?……你消化不了容易三高。”

      牛大庄从不知他那开会时一二三条陈清楚思路清晰地摆事实讲道理的老板也可以很蛮横不讲理的。

      “给你三天时间打包,三天后不出现在我办公室,我就把你刚才说的话一式两份发送给你那个致力于妇女权益保护坚决反对婚前性行为的妈,并且告诉她你上个礼拜睡了一个空姐两个护士,白种黄种黑种各一个,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录音了。”

      说罢“啪”地一声不由分说干脆利落挂掉电话。

      牛大庄张了张嘴,一时脑子梗塞说不出话来。

      倒是他老板看见他站在门口,迅速放下邪魅狂狷上扬着的嘴角,又是一副四平八稳波澜不惊的模样,前后不晓得有没有0.1秒,成功让牛大庄在一瞬间以为他老板在闲暇之余太过闲暇,不走寻常路去学习了国粹川剧变脸。

      “什么事?”他老板低沉威严可以迷死九亿少女的嗓音让他抖了三抖。

      他不争气,很狗腿地嘿嘿笑了一声,“老板,那个……他们让我来问问,王经理走得突然,他手头的项目要怎么处理?”

      他紧张地盯着他老板的脸,竟有些隐约的期盼,盼着在他老板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慌乱或者焦灼类似的情绪,他也便此生足矣了,可惜他彻底地失望了。

      老板看了他一眼,就是那么一眼,生生让牛大庄在他开口前就自动脑补出在八点档肥皂剧中常常出现的霸道总裁式口吻,你说你是不是废物?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来问我?

      可他老板只是将他那颗英俊又金贵的脑袋埋进满桌的资料中,淡淡地道,“怎么Bridge除了老王没人了?”

      “是是……”牛大庄一凛,心想老板你这么风轻云淡我却真的很想高歌一首忐忑啊,你还是像传统的霸道总裁一样骂我废物会好一点。

      他此时恨不能在自己的屁股后头安条尾巴,“还有,其中有一个项目正在与蓝仓谈合作投资……”他顿了顿补充,“就是挖走王经理的那家蓝仓,要不要继续谈?还是换一家公司合作?”

      这下他老板更是连头也没抬,一锤定音,“继续。为什么不继续?”

      大将之风。

      牛大庄一面在心里狠狠赞叹,一面往门口退去。

      当他的手指握住门把的那一刻他几乎要喜极而泣了,他终于要摆脱成为炮灰的恐惧了,他终于要呼吸到门外那自由新鲜的空气了。

      可就在那一刻,仿佛一个晴天霹雳,他老板说,“等等。”

      他在心里哀嚎一声,忙屁颠屁颠地又凑上去。

      他老板给他下命令了,“挖走老王的那个猎头,去查一查。”

      “啊?这样好像不太合规矩…吧?”牛大庄脱口而出的同时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一口吞了。

      果然他老板从资料中抬头,轻瞥了他一眼,“犯法吗?”

      牛大庄脊背凉飕飕的,“好像……不犯法,我这就去找人办。”

      他小心翼翼地带上门,懊恼到差点儿指着自己脖子上的那颗脑袋破口大骂。

      你是榆木做的吗?跟我老板谈规矩?

      我老板要是那么讲规矩,能在上学时就在华尔街那种吃人带皮带骨头一股脑吞的地方卷走上千万美元,然后再回来开个Bridge玩风投吗?

      我老板要是那么讲规矩,能在去年年底给你多发了一整年的薪水当奖金,让你那势利眼的丈母娘勉强点头,同意将她那如花似玉的大闺女许配给你吗?

      我老板要是那么讲规矩,你能在某某研讨会某某峰会某某舞会上振臂高呼一声“我是Bridge的”,就有多到数不清的创业者爱如潮水般地涌过来将你包围,巴结你跟巴结大内总管似的吗?

