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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大结局二 (续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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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獐狮
獐狮按照赵云澜的遗愿,代替他活下去,直到寿终,他本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然而他却发现他的生命似乎没有尽头。
发现不对是在顶替赵云澜后的第九年,其实也不能怪他反应迟钝,壮年男子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的容貌变化本就不大,加上大战方息,特调处为重新建立各项秩序忙得昏天黑地,根本没有人留意,他这具身体的时间,停滞了。
九年后,獐狮才发现,那些新同事夸他看起来年轻,好像是真心地。如果他拥有赵云澜的记忆的话,一定能早些发现异常之处。由于赵云澜作息无规律,长年顶着黑眼圈,又喜欢留小胡子,常常被人损长的着急,要不是脸皮好看,当年祝老大怎么可能看上他。然而他没有,特调处原来的老同事后来都分到各个分部,便也没有人提醒他,九年了,他的容貌丝毫未变。
自那以后,獐狮便开始研究四圣器,地星重建之后,四件圣器的能量便逐渐衰弱下去,因赵云澜为点燃镇魂灯而牺牲,于是地君让他们把镇魂灯被带回了海星。那时镇魂灯的火苗已经极其衰弱了,但直到如今,它依然亮着,每次他靠近镇魂灯,都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在吸引着他,或者说他的身体。他想,赵云澜也许并没有消失,也许这具身体,在等自己真正的主人归来。
当年的大乱,地星人的存在被公之于众,两地之间的屏障修复之后,地星便在海星成为了历史,不老的人在海星迟早会再次引起恐慌,于是他给如今是他顶头上司祝红挂了个电话。
次日……
“海星鉴研究室发生火灾……未发现人员伤亡……特调处处长赵云澜……刹车失灵……追悼会……”
电视机前的祝红,如今是星都局局长,笑了笑,抬手关了电视,对着漆黑一片的屏幕笑道:“老赵,后会有期……”
(二)赵云澜 上
化作灯芯点燃镇魂灯之后,在漫长的岁月中,赵云澜曾短暂的恢复过意识。
那时,他俯瞰自己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中,山河锥、功德笔和轮回晷散发着淡淡的微光,盘旋在他的周围。赵云澜感觉到几股并不算强劲的生气从四面八方一点点灌入自己所在的镇魂灯。原本奄奄一息的火苗逐渐明亮了起来,赵云澜的意识也随之缓缓苏醒。最后的记忆中,他看见山河锥、功德笔和轮回晷一一崩裂,化作飞灰,而他的意识被一股巨力推进自己原来的身体,然后他便被一股似曾相识的吸力卷入黑暗之中,接下来便又是漫长的黑暗沉眠。
赵云澜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山洞之中,地面绘着某种奇特的图腾,有些像古时候的祭坛,而他此刻就处在这祭坛的中央。他撑起身体,环顾四周,山洞中空无一人,看周围的陈设古朴简陋,显然,他又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
祭坛中央,赵云澜原本靠着的供桌上放着一个木匣,其上贴着古旧的封条,他隐约感觉到匣子里的东西似乎有着某种奇特的力量,一直在牵引着他。赵云澜四下看了看,撕下了封条,又摸了摸口袋,找出一把钥匙,这时,钥匙串上的一个小吊坠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沈巍留下的吊坠。当年他被镇魂灯吸收的时候,这吊坠就握在他的手中,没想到獐狮竟然留下来了。赵云澜取下吊坠把玩了片刻,找了块布小心的包好揣进兜里。挑出一把细长的钥匙,将匣子撬开。却没想到匣子里竟然是一堆形状怪异的石头,他拿了一小块在手中掂了掂,重量比普通石块要重上许多。
一回头,又看到了一件十分眼熟的东西。在祭坛一旁简陋的上木架上,陈列着几件兵器,其中一件,正是沈巍与他并肩作战时挥舞过无数次的那把长刀,只是此时那长刀上系着几条的彩色绸布,绸布上用朱砂画着繁复的图腾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看起来格调比在沈巍手中的时候降低了不止一点半点。
他不禁开始疑惑,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沈巍活了上万年,这把刀一直在他的手中,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他来到了比上次更久远的年代?
