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日奈森君》停桡驻

7、尾声和一军

　　第七章

　　噩梦总是姗姗来迟，在安眠药效过去以后。

　　眼睁睁看着你对手套路越来越深，你却只能往套子里钻，是什么奇妙的感觉。

　　二军表示，“深有体会”：
　　一开始还能推测出中心的转移然后及时随之变动，因为不是小泽就是梦也。

　　直到后半场，中心开始在全队灵性漂移……

　　讲真，除了现在的三军，还有哪个队伍敢用这种无赖打法？！
　　无赖也就算了，毕竟总体实力放在那，咸鱼翻身还是咸鱼，奈何对面现在有尊大神。

　　一尊除了目前唯一确定的体能欠佳——如果不算身高的话（不）——暂时找不出任何死角的大神。

　　圆滑柔软得仿佛能完美嵌入任何一个位置，就算是要求最苛刻的中锋，他也能够利用大门的身高优势去做到中锋能做的任何事情，在有意的引导和配合之下，两人如同成为了一体。

　　星原梦也不只是三军的脑，更是三军的骨架，撑起了绵软无力的皮肉。

　　如果没有一个更加强大的选手用绝对实力压制住他，仅凭二军在场的这五人，绝无可能击散现在的对手。因为他们不仅有一个强大的个人，严格来说，他们还拥有着一个团队。

　　这也是为什么后半场刚刚起头，赤司便露出了胜负已定的满意笑容。

　　“靠，凌崎拿球了，大门那边防住啊！”二军控球赶忙喊。

　　“不是大门啊，他丢给牧野了！”二军小前锋一脸懵。

　　“牧野那边没人防吗？双塔和得分都在干什么啊！”控球没忍住怒气，低吼了一句。

　　“不是你叫他们防死星原的吗？！”小前锋不服气反驳道。

　　“啧，老大不小，天天就知道吵吵——等等，牧野和小泽那边怎么直接空中接力了？！”防死凌崎的得分懵了。

　　指挥一乱，本就因为对面是三军而心态不平的队伍，更是加速浮躁了起来。打法越发粗糙暴力，甚至丧失水准。

　　而三军这边，每个人都是调动全身神经，全神贯注的等待收发指令，因为这次优势实在太过珍贵，他们甚至来不及得意，像饥渴交迫的沙漠逃荒者，只想将那块好容易得来的食物径直塞进嘴里。

　　这之中，体力最差的梦也，却是全队压力最大的球员——他需要扛住所有队友无法扛住的攻势，进行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的惊险救球。

　　【运动压力参数比照-80% 逼近警戒值！】

　　离比赛结束还有五分钟，目前三军对二军的比分，是56:51。

　　这已经是三军最为超常发挥的一次比赛了。

　　但是不够。
　　还有五分钟，这样远远不够。

　　随时都有被反超的风险。而三军这边不仅是他，大家或多或少都出现了明显的体力不支。

　　他们需要的已经不再是完美无缺的团队了。

　　“牧野。”趁着攻势转换，粉发少年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过于急促的呼吸。他轻声唤住了三军首发的支柱。

　　“接下来，我想要相信你。”
　　接近体力极限，他已经没法继续做控球了。兼任得分和控球，需要的远不仅是脑子，还有大把的体力。

　　计算得出结果，现在放手，是他们的最佳时机。

　　所以可以请你成为团队的脑，继续带我们前进吗？

　　牧野懂了，这个稳重的大男孩露出了他一如既往的可靠笑容。

　　“交给我吧。”为了团队，也为了自己。

　　他高高举起左手，紧握成拳。

　　这是场下由他提出的最后方案实行手势，也是他和几个伙伴们早已约定俗成的暗语——

　　跟着我，让我们一起夺得胜利。

　　场上的三军成员各在其位，却如同看到了灯塔一般不约而同地向那只高举的左臂看去。

　　他们在等待什么。

　　牧野耀没让他们失望，紧接着发出了作为脑的第一条最高指令：

　　四，环，一，五号。

　　五号，是梦也的球衣编号。

　　即是说，他们四人要倾尽全力，干扰对手，为星原梦也创造最理想的“输出”环境。

　　他们不缺把握方向的人，只是需要一根矛，一根足以彻底杀穿敌人的矛。

　　现在，梦也终于能够放心回到最初的状态了。

　　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这个孩子的身上，再一次绽放出灿烂的光芒！

　　二军拼尽全力的防守救球，也无法防住少年的突破。他比原来更加狡猾，不只是技巧，还有那灵活自如的接传突破。

　　一个三分，又一个三分。
　　说的轻巧，然而每一次入篮都仿佛径直撞在他们的心头被用力揭开的伤疤上。

　　到了第三个三分，二军终于反应过来，三军那障眼法后的真实意图。

　　但是来不及了。
　　比赛彻底陷入了的垃圾时间。

　　“这就是，最后了。”
　　他直视着对手僵硬的表情，突然手腕反转，背手接球，身体倾斜向左虚晃一个极限角度，然后猛地向右突破！

　　——真正的ankle breaker。
　　抢得无人反应的空隙，梦也在三分线外又一次的高高跳起。

　　“哐啷——”

