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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改) ...

  •   江霜岳正准备怼回去,口袋里震动着又有电话。

      于是陆箫耐心地看着江霜岳戴上风度翩翩的面具,在电话里寒暄着。
      “许姐。啊,这么快就批下来了......真是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绝对不可能这么顺利......是是是,改天一定请您吃饭......您太客气,都喊我弟弟了不是......”

      这个人一工作起来就神采飞扬。
      让她想起大一时候他从一百五十六个国家一万名青年代表中脱颖而出在联合国青年论坛上用德语做演讲的时候,恃才傲物,得天独厚。
      让人有一种心安理得的安全感,让她如此地迷恋。

      “江霜岳,你累不累啊,要不我跟你换吧。”

      挂了电话他又变成了那个懒洋洋的大学生。
      他藏在围巾里模模糊糊地说,“你就坐着吧。”

      “等一会过去我们至少得转个大半天,很累的。而且你右手不是还包着纱布嘛。”
      “我怕你手短,抓不住环。”

      她不爽伸手作势要扯他的围巾要勒死他。
      他忽然一愣,接着扬起脑袋从围巾里探出来,轻轻的呸了一声。

      陆箫把脑袋向后一缩,“你不会这么幼稚生气了要用口水喷我吧。”

      他一脸无语地说,“嘴巴里吃到围巾上的毛了。”接着又把脑袋埋进去,继续听着音乐望向窗外。

      她扯扯他的围巾。他不理她。
      坐了半天屁股都有点麻了,百无聊赖,扯着扯着,觉得还挺好玩的。
      “你是不是特无聊。”
      “对啊,你不无聊啊,你要不要吃东西。”

      他静静看着她,她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一个新鲜的果盒,这是他坐在大厅里等着叫号打疫苗的时候,她特意跑到医院小卖部买的。她还记得他说的,他还没吃早饭呢。

      陆箫用牙签扎了一块火龙果,伸到他面前。
      他没动。好吧,这个动作确实有点暧昧,影响不好。

      “你凑合一下吧,你又没有手自己拿着。”
      他没动。

      “原来不是挺喜欢吃火龙果的吗?”
      他没动。

      “你真不要吃啊。”好吧,她就直接把火龙果塞到了嘴巴里。
      他眼神中有一种淡淡的鄙视。

      “你怎么那么难伺候啊,给你吃你不高兴,不给你吃你也不高兴啊。”

      他隔着围巾含糊地说,“你他妈就不能先把我围巾扯下来啊。”

      陆箫赶紧凑上去把他围巾松开一些压到他的下巴下面。

      少爷一脸不耐烦地张开嘴,啊。
      跟在他身后这么些年谄媚惯了,伺候他也是一种乐趣。陆箫赶紧狗腿地扎一块水梨送到他嘴里。

      “冷。”

      陆箫看看保鲜盒,愁眉苦脸有点发愁,这天气确实冷,可是总不能抱着盒子用体温把它给焐热吧。

      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时候又退化到三年前那个委委屈屈的小跟班了。
      不行,这太没面子了。
      她清清嗓子,抬起下巴颇为傲慢地说,“就不能给凑合一下吗?您面子可真大——”

      江霜岳忽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真正面子大的那位,可是连老同学的电话都不会接。”

      陆箫愣住了。

      江霜岳默默地眯起眼看着她,等她的回答。她却一时无言以对。

      说什么呢......

      说自己当时正在安达卢西亚的灰暗的阁楼里面对着歇斯底里的母亲。

      说就是因为看到那个早就烂熟在心的电话号码猝不及防跃上屏幕,一愣神的功夫错过了侧身的机会,满载愤怒被摔碎的罐子飞扬起大一块玻璃碎片毫不客气地插进了颈部的动脉。

      说自己救护车来的时候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熙熙攘攘,医护人员在耳边吼着‘Te encuentras bien’,哭闹声,房东尖声尖气的‘Socorro’,却只觉得那串数字总晕晕乎乎在眼前浮起又沉下。

      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陆箫收回心思,清清嗓子决定用‘自己换了手机不记得他的号码’为理由搪塞过去,江霜岳却等得不耐烦了似的,趁着空座,在一旁坐下了。

      这时江霜岳开始打电话。许西梓也给陆箫传来了最新的一份翻译稿。

      于是一个和徐衎沟通办公室的装修问题,一个打开电子词典开始扫描做校正,和从前一样颇为默契地肩并肩开始各自的工作。

      -

      走出地铁口,转过小道,忽然被江霜岳揪住了帽子。

      “德语系今天聚会,你不去啊。”

      “这几天饭局怎么这么多啊。”
      她记性实在差得很,转眼就忘了。转了系的小叛徒还能去凑热闹实在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她怎么能不去呢。