(三)赵云澜 中
赵云澜上前将碍眼的绸布解开,共长刀露出全貌,古拙的冷铁刀身上泛着寒光,赵云澜却在这慑人的寒光中觉出了一丝暖意,沈巍拿着它无数次挡在自己面前的情景仿佛近在咫尺,思及诀别时的赌约,赵云澜抹了把脸,心道,既然他活着回来了,就一定能再见的。
忽然,嘈杂的脚步声从山洞外渐行渐近。赵云澜看了眼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长刀,有些犹豫,这东西看着就笨重,带着逃走恐怕不便,转身走了几步,又绕了回来,一咬牙,既然是沈巍的东西,当然要带走。抬手握上刀柄,长刀触手的一刹那,体内沉寂已久的黑能量忽然躁动起来,而那把长刀竟然就这么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
赵云澜这才想起来自己曾注射过变异血清,已经是个人造地星人了,想到这长刀在沈巍手中神出鬼没伸缩自如,庆幸道,这可比抗着走方便多了。转眼脚步声已到了洞口,他也来不及想太多,委身缩到洞口旁一堆杂物旁的阴暗处,在所有人进来后,瞅准时机向山外逃窜而去。
那帮人进入山洞扫了一眼便发现丢了要紧的东西,闻声立刻追了出来,然而这时可不是现代,山上没有路灯,四处林木参差,赵云澜往树丛中一猫便不见踪影了,等搜查的人离开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到山洞旁的帐篷里从旁边的帐篷里顺了一件外袍和头巾,改了装扮,往人群消失的反方向走去。
然而,古人其实没有赵云澜想的那么蠢笨。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在树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赵云澜被远处传来的狗叫声惊醒。举目四望,只见一行人正穿过树林向他所在的地方靠近,那帮人竟然找过来了!
赵云澜赶紧跳下树,打算找个藏身之处,在他落地的一瞬间,只觉手中一重,长刀滑了下来,“当”的一声砸在地上。远处的狗叫声忽然变得急促起来,显然听到了这里的动静。赵云澜连忙弯腰捡起长刀,却发现那玩意忒重,竟然一只手都拿不起来,两只手费了老大的劲好不容易扛在肩上,人已经是举步维艰,更不用说逃跑了,情急之下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调动那时灵时不灵的黑能量,赶紧找了处离自己睡觉的地方稍远一些的一处凹地,将刀放进去,堆了些土简单埋起来,又捡了几根枯枝盖上,火速离开。
(四)赵云澜 下
赵云澜逃了两天两夜,绕着山谷几乎跑了一圈,终于甩掉了追踪的人,举目四望,他好像已经迷路了。
此时赵云澜已是筋疲力尽,想到沈巍的刀还埋在地里,稍作休整,认命的循着记忆中大概的方向往回走去。又走了两天,好不容易找回到原地,却发现刀已经被人挖走了。
赵云澜顿时泄了气,白跑了这么多天。转念一想,也许没有拿到反而是好事,按照历史原本的走向,这东西最后总会落到沈巍手里,反而他是个局外人,闯入者,若是轻易改变了历史,不知会给未来造成怎样的变数。想到这一层,赵云澜便也不再懊恼了,看了看荒山野岭,决定想办法离开这里。
目前赵云澜所知的打开虫洞的方法只有启动四圣器,而正巧,他体内因注射变异血清产生了黑能量,他重新找回身体的时候,四圣器最后的能量也灌入了他的体内,他相信只要运作得当,一定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在山上晃了几圈,忽然被一个软软的东西绊了一跤,低头一看,竟是个孩子,显然已经晕过去了,原本大概是靠在树下的,被他不留神绊了一脚,滑倒在地上。那孩子一身黑衣,划破了好几处,身上带着不少擦伤,脸色苍白,形容狼狈,而他丢失的那把长刀此刻就被这孩子抱在怀里。
赵云澜,弯腰打皱眉盯着那孩子的脸看了好一会,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是谁了。
(五)沈巍上
半夜下了雨,孩子被雷声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干燥的洞穴之中。他撑起身体,身上脏污的外衣不见了,此时盖着一件干净长袍,各处擦伤也被清理过,他捡到的那把长刀就放在手边,看来是被好心人给救了,想要起身去寻恩人,却和抱着几颗果子回来的赵云澜碰了个正着。
“你……”赵云澜见他醒来,正想打招呼,恍惚想起了什么,笑道:“你是小嵬?”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年幼的沈巍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呃……是啊,我以前见过你。”赵云澜随口胡诌道
小沈巍貌似有些懊恼,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盯着赵云澜上下打量,在记忆中搜寻,却一无所获。
赵云澜被他盯得发毛,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那时候太小,大概不记得了。”
“哦……”小沈巍有些失落的应道。
“你怎么晕倒在山里,这附近有狼,要不是我把你捡回来,你肯定已经被吃了。”
小沈巍忽然想到了什么,抿起苍白的小嘴,眼眶霎时漫上血色。
赵云澜见状有些慌了,这小沈巍不是要哭了吧?怎么办?他可不会哄孩子啊,“诶,你……你怎么了?”