      哦对了,他那个长得很斯文败类实际也很斯文败类的老板,有个十分斯文败类的名字,乔行知。

      是的,姓乔,名行知。这个无比类似他未婚妻爱看的玛丽苏小说里的姓名,长了张玛丽苏小说男主的脸,有着玛丽苏小说男主角的经历和光环,却没有玛丽苏小说男主角的命。

      因为玛丽苏小说都是双双对对阴阳和谐的,而他乔行知的身边从没见过有女人,也从来不往女人身边靠,什么高贵冷艳、什么娇俏可人、或是傻里傻气死缠烂打唯有一点坚韧不拔磐石无转的,一概没有,通通都没有!

      即便一心向西眼里只有经书的唐僧,身边好歹还有个暧昧不清的女儿国国王,还有一群想吃他肉的女妖精。

      就比如他们公司吧,那些未婚的甚至是已婚的女同事刚入职时,哪个对他们乔老板没有点非分的幻想?

      可时间一长就发现,这乔老板吧,当男下属是牲口使的时候,女下属也得是头体型相近的牲口。靠他越近的产出值就得越高,将男女平等这一中心思想贯彻地坚决而彻底。

      喏,老板就是这么不解风情不讲人情冷得跟块冰似的。谁踏马愿意天天搂着块冰睡觉啊,谁搂谁知道。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同情起那个挖走老王的猎头,听说还是个女的。于是默默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阿门。

      于此同时,坐落于市区边缘的某幢写字楼某一层某女厕所的某个隔间里,路明月拿手努了努发痒的鼻子,按耐下想要打喷嚏的冲动,继续旁听着八卦座谈会。

      三个女人对着镜子描描画画,可不就像那即将登台甩着水袖唱大戏的青衣。

      今日的主题是某名不经传貌不惊人的女猎头是如何拿下…额…撼动Bridge的镇山之石的。

      一个劈啪啪的声音说,“听说那老王啊娶了个有点□□背景的富二代千金,他自己嗜赌成性,一年挣那么多钱不够他在拉斯维加斯一夜输的,还要他老婆娘家贴补还债……不是说风投也算是赌博么?怎么就又一压一个准了……”

      一个叽喳喳的声音插嘴道,“我怎么听说他内里是个花花肠子,被捉奸在床后老丈人找人将他狠揍了一顿,揍得服服帖帖的……”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问,“可你们说这些跟他跳槽又有什么关系呢?”

      “嘿,那个路明月不就是瞅准了老王是个妻管严,才跑去游说他老婆?那蓝仓也是够下血本的,竟然给股份啊。他老婆便急红了眼,赶鸭子上架似的赶着他从Bridge离职……”

      “天啦,现在猎头都干起私家侦探的活计啦?”

      “啧啧,你还别说,那个路明月为了业绩和提成什么干不出来?前两个月天天上门堵那互联网巨头的技术总监,人加班到深夜她也等到深夜,这架势人家都以为是被搞大肚子找上门的,在他们公司闹得那个沸沸扬扬的,总监他女朋友还哭着闹着要分手。这种不要脸的事搁我们谁做得出来……”

      路明月在某隔间中等待她们的声音渐行渐远,淡定地按下马桶的冲水键。

      她认真掰着指头数了数,这个月已经是第八次了,是不是该适时地出去提醒她们换个不那么公共的、有创意一些的场地,否则再这样下去她该习惯性便秘了。

      她才懒得在乎人家怎么说,反正赚来的钱是自己的,不是昧良心的,是煮熟的鸭子飞不走的,是可以拿来安稳地吃香喝辣不用担心吃下去会拉肚子的。

      可她仍不得不腹诽自己的顶头上司李越,又拿她当典型胡夸海夸了吧?他当保密协议是什么?被她才擦完屁屁冲下去的草纸吗?

      虽然她路明月赚的是正当银子,但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挖墙角挖多了总会被整的,会不会轻则断手断脚,重则被劫财劫......咳,鉴于她的桃花树从来都像是刚被龙卷风席卷过那样光秃秃寸叶不生,那就只劫财吧。

      “路路,你就由她们这么说你?”

