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受命不久矣》一面风情

6、第006章 初遇曹墨

　　温书大骇，身形略有不稳，却还可勉强撑得其身。

　　“老爷说的什么，温书不懂。”温书一字一句的开口。

　　曹朔抚掌大笑，眸光如寒刀一般片刻儿不离温书，随后眉角微扬，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孤本不信那些，但是你这个小儿，无论是否来自他处，都不简单。孤自认为识人从不会错，你虽年纪小，将来却必有大用，孤听夫人说，你随永寰读书，几日内便可看懂兵书，着实天才。”

　　温书俯身道：“老爷谬赞。”

　　曹朔眉心微挑，撇了撇温书那稚嫩的小手，又望向了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随后轻笑出声：“也罢，孤恐怕要在许城好生待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便留在孤的身边，恰逢吾儿永思这些日子随着孤一道读书，你便一起吧。”

　　温书一怔，他虽来曹府多日，却并不知晓这永思是曹公的哪一位儿子，不过，曹公居然肯亲自教导温书，这让温书受宠若惊。

　　他本该直言道谢，可若是他以后日日都来曹司空这里，那曹为该怎么办？

　　思及此，温书大胆的开口了，“老爷，那大公子呢，他可会随温书一道过来？”

　　曹朔一顿，垂首沉思了须臾，这才缓缓道：“永寰是长子，如今他已到了习武的年纪，孤会让许虎将军亲自教他武艺，这些东西，就不必了，你明日，独自前来即可。”

　　温书眉头深蹙，似乎有些为难。

　　曹朔脸色一沉，眉宇间已有怒气，“你难道不愿？”

　　温书忙跪下道：“谢老爷恩典，温书不敢。”

　　曹朔淡淡的“恩”了一声，“你且先回去吧。”

　　温书点头称是，走出门后，才拍了拍胸口。

　　彼时，曹为正在殿外守着，望见温书出来，心下终于松了口气，他慌忙急促的冲了过来，牵住温书温凉的小手，轻声道：“给你准备了好吃的点心，咱们一道回去吃。”

　　温书心里一暖，握着曹为的手更加紧了一些。

　　“老爷回来了，他没有叫你去跟许将军学习武艺吗？”

　　曹为一怔，猛然摇头道：“怎么可能？许虎将军最近还要操练三军，哪有时间让我陪着？你为何有此一问？”

　　温书想了想，便将今日曹朔与他说的话，都说与了曹为。

　　曹为听及此言，神色黯然的很，随后，他苦笑一声，亲自给温书倒了杯温茶，缓缓道：“无碍，你明日照常去爹的房里，你要知道，能得爹亲自教导，是我们几个孩子都求而不得的。吾三弟永思，自幼聪敏，爹和娘，都非常喜欢他，视若珍宝。”

　　温书能感受到曹为的落寞，他微微靠近了曹为些许，劝慰道：“曹墨和曹威或许得老爷关注多了些，可在温书心里，将来能成大材者，唯有曹为你一人而已。”

　　曹为一顿，转而神色郑重的看向温书，本欲说些什么，最后竟嗤笑出声，“你这是与我最好，当然心里偏颇的严重。三弟曹墨三岁成诗，曹威更是八岁就随着父亲上了战场，他们哪个，都是我不及的。”

　　温书一字一句郑重开口：“不，你是嫡长子，你是他们的大哥，你心性比他们沉稳的多。温书还小，现下虽然帮不上大公子，将来有一日，温书长大了，会成为大公子的臂膀，护大公子周全。”

　　温书五岁小儿，话说的却极其认真，曹为几乎有片刻儿的失神，随后将温书拽进了怀里，口中呢喃道：“偌大的曹府，唯有温书一人懂我。”

　　温书亦是趴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待温书醒来，已是夜幕四合，听见里面的动静，伯平即刻让人端上温书喜好的吃食，一边摆上还一边吩咐道：“温书少爷一直没醒，大公子便一直让人热着，等你醒来再吃。不过大公子也说了，这个时辰，不宜吃太多，让小人盯着温书少爷，少吃一些就可以，明日您还要早起，伯平自会给您做您最爱吃的点心。”

　　温书“哦”了一声，四处望了望，“今日，大公子几时回来？我想等着他。”

　　伯平忙道：“温书少爷不必等了，大公子被陛下召进宫了，今日，怕是不能回来了。”

　　温书脸色微微沉了沉，随后有些不大高兴的摆手道：“哦我知道了，谢谢伯平告知。”

