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愁心万顷君莫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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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恶虎惦念哪吒脚伤，翌日一早便拿了丹药准备送去。路过杨戬门前，正听得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杨师兄？”薛恶虎讶异道，“你怎的这样早？昨夜喝了许多，怎的不多歇息歇息？”
目似润璧含光，气独绝而朗朗，只是眉宇间却少有的挂着些许疲惫。
“无碍，在金霞洞时早已习惯了……”目光落在薛恶虎手中那小小的玉瓶上，“薛师弟这是要到哪里去？”
薛恶虎瞧着手里的药瓶，笑道：“去找哪吒师兄！昨夜他撞到门槛伤了脚，我估摸着伤得不轻，便想给他送些药过去！”
杨戬心中暗自一紧：“好端端的，怎会撞到门槛？”
薛恶虎摇头：“我与韩师兄也奇怪的很。昨夜他回来以后，整个人就颠三倒四，尽说些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他说了些什么？”
“哪吒师兄一回来，就叫骂着要和南宫将军对峙，说什么他欺你柔善，没安好心。”薛恶虎纳闷道，“他也不知是从哪里听说，以为你被几位将军灌倒了。”
杨戬眸子微微闪烁：“哦？竟有这样的事？”
“是啊！哪吒师兄二话没说，直接就将火尖枪亮了出来！幸亏给我及时拦下，否则非得将相府掀翻不可！”
“如此便好。”杨戬颔首，遂又奇道，“那他又怎的会伤到脚？”
薛恶虎忧道：“之后我将哪吒师兄领进正堂，与他讲了你酒桌上‘大战群雄’的事。谁知越讲他神色越是古怪，说起话来舌头像是打了结。韩师兄见他魂不守舍，就劝他早些休息。哪想他恍恍惚惚的，脚下也不留神，哐地一声就跌在门槛上！我瞧他走路的样子，今天多半脚是要肿起来了。”
“原来如此……”杨戬眉目藏笑，“既是因我起的误会，不如，这药就由我去送罢。”
薛恶虎笑道：“也好，我正想去看看南宫将军的情况，那就劳烦杨师兄了。”
“不必客气。”接过那精巧的玉瓶，杨戬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来。
却说哪吒翻来覆去一夜未眠，心中正烦躁不已，忽听得有人敲门。那敲门声甚是有礼，轻轻扣了三扣，便静静等着应门。平日这会儿早已是晨起时分，哪吒以为又是武吉来催，闭了眼故意不应。
等了许久不见动静，那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哪吒这下子可火了：“这才什么时辰！昨夜喝那么多酒，就不兴让人多睡会儿吗？！不起不起就是不起！就是师叔来了我也不起！”
骂完便将头蒙进衾被里，死活也不肯出来。
那不慌不忙的敲门声却是停下了。哪吒暗松一口气，刚要从衾被里钻出来，忽听得耳边一个声音带了笑意，隔着衾被悠悠响起：“师弟昨夜喝了许多酒，我怎的却不知道？”
杨戬抿着嘴，瞧着那两只抓着被角的小手一僵，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溜溜地露出一对闪烁不定的明眸来。
“杨师兄……怎、怎么是你……？”
杨戬含笑道：“你不肯应门，房门未锁，我便贸然进来了。”
善睐美目左顾右盼，两道乌青的眼圈却横竖是躲不掉。见他如此模样，杨戬便已了然，心中一阵蜜意复又化为疼惜：“方才遇上了薛师弟，听闻你昨夜伤了脚，便过来看看。”
遇上了薛师弟……这么说，他全都知道了？
两片洁白的耳廓立时通红，小脸蒙得更紧了：“谁、谁伤脚了！尽瞎说！”
“薛师弟特地送了药来，快给我看看你的伤势。”说着就要去掀他的衾被。
“不要不要！”谁知那莲花精竟缩回衾被里，打死不肯出来，“我哪里也没伤到！”
杨戬抿了嘴，俯在那一团蠕动上轻声道：“你若不愿出来，便把脚伸出来叫我看看。我上了药就走……如若不然，我现在就掀了你的被子。”
“你敢！”哪吒一跃而起，遂又赶紧裹紧衾被，仿佛稍不留神便会如昨夜那样给他占了便宜。
杨戬板起脸假意怒道：“你大可以试试，我是敢还是不敢。”
“你！”哪吒原不是胆怯之人，若是换了旁人早就暴跳如雷。可也奇怪，偏偏一对上杨戬就莫名的怂，怎么气也气不起来。
杨戬柔声哄他：“好了，快叫我看看。”
忸怩半晌，一只洁白的小脚才瑟瑟从衾被里伸出来，脑袋却裹得更严了。杨戬瞧他羞涩，原是忍俊不禁，可猛见那脚背肿的老高，却骤然间收敛笑容，怜惜地抬起那纤细的脚腕道：“都肿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猝然叫那人托住脚腕，哪吒一颤，慌道：“这点小伤不打紧！”
刚要抽回脚，早被杨戬抓住，硬硬拉到自己腿上按住，这一用力那人儿便惨叫连连。
“还知道疼就好，乖乖待着不许乱动。”说着，将那玉瓶里的丹药取出，在掌心以内息催化，覆在肿胀的小脚上。
紧裹的衾被蜷缩成一团一声不吭，隐约露出的两只眼睛里却分明擒着泪痕。
“很疼吗？”
圆滚滚的衾被左右滚了两滚，闷了声音道：“这点小伤，比起剔肉削骨，又算得了什么……”
大手微滞，心中扯得生疼。杨戬不语，默默轻了手上力道，只沿着他表皮温柔轻触，用气息将那柔化成水的丹药送进肌理之中。不多时，那小脚的肿胀已消散了大半。
“杨师兄……”
“何事？”
灵动的眸子从衾被缝隙偷偷望了他一眼，忍了又忍，终于糯糯开了腔：“昨夜……你……你究竟是……醉了没醉……？”
那人嘴角勾起一丝暧昧难言的笑容：“你以为呢？”
“我……我以为……”哪吒避了他灼人的目光，低下头违心嗫嚅道，“你昨夜是醉了……”
想不到这莲花精竟也学会撒慌试探人了，只是这精怪的人儿一贯直来直去，骤然撒谎又岂能瞒得过杨戬？
猝不及防地，覆在足背上的大手转了个方向，将那小脚握入掌里。炽热的掌心带着些许粗糙微微摩挲，抚弄得哪吒心底莫名震颤起来！
“杨师兄你！”哪吒惊惶，想要抽回脚，却早已被杨戬握住动掸不得！
哪吒一颤，惊诧地抬头，炽热的眸子早已近在咫尺。
醉人的声音贴上耳朵缠绵：“可若是我说……我没醉呢……？”
衾被掀开，惊慌失措的小脸红得宛若熟透。排山倒海的心跳声里，哪吒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愁心万顷君莫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