“我弟弟……一定被狼吃了……我找不到他……”说着抽了抽鼻子,泪珠子像断了线一般滑了下来。
“弟弟?”赵云澜想到那个罪魁祸首夜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看这情形,现在哥俩还没翻脸,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见沈巍哭的伤心,只好道:“别哭别哭,你弟弟……肯定还活着,狼吃不了那么快,明天我带你去找,说不定他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了。”
第二天,由于沈巍腿上有伤,行动不便,赵云澜只好背着他满山遍野的逛,找了一整天,翻遍了整个山谷,仍然一无所获,想来夜尊是被那个贼酋带走了。
二人正打算稍作休息离开此地,忽然赵云澜感到了一股熟悉的引力,他忍不住起身往那个方向走去。小沈巍见他精神有些恍惚,叫也不应,只好杵着长刀跟了上去。
赵云澜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山洞入口处,正是他来时的那一个。此刻,那股强烈的引力还在,他心有所感,手伸进兜里摸了摸,掏出两样东西,一个是沈巍的吊坠,另一个便是之前从这山洞中顺走的怪异石块,他拿在手中细细摩挲,终于想起来他在哪里见过这种石头,是《上古秘闻录》,这是制作四圣器的那种陨石!此刻山洞中隐约传来低低的诵经声,那股引力也逐渐增强,原来,他回到了四圣器诞生的时刻。
(六)沈巍中
“恩人!你怎么了?”
赵云澜回头看着一瘸一拐跟过来的孩子,此刻正一脸担心的看着他。赵云澜稳住了身子,蹲下,深深看着眼前的小沈巍,没想到这么快便要分别。赵云澜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头,道:“小嵬,我该走了……”
小沈巍闻言立刻急了,追问道:“你要去哪?”
“去……我也不知道……”赵云澜此刻也有些茫然,每一次四圣器启动打开的虫洞通往何方是不受人控制的,他也不知道此行将去往何处,但……若是他停滞不前,便永远无法履约了,沈巍在等着他。
“你不能留下来吗?”小沈巍抬头急切的看着他,自父母死后,已经很久没有人待他这么好了。
赵云澜摸了摸小沈巍的头,道:“我和一个人有约定,如今到了赴约的时候。相信我,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好好照顾自己。你这么小,估计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已经不认识我了……”
话音刚落,赵云澜便被那股逐渐强烈的引力拖入山洞,小沈巍惊慌之中拽住了他的手,然而一个孩子的力量再怎么大终究抗不过圣器之力,赵云澜很快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他的手中只剩下从恩人手中拽落的一枚吊坠。
(七)沈巍下
夜尊的身体崩溃的瞬间,沈巍拼尽全力拔出埋入胸口的冰锥,并利用夜尊外泄的黑能量修复了胸口的致命伤。
然而即便身体崩溃,夜尊的怨念依然牢牢抓着他不放,硬是将他一同拖入山河锥打开的虚空之中。他忍不住侵入濒死的夜尊最后的意识,发现了弟弟与他反目的原因。二人在幻境之中,上万年来第一次心平气和的交谈,末了,他引导着弟弟重入轮回,自己却因离山河锥太近,在四圣器启动的时候,被卷入时空漩涡之中。
不知在时空乱流之中辗转了多久,沈巍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正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这一次,他终于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年代。
沈巍循着记忆来到了特调处所在的那条街,特调处的牌匾比他第一次见的时候新了几成。
忽然,沈巍感到周围有一股奇怪的能量波动,一回头,见一个小男孩从特调处侧门偷偷摸摸的冲了出来,正撞入他的怀里。那孩子明显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小路上会有人,吓了一跳,手中抱着的包裹滑了下来,顿时脸色发白。
沈巍见状连忙一手捞住孩子,一手抄起包裹。包裹散开,露出一盏古旧的油灯,竟是镇魂灯。
孩子挣扎着从他怀里起身站稳,伸手来拿包裹,沈巍本能的抬手将东西举高了些。
孩子愣了愣,被抢了东西也不着急,转头看着他:“你想要这个?”
沈巍与孩子四目相对时,忽然怔住,这孩子的眉眼还没张开,但细细一看,竟依稀可见赵云澜的模样。
“你是谁?”
“我是……”沈巍正要回答,忽然听身后有人来了。
小云澜赶紧抢过镇魂灯,窜到一旁的巷子里,不见了踪影。
沈巍不自觉跟了上去,小云澜很快察觉被人跟踪,有些慌,加快了脚步在小巷中绕来绕去想要甩掉来人。沈巍到底是成年人,身高腿长,稳稳相隔十几步坠在身后。
终于,小云澜累了,抱着镇魂灯靠坐在墙角大口喘息,望着巷子深处喊道:“你别追了,你想要的话,我把这个卖给你好不好?”