      迎着阳光还是被酒精泡过的脑袋有些晕眩。过了校门,远远地看到已经有几个人在外语楼的入口。

      陆箫立刻兴奋地挥起了手,一兴奋立刻觉得心脏那里一阵抽搐疼。

      楼梯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拦着一根线,前几天学校里好像是语言能力考试吧。
      大概到她膝盖的位置,陆箫得把裙子撩到膝盖以上才能在不把外套蹭脏的情况下过去。

      忽然一只脚踩在绳子上面,把它压到她可以直接跨过去的高度。

      “谢谢你啊。”

      他扬了扬眉毛没说话。

      忽然从楼上叽叽喳喳涌下来一堆人,一见陆箫都特别热情地笑起来。

      作为班上唯一一个转系的学生,陆箫有些不好意思,颇为不自然地偏开视线。

      “野驴,咱们今天来聚会的人都齐了吗?”

      团支书德语名字叫着叫着就成了野驴,他也不甚在意。

      他笑嘻嘻地冲人群一挥手,颇为有气势,“再等老邢下了口译课我们就去吃饭!不过他太能拖课了!要不,我去门口买俩串儿,先填填肚子等等老头。”

      大家也绝不跟他客气,轮到江霜岳,他漫不经心的摆摆手,“我不用了。”

      “老岳,你不饿啊。”

      他懒洋洋地说,“真不用。”

      阳谷下他的脸显得格外苍白。

      -

      “这顿说好了岳哥请的,大家都别跟他客气啊,一定往贵了点!”

      打很早起陆箫就无线赞美过江霜岳掏卡的姿势——干脆利落,潇洒得就跟不是自己的似得。

      活该他请客,一堆大四学生苦逼逼还没怎么望见自己出路,江霜岳混得风生水起,现在都注册了自己的公司。各种奖状拿到手软,国家奖学金,校长奖学金,年度大学生金奖......大二考完专四的第二天他‘学有余力’去央视国际频道客串了一把。

      初二时臭屁的江同学有一句名言,简直是羞耻爆表:最近没什么零花钱了,幸好又有什么比赛给奖金了。

      在马德里煲电话粥的时候,姜旸在电话一头很酸地跟陆箫说过,那人,好像还跟着去了什么国际外交会议,外院门口整整挂横幅嘚瑟了半个月。

      顺便说一句,姜旸讨厌江霜岳。

      因为他曾经暗恋过人家,被当面拒绝了。

      你瞧瞧爱不到就酸,多跟人陆箫学学啊,陆箫可是暗恋他□□年的老前辈......

      现在肯定无数橄榄枝任他栖,前途可期。

      本来话就不多又没什么动作,今天的江霜岳都快变成了好看的壁花。明明听大家聊天脸色柔和,一低头便微微敛起了笑意。大概是因为右手刚刚包扎好不方便,万般犹豫才勉为其难地伸出筷子,面无表情夹一小口,即便饭菜夹进嘴里,嘴巴抿一下好像嚼都不嚼地咽下去了。多日不见,真真是要不食人间烟火了。

      太挑食了。

      陆箫盯着他的脸,大概是因为灯光,他的眼睛下都有深暗的阴影——瘀伤那样的紫色,好像都失眠了一宿似的,特别是他的脸本来就很白,仔细看竟然苍白得有些病态。

      眼镜男忽然转过身,举起杯子碰碰陆箫的可乐:“这位小同学也是咱们德语的吗?我怎么没见过啊。”

      其实陆箫眼巴巴看了好久,为什么成年人的桌上连酒都没有......

      大家的视线都聚集过来,虽然多半是熟人,陆箫立刻觉得不太好意思。

      “我大二之后转系去读了西班牙语。”

      “噢哟,我是大二转系进了德语,咱们俩擦肩而过啊。”

      “四舍五入,咱们也是老同学啦。”

      胃里翻滚得厉害,江霜岳对着那盘色泽金黄卖相极佳的脆皮猪,筷子也只是点了几下就又放下了。

      饭桌上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了。不知怎么的,情感生活一定逃不开。没什么话就聊八卦。

      忽然一只手伸到陆箫面前,眼镜兄本来向往陆箫这里凑,被吓一跳立刻呆住。

      “麻烦,我要那个调味瓶。”

      陆箫立刻去里桌拿醋壶子。

      “倒。”大爷懒洋洋地发话了。

      “这么久,我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喜欢吃酸的。”

      “嗯。我就爱吃醋。”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做翻译的小可怜(;′д`)ゞ
    两章奉上,祝大家都能早早上床睡觉。
    明天也会更啦,大家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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