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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逃生舱里的男孩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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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A0138的设计加速度——50m/s^2——计算,左辰需要4.6个小时才能追上舒若星乘坐的逃生舱。不过幸好逃生舱的速度只有三千米每秒,到那时逃生舱也只不过行进了0.33光秒,相当于还不到千分之一天文单位,因此尚不会对外壳所受的辐射强度造成明显改变。
而一旦加速起来,强大的惯性就把她压在驾驶座上几乎不能做任何动作。左辰只是看到无线电接收器又收到了那个男孩儿发来的信号,控制面板上显示出了它的内容:“它在转,但前面一直朝向太阳。好像要烧穿了。”
左辰努力在高压下抬起手臂,打出了一行字发送出去:“按同一方向移动。”
她希望那个男孩儿能够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北冥号配备的单人逃生舱质量很小,如果里面的乘客能够持续不断地按照同一个方向移动,根据角动量守恒定律,他就可以使得逃生舱略微地向反方向旋转,从而可能能够避免外壳前端长时间受到强烈辐射而损坏。
之前刚结束了十五小时的5G加速状态,而现在几乎没有间隔地又进入了下一段5G加速,这让左辰感到有些难受——毕竟太空游猎族也是肉体凡胎,不是钢铸铁打的。不过4.6小时比起她之前的加速航行时间倒也不算什么,更何况那个可怜的男孩儿所乘坐的太空舱还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相比之地她反而还希望A0138的加速度能再大些,让她能早点儿过去确保那个男孩儿的安全。
而在这4.6个小时里,左辰一直尽力给正在逃生舱里的男孩儿发送无线电信息,以随时掌握他的情况,并尽量维持他的神志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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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个半球形的逃生舱终于能够在舷窗中看到的时候,左辰已经因为长时间在高加速度下努力维持清醒而感到有些疲惫了。然而越来越清晰的无线电信号所带来的兴奋感几乎完全抵消了这种疲惫,A0138渐渐减速,左辰也快速调整好飞船的姿态,同时准备操纵飞船弹出捕获带。
尽管左辰已经使A0138的速度尽量接近太空舱的速度,但当两架飞行器在空间上距离最近的时候,它们之间仍然会有一定的速度差。此时如何在恰当时间和恰当方向弹出捕获带就成了营救的关键,如果第一次未能顺利将逃生舱捕获,那么就又得进行更复杂的变向调整,才能进行下一次捕获。此外,每一次失败都是对逃生舱里男孩儿的心理进行一次打击,左辰肯定要避免对方在这最后关头发生心理崩溃。
不过,对于任何一个太空游猎族而言,弹出捕获带都已经算是最基本的技能了。当刚刚施加在身上的5G加速度渐渐消失,左辰的注意力也能够更加集中。
她不去看控制面板上测距雷达传来的距离与速度数据,而是直接用眼睛通过外加了辐射保护层的舷窗去看。逃生舱半球形的一面被恒星强烈的光芒照耀着,经保护层滤过后的光线仍然很刺眼,完全看不清具体的细节。而从逃生舱平直的背面能渐渐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正贴在逃生舱后端的窗口上,似乎在拍打着复合玻璃求救。但在无法传递声音的真空中,左辰并不能听到他的呼喊。
尽管逃生舱里的男孩儿已经非常焦急,左辰也没有急于弹出捕获带,而是在A0138到达与逃生舱之间的最近点之前两秒按下弹出按钮。两条弹性材料制成的捕获带从A0138的上下两面分别弹出,在真空中快速伸展张开。其中一条擦着逃生舱的外壳滑了过去,而另一条则幸运地勾住了逃生舱发动机的喷口。
左辰收紧了捕获带,将逃生舱与A0138牢牢固定住。此时由于A0138和逃生舱的速度方向不一致的缘故,这一大一小的两架飞行器因为角动量的获得而一起旋转起来。幸好由于左辰对此进行了精确的操作,使得A0138和逃生舱的旋转平面仍与恒星辐射方向垂直,避免了逃生舱更加脆弱的后端暴露在强烈的辐射之下。
左辰用无线电告诉逃生舱里的男孩儿“不要慌,去穿上太空服”,而后开始穿戴热尼亚留下的太空防护服。
然而当左辰正穿着的时候才发现,由于热尼亚现在的身体比她高十几厘米,这套太空服让她穿起来非常不合身。在拉上拉链完成密封之后,她整个人都能在太空服里晃荡。
但这也没办法了,左辰仍旧穿着这套热尼亚的太空服,拿着电源和激光切割枪进入了飞船隔离舱。关上通往驾驶舱的密封门,她把自己用安全带挂在隔离舱的舱壁上,而后让隔离舱逐渐减压直到完全与真空压强相等。
左辰打开了隔离舱通往外界的密封门,在几乎完全失重的情况下脚蹬隔离舱的地面而跳到对面儿的逃生舱后端。当她抓住逃生舱的发动机喷口时,能看到里面的男孩儿已经穿上了太空服,正紧紧贴在窗口上。透过这个男孩儿太空服的面罩,左辰看到了一张少年人惊恐的脸。她突然有点儿脱线地想到,这个男孩子看起来已经分化成F-了,而且还长得挺漂亮的。
不合时宜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左辰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她把太空服上另一条安全带扣在逃生舱的发动机喷口上,而后做手势让那男孩儿往一边儿躲。
那个今年刚十六岁的男孩子似乎没有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是不断拍着窗口的复合玻璃。直到左辰再度做了并不太礼貌的、推向一边儿的手势他才明白过来,忙不迭地躲到了两米之外。
左辰勉强用腿把自己卡在发动机喷口上,热尼亚的大号太空服让她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然而她还是开启了激光切割枪的电源,对着逃生舱后端的窗口切下去。
左辰并没有快速把逃生舱的圆形窗口切成两半。尽管那样可以最方便快捷地把窗口卸下来,却也会导致舱内空气被外界真空快速吸出,甚至有可能把里面的男孩儿甩出来。然而尽管只是先钻了一个小孔,两边差异甚大的压强也使得窗口的复合玻璃上快速出现了几条裂痕。
当压强差下降到可接受的范围内,左辰立刻用激光切割枪把裂口扩大。空气稍显平缓地涌出逃生舱,同时带走了大部分的复合玻璃。
等到逃生舱里的空气都逃逸得差不多了,左辰才用手掰掉了剩下的复合玻璃碎片。
左辰向仍然紧紧抓着发动机喷管上扶手的男孩儿伸出手,那个名叫舒若星的男孩儿似乎是迟疑了一下儿,而后终于伸手与她相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