沈巍从暗处走出来,蹲在小云澜身边,在身上翻找了一会,掏出一个钱包,抽出一叠人民币递到他的手上:“这些够吗?”
小云澜盯着沈巍好一会,把怀里的镇魂灯往前递了递
沈巍看着眼前的镇魂灯,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接。
忽然,镇魂灯似乎震动了一下,小云澜吓了一跳,凑近一看,发现那灯的中央,灯芯缺失的地方似乎有一缕微光一闪而过。
沈巍也看到了那一点亮光,皱眉,担心圣器的黑能量对年幼的赵云澜造成不好的影响,想要接过。当他的手触碰到镇魂灯的一刹那,周围忽然凭空起了一阵奇异的能量波动。
赵云澜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什么人?”
沈巍正不知该如何回答,赵云澜眼珠转了转,忽然收回手,抱着镇魂灯往巷外跑出了巷子,上了一辆出租车。
沈巍正想追上去,身后的巷子里忽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沈巍?”
沈巍闻声浑身一怔,震惊回头,夕阳中,他看到了一张久违的脸。
正如约定的那样,不管过了多久,不管去到哪里,总有一天还会再见……
时空流转变换已记不得到底过去多少年,以过客之身目睹隔世之人来来去去,孤独仿佛无锋之刃的凌迟一般难熬,当人心已在无尽的辗转流离中麻木,当二人在陌生的时空等得几乎要绝望,维系着最后生存意念的只有那虚无的赌约。
然,一约既定,万山无阻……
你我终究,没有放弃,没有失约……
番外
那一天,是赵云澜母亲沈溪的忌日,原本每年的这一天,赵心慈都会带着他去扫墓。
但这一天却出了个小小的意外,赵心慈的工作单位似乎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于是这天,由赵心慈的同事高部长送赵云澜去了母亲的墓地祭拜。他在母亲的墓前枯坐了一天,心中对父亲的怨恨如野草般滋生。
傍晚,高部长把赵云澜送回赵心慈的办公室,桌上放着一盏古旧的煤油灯,其上系着一张经年褪色的符纸。父亲一手在灯罩上摩挲,一边正在和下属通话,大意是东西找回来了,事情解决了。赵云澜从谈话中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词“地星人”。他立刻想到那个在他的眼前将母亲化作飞灰的凶手。
赵云澜趁父亲不注意偷走了那个煤油灯,心想既然父亲如此热爱工作,远胜于他和母亲,他便多给他找些乐子吧。
溜出特调处之后,他撞上了一个行踪诡异的男人,那个人十分奇怪,明明外表还很年轻,神情却有几分呆愣,一双眼睛乌黑清澈,目光却像个饱经风霜的老人,更奇怪的是,他的眼神不像是看一个陌生人,看得他心中发毛,本能的想要避开,那人却追在他后面紧跟不放。
赵云澜想起那人看煤油灯的样子,以为对方是想要这东西,他也正好想脱手,于是问对方想不想要,果然上钩。
然而,对方触碰煤油灯之后的异象让他意识到,对面的人恐怕不是寻常人物,而他手里拿的这盏煤油灯可能也不是寻常物件。父亲的工作特殊,让他急的缺席母亲忌日的东西必定非比寻常。赵云澜虽然怨恨父亲,但并不是个不知轻重无理取闹的熊孩子,于是他抢回东西赶紧拦车走人。
上了出租车之后,才发现手里握着那人塞给他的一叠人民币,数了数有四千多,想了想,让司机往回开,这对他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他得还回去。忽然,他发现手中的钱币有些不对,上面印刷的日期竟然是六年之后。
下车后,他恍惚的沿原路找回刚才的那个巷子,却看到了怪异的一幕,刚才那个跟踪他的难人和另一个人抱在一起。另一个人,也是个男人!
赵云澜感到自己的世界观收到了巨大的冲击,他本能的后退,一不留神踢到一个易拉罐,惊动了那两个人。
紧紧相拥的两人松开对方,那个跟踪过他的人转身缓缓向他走来。
那人不久前还一片垂暮之气的双眼此刻看起来有了神采,好像刚刚哭过,眼眶微红,泪痕未干,脸上却带着温润笑意,对他说,我们会再见的,说着抬手遮住了赵云澜的双眼。
赵云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小巷墙边睡着了,那盏古怪的煤油灯被重新包好,放在他的怀里。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曾在这里见到了一个人,因为现在离他们的初次见面还有十七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