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偷不走的那些年》徐小十

10、泪洒黑夜

　　“喂，智障，交作业。”
　　盛拓正趴在桌子上继续他的美梦，洋洋洒洒的微光浮现在他的脸颊上，斑驳的光影留下些许痕迹，微扬的睫毛倒映在白皙的脸颊上，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明明那么迷人，明明可以高高在上，为何愿意垂怜灰姑娘的爱意。钟唯望着眼前的少年陷入了沉思。
　　“你才智障！”磁性的嗓音刺破时光的沉寂，现实的影子拉回幻想的线条。一切都应在原本的轨道上前行。
　　钟唯定了定神，慌乱地转过身去，脸颊略红，不知是天气变暖的原因，还是内心躁动的缘故，她的心中升起一团无名的烟火。
　　盛拓睁开眼睛，纤长的睫毛远离原来的轨道，飘向眼帘的上方。深邃的眼睛充满深情地盯着一个方向，原本黑暗的眼眸，此刻携带些许光亮。
　　“钟唯，你脸红了。”他眼角带笑，嘴边有条浅浅的弧度，微扬。
　　“你脸才红了呢？”
　　“不信你看。”盛拓摸起桌子上的镜子递给钟唯。
　　薄薄的镜片上浮现着几颗红红的青春痘，遮挡了本该简单的脸颊。略显杂乱的刘海，随便地躺在额头上。眼周的黑色光晕，缠绕着她的思绪。
　　“喂，被自己的美貌折服了？”钟唯的脸颊更红了，可是也沉默了。
　　“喂，是不是很红？”
　　钟唯点了点头。
　　“你怎么了？发烧了。”盛拓伸手要去摸钟唯的额头。钟唯一别头躲了过去。
　　“你到底怎么了？感觉你今天不大对劲啊！”
　　“没事啊！”钟唯强挤出一个微笑，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极力地欺骗着自己彼此之间的差距。
　　“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你笑得好看，好了吧！”
　　盛拓果真一边傻笑着，一边做着鬼脸凑到钟唯的面前。钟唯笑着推开了他。
　　“给你讲个我小时候的故事吧！”盛拓看向窗外，窗外摇曳着枝叶随风起舞，“我小的时候又黑又瘦的，而且长得奇丑，那时我家周围那些小朋友都不愿和我玩，有一次有一个小朋友就和我说，“我妈说了，不让我和小黑猴玩”，他们玩游戏的时候都不带我，所以我的童年充满了黑暗，也充满了孤单。”盛拓的眼角续满了泪水，却笑着看向钟唯。
　　钟唯看着盛拓那双晶莹的眼眸，向他投来疼惜的目光。
　　“哎？我听你们在谈论小时候。”林逸凯凑过头来，打破了他们上空的凄凉与落寞，“对了，盛拓我这里还有你小时候的照片呢，钟唯要不要看一下？”
　　“咳咳，咳咳咳！”
　　“盛拓，你咳嗽什么？哎，钟唯我跟你说啊！盛拓真是从小帅到大啊！”
　　“咳咳咳……”盛拓一把揽过林逸凯，“我有点儿事找你。”
　　“就在这儿说吧！”林逸凯一点儿也没有看出盛拓脸上的异样，继续翻着自己的相册，“我马上就找到了！”
　　盛拓拉着林逸凯就往外走，“哎，找到了。”他把手机扔给了钟唯，“呐，钟唯你看盛拓小时候帅不帅？”
　　盛拓一把扔下林逸凯，林逸凯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盛拓，你干嘛？摔疼人家了。”
　　盛拓紧赶慢赶，钟唯还是拿起手机来了。照片中的男孩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黑色的裤子，白皙的脸颊，大大的眼睛，眼神里流露的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帅气。
　　“钟唯，钟唯，你听我说……”
　　钟唯一把堵住耳朵，“骗子，不听。”
　　“我没有骗你，我刚才给你讲的是我前世的小时候嘛！”
　　“滚，你怎么不说是你下辈子呢？”
　　“好好，你怎么开心怎么说。”
　　“我怎么说，都不开心。骗子！你为什么要骗取我的同情心。”
　　“我没有要骗取你的同情心，我只不过看你挺不高兴的，说点儿更惨的事，也许你会好受点儿。”