　　68-53。

　　同一时间，裁判的吹哨声又一次响起。
　　比赛结束。

　　梦也挥开额上滴落下的汗水，手臂微微发麻。他身形不可察觉的一晃，转而竭力稳住。让他维持这样简单站立，也已经是极限了。

　　【运动压力参数比照-85%
　　警告，请立即停止一切运动】

　　“我们赢了……？”
　　凌崎大口喘息着弯腰撑住膝盖。抬头看向比分时，如雨下的汗水让眼前的一切都看不真切。

　　他有些不敢细看。

　　“赢了。”大门笃定地说。

　　“我们居然……”小泽神色空白地扭头看向对手，两方的表情居然是出乎意料的一致。

　　一方是赢得懵逼，一方是输得懵逼。

　　牧野满脸欣慰地笑道：“大家，这一次真的辛苦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记分牌，略过对面那一片死寂，入目的只有自己队友或呆滞或傻笑的小表情，情绪敏感的小泽已经激动得痛哭流涕。

　　最后，转头看向那个真正为他们带来胜利的少年，他下意识地想要道谢，然而当他看到对方眼里的情绪时，那贫乏苍白的一句谢谢似乎失去了最后的一点意义。

　　那双灿烂如包纳了晨光的眼中，尽是藏不住的愉快和感激。

　　【太好了】
　　从变化的口型中，牧野读出了这样的意义。

　　可是为什么……他脑中下意识的划过这个疑问。

　　难道，胜利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吗？对于你这样的天才而言。

　　你真的不会觉得，被我们拖了后腿吗？

　　【都怪我们太差劲，拖了你的后腿。】

　　相似的话语陡然浮现。

　　【抱歉，牧野，我要走了，以后，可能不会再打篮球了。】

　　等等啊……那个时候，为什么我没有没有留住你呢。

　　【你和我们不一样，牧野，别再待在三军这浪费时间了，去吧。】

　　不对，不对的啊，我们应该都是一样的啊。

　　我们……

　　他瞳孔一缩。

　　想起来了，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全都想起来了。

　　“我们不就是因为喜欢才聚在一起打篮球的吗。”

　　“去二军什么的，我不要啦！没有你们在感觉超没劲——”

　　测试结果出来时，作为六七个男孩里唯一的二军，果断拒绝了那根寓意着美好未来的橄榄枝。

　　牧野耀曾经是个爱笑的男孩，无论赛场上下都格外开朗恣肆。

　　想要和朋友们一起打球，一起闲聊打屁，男孩们的初衷大抵也都如此。
　　牧野耀，却是为数不多，真正把这一初衷贯彻下去的人。

　　在三军搓磨一年，他却快忘了那种任性的骄傲，忘了，自己为什么而留下，为什么还在继续坚持打球。

　　因为，我们都同样热爱着同样的事物啊。

　　一向坚强稳重的团队“大哥”？不，从来不是的。

　　想要让自己的队友因胜利绽放笑容，到头来，他连怎么欢快的大笑都忘记了。

　　眼角泪光点点溢出，牧野将之用力揩去。

　　“哭什么哭，没出息！”他大步上前，勾住小泽的脖子，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扯开小泽的脸颊。

　　“都给我笑，大声地笑——现在不笑还留着过节吗？！”

　　过往的阳光重新回到了耀的脸上。

　　“豪…桶……大锅……酷爱煮熟啦！”（好痛，大哥快住手啦！）
　　小泽被突然兴奋的大哥按死了摩擦摩擦，只能一脸惊恐地向着同样有些迷茫的大门求助。

　　“嘛，这个时候只要笑出来就好了吧。”凌崎蹭了蹭鼻子，却悄咪咪地躲到大门身后，才抖着肩膀忍不住笑开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门同样报以一笑，“但是既然牧野这么说了，只是笑的话，我还是做得好的哦。”

　　梦也看着四个重新嬉闹在一起的队友，心头暖暖。记忆与现实仿佛发生了重叠。

　　他也曾有过这样可以毫无顾忌打闹的伙伴，直到……

　　直到什么？他用了甩甩脑袋。

　　——那段记忆，果然还是一片空白。

　　“星原！”离开场地的时候，牧野突然叫住了梦也。

　　“牧野君？”

　　少年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只是想和你道个别啦。”

　　“……我，不，是我们，”他一脸坚定地说，“会继续打篮球的，一起。”

　　梦也微怔，旋即跟着笑了。

　　“那真是，太好了！”

　　场地的出口处，玫红色头发的少年向他伸出手来，面若春风。

　　“辛苦了——那么这一次，就是正式欢迎了呢。”

　　“星原梦也的测试结果，一军。”

　　“虹村队长因事请假，我作为副队长，现在此代表一军，欢迎你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