      电话里传来个气得颤巍巍仍旧甜腻腻的女声,唤得她一下回了神。路明月这才想起她还在和向宛通着电话。

      向宛是她的大学同窗兼室友兼一天不腻歪着扯几次皮就浑身不舒坦的闺蜜,常同她在电话里唠叨自己跟男朋友言飞的琐事破事,一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的。

      路明月晓得向宛只是需要个垃圾桶,她一开始唠叨自己便听着就好,也不用回应什么。

      这回她走了神去听墙角,却没注意向宛何时也停了下来,于是便成了两人一块儿听墙角。

      她不以为意地一面将电话夹在耳边,一面哗啦啦地洗手,“说就说了,我让她们眼红,还不让她们说几句,好像也不太人道。再说她们眼红的日子还长着呢。”

      向宛这姑娘是水乡里长大的,模样秀气,说话斯斯文文的,可就是有一摊上事儿就容易激动的毛病。

      这不她已然听不进去了,在电话里头激动地说,“把她们的名字一个一个报过来!”

      路明月几乎能想象出她气得小脸煞白的模样,“你要让你家言大状给她们发律师信?”

      她磨着牙说,“哪有这么便宜?给她们寄刀子。”

      路明月噗嗤乐了,“刀子是给她们削铅笔呢还是剁骨头呢?”

      那边静了一瞬,噼里啪啦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恨恨道,“那我自己买一把,上你们单位去跟她们拼了。”

      这不还有点激动过头脑子就脱线的毛病。
      路明月揶揄她,“你这胳膊抡起来比绣花针粗点比火柴棍细点儿,也就打言飞还成。”

      电话那头的向宛啪一下扔了鼠标,彻底挫败了,“可是路路,我替你不值。”

      果然最亲不过闺蜜。

      路明月闻言正有些感动,谁知向宛紧接着来了句,“那个老王,他究竟为啥这么怕老婆啊?”连电波都是八卦味儿的。

      瞧,她这亲闺蜜还有点思维逻辑断裂且难以修复的毛病。

      事关当事人的隐私,路明月自然不会告诉她,老王不是嗜赌,也没有出轨,他有点……某方面的毛病。

      现今这个社会,不生娃娃的女人多的是作威作福的,这是社会在大踏步前进。可男人生不出娃娃,那是有辱雄风的,是很抬不起头的。

      这倒不是她耍小心机打听出来的,凭她这食物链最底端的社会地位,就算再处心积虑也打听不出这事来。

      那是在一个天雷滚了几滚的午后,路明月开着她的小polo经过一家中医诊所时就那么天雷滚滚地遇见了老王的太太,也就是传说中有□□背景的季家千金季思玫。

      她同季思玫碰过几次面了,如今正是要巴结讨好这个战略联盟的时候,见她正在雨中等人的模样,自然是停下车来很是殷勤很是狗腿地上前又是撑伞又是提药的。

      更加天雷滚滚的是雨水不小心打湿了被随意塞进袋子中、置于上层的那张处方单,她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一把给捞了出来想要去擦,便那么不小心地瞧见了一些不该瞧见的……然后她脸红了,气氛一时尴尬了,时间刹那冻结了……

      令她费解的是尴尬过后季千金竟然邀她去咖啡厅坐坐,也不知她是对猎头的职业操守太有信心还是瞧着自己这张脸太过憨实忠厚,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泫然欲泣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和老王闺帷中的秘事,还有自己的苦闷。

      路明月这条引以为傲的三寸不烂之舌顿时捋不直了,只得一个劲儿地抽纸巾递纸巾。

      后来琢磨琢磨倒也理解了,有些同自己身旁亲密的人也压抑着说不出口的事,却能找个不相干的发泄口,同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倾诉,这大约是人之常情。

      果然她和季千金从此再不曾见过面,帮蓝仓挖老王却如同地鼠打洞般格外顺利起来。

      路明月是个明白人,不是信不过向宛,而是季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自己揣着个炸药桶,何苦给向宛也揣一个,一块儿炸了两人血肉模糊抱着殉情么?

      “那个……”路明月转开话头,问向宛,“你下午请好假了吧?”

      向宛长得精细神经倒是大条,一向很好糊弄过去,这不一下忘了计较,“请好啦,陪你去收房嘛。”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甜甜现言文,你值得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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