　　伯平也不知刚刚还欢喜的温书少爷怎么这会儿便变了脸色，然，伯平还是应了一声，先退了出去。

　　温书自打穿越而来，第一次遇见曹为，第一次被曹为牵着手走出那暴风雪的寒日之后，便一直是暖的。

　　整日整夜都有曹为护着，他亦习惯了趴在曹为胸口才能睡得着。

　　月夜寒凉，纵然曹为吩咐伯平要不时的换屋内的炭火，温书亦觉得冷。

　　没有曹为的夜，竟是这般的孤冷，这般的难以入眠。

　　温书不知这一夜醒了几次，再度转醒，天已大亮。

　　伯平倒了温水过来伺候温书洗漱，伯平亦没有食言，命厨房做的，正是温书最喜欢吃的糖饼、点心和清粥。

　　“温书少爷快吃，大公子吩咐过了，说是待会儿让小的亲自送你去老爷房里读书。你今天第一天去，切莫迟了。”

　　温书“哦”了一声，随后问道：“那大公子，今日会回来吗？”

　　伯平挠了挠头，点了点头道：“应该是会的，陛下应该不会让大公子入宫太久，今日应该会给放出来，温书少爷放心。”

　　温书闻言嘴角动了动，想到曹为便心下欢喜，随后叮嘱道：“那夜晚的膳食你可要做些大公子爱吃的，不必按照我的喜好。”

　　伯平一怔，向来这曹为都是按照温书的喜好来做膳食，然而温书少爷却反让他按照大公子的喜好，他该听谁的？

　　见伯平发愣，温书又叮嘱了句，“前几日有一道炖鸡汤大公子很喜欢，还有豆豉，你切莫要忘了。”

　　温书少爷叮嘱的已然如此详细，伯平只能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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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书去曹司空房内的时候，曹墨早已坐在曹司空的身侧，彼时，正在低头写着什么，温书离得远，看不太清。

　　他跪下来给曹司空请安，曹司空亦是摆摆手道：“不必多礼，起来吧，你就坐在曹墨的旁边，与他一道，抄写一遍《周礼注疏》。”

　　温书点头称是，随后缓缓坐在了曹墨身边。

　　曹墨见温书走了过去，亦冲着温书温和一笑，笑容如四月春风，甚是和煦。

　　温书心里的紧张被他这一笑，冲的大半，温书回以温柔一笑，随后缓缓坐在了曹墨身侧。

　　曹墨将笔亲自递给了温书，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倒还算是和谐。

　　温书不在曹司空身边不知道，他一日之内，就有那么多事务要处理，不仅许都内外的兵务、政务，亦有许多芝麻小事烦扰。

　　诸如陛下宫里的宫女意外有了身孕，比如皇后娘娘今日晚了两个时辰才起，比如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竟然突然告病等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当真是让人觉得厌烦至极。

　　与温书的不耐烦相比，曹墨倒是淡然的多，他就坐在曹司空的身侧抄抄写写，丝毫没受影响。

　　如此定力，连温书都自叹弗如。

　　待到了晌午时分，温书十分有幸的能与曹司空与其三子曹墨身边一起用膳。

　　还十分有幸的吃上了曹公最爱的逍遥鸡。

　　温书印象中，这道名菜是某次大站前夕有一随军厨子进献，可他如此早的便吃上了这道菜，真可谓幸运至极。

　　自然，虽是平行时空，有些时间错乱倒也正常。

　　温书食量很大，曹公赏给他的鸡腿，他方吃完，才觉得只是垫胃。

　　曹公见状笑道：“温书小儿，小小年纪，便有许将军的食量，着实不凡。”

　　温书转而看向了曹墨，只见曹墨只吃了两个鸡翅膀一碗米饭便已放下筷子，自己亦是有些不好意思。

　　舔了舔嘴边的油渍，亦垂首道：“老爷，我吃饱了。”

　　曹公看得出温书的心思，随后又拽了一块胸脯肉递到了温书的面前，“再吃一块儿。”

　　他笑的温和，全无素日凌厉之状，对待温书，亦像是对待亲子一般和蔼，几乎让温书晃神。

　　温书愣怔了片刻儿，缓缓接过那块肉，垂首道：“多谢老爷。”

　　见曹墨已经放下了筷子，曹公撇了撇温书，又看向了曹墨，轻声问道：“永思，你来说说，孤为何要让宫里的人，每日都亲自前来报帝后的饮食起居呢？”

　　永思微怔，随后一本正经道：“如今陛下和皇后虽然表面上对父亲的话唯命是从，可是暗地里却想着铲除父亲的势力，匡扶朝政，父亲虽然日日派人盯着，却难免他们通过其他方式向外传递消息，一举一动，皆要巡查。”

　　温书一顿，拿粗布手帕擦了擦嘴角，默在一侧，没有出声。

　　曹公突然指向了温书，“温书，那你以为呢？”

　　温书一顿，忙道：“温书不懂。”

　　曹公眼神微眯，打量了温书片刻儿，突然冷笑出声：“你撒谎！”

　　他虽然没有大怒，却眼神如刀，直直刺向温书，着实让人惊惧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