　　钟唯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少年。
　　“谢谢！”
　　“都是兄弟，跟我客气什么！”盛拓一把揽住钟唯的肩膀。
　　林逸凯也凑了过来，“对啊，都是兄弟，跟我客气什么！”他也一把揽过钟唯的肩膀。
　　“滚！”
　　“干嘛啊，拓哥。”
　　“快滚滚。”
　　“好，滚，滚！”林逸凯讪讪地收回了手，“见色忘义，有了媳妇忘了娘……”
　　“滚！”两人统一了阵地，恶狠狠地看着林逸凯。林逸凯吓得赶紧窜了。
　　“拓哥，有人找！”林逸凯又窜了回来，极平淡的表情。
　　“滚！”
　　“真的。”林逸凯义正言辞地说。
　　盛拓起身，走向教室门口。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女孩穿着一条粉色的蕾丝裙，长长的秀发轻轻拢起，绾在耳边。女孩回头，浅笑弹指，看着盛拓。
　　盛拓走向她，“有事吗？”用一种平淡的甚至冷漠的语气问她。
　　“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
　　“盛拓，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好吗？”
　　“我对陌生人都是这个态度。”
　　“陌生人？”沐若琳有些惊讶又有些伤心的看向盛拓。盛拓没有回应她。
　　沐若琳突然一把抱住了盛拓，“盛拓，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好不好？盛拓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沐若琳的眼神游离在盛拓身后的远方某个角落。盛拓轻轻推开沐若琳，“不可能！”沐若琳虽有些尴尬，眼角却粘连着些许轻蔑的笑意。
　　盛拓转回了教室，可是旁边的座位空了，叮铃铃的上课铃声，也未能牵回这个座位主人灵魂丢失的躯壳。
　　钟唯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操场上，拥抱的场景却时刻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坐在长椅上，望着西斜的太阳渐渐远离天际，望着洁白的云朵，一点点燃烧殆尽，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
　　几个黑影从她的身边经过，留下更加冰冷的话语。
　　“若琳，你和一班那个帅哥怎么样了？”
　　“挺好的啊！”
　　“但我怎么老看见他和一个超普通，而且长得也不好看的女孩在一起。”
　　“你说他那个同桌，留了厚厚的刘海，看着邋邋遢遢的那个？”
　　“对啊，也不知道盛拓怎么想的，老喜欢和她在一块儿。”
　　“可能看她可怜，没朋友吧？”
　　“嗯嗯，可能是，盛拓怎么能看上她呢？长得那么丑！”
　　几个人笑着消失在黑夜中。
　　字字句句如同利刃般直直刺进钟唯脆弱的心脏。她只能感受到湿润的液体划过脸颊，消失在寂静的夜空之下。
　　在茫茫黑夜中，钟唯不知哭了多久，不知在黑夜中隐藏了多久，直到一声喊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钟唯？”
　　钟唯听出来这是盛拓的声音，她不想回应，更不想被他发现。
　　“钟唯。”
　　他走进她，坐在了她的旁边。
　　“大学霸，怎么不去上课？”盛拓笑着看向钟唯。
　　“钟唯，你怎么了？”
　　“不用你管。”钟唯冷冷地回应。
　　“你到底怎么了？”
　　“都说了不用你管。”钟唯用充斥着愤怒的声音大声地又有些颤抖地冲向盛拓。
　　盛拓先是一怔，“不用我管，你以为我乐意管。”盛拓愤然起身，离开了钟唯。
　　钟唯的泪水决堤般，倾泻而下，抽泣与呜咽声充斥在黑夜之中。
　　在下学期的仅剩的半个月里，他们两个再也没有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