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可以当饭吃吗》熬夜大司马

43、40

　　我是一个糟糕到自己都没办法忍受的人啊。

　　她利落地蹦下桌子，拉开冰箱冷冻层的门，摸出一罐冻得结结实实的黑啤。冰冷的金属触碰着发颤的嘴唇，三口两口穿过喉咙下肚，浑身被灭顶的寒意穿透了，疯狂的舒适感像蔓藤一样缠绕整个心，直至吞没。

　　就像溺水的人忽然抓到了一根浮木，莫名放松许多。
　　现在，即使是对于曾经爱过的但现在……还不太清楚自己感情的江霜岳，也抱着一种复杂又伤感的感情。

　　可是，就像江霜岳哪怕尾巴都快轻佻地摇晃起来，也会暂时按耐住性子安安静静地把工作做完。陆箫心里想被自己假想的地雷炸开花了，还是注意到自己发呆时间太久了一些，三口把剩下的酒干掉，累到餐桌上她用空罐子搭建的啤酒塔上，干脆地剥好柚子，摆好果盘，把果皮清理干净，顺便把垃圾袋给打包了，换上全新的。

　　因为手头还有任务没有完成，不管是怎样的情绪都不忍心一次性发泄干净。

　　走到门口，看着被自己踢得有点歪斜的小橘子树，还浇了一点点水。

　　姜旸整得一大堆没用玩意儿。

　　她翻了一个白眼。因为怀疑园林艺术老师对他家许老师心怀不轨，姜旸特意去报了一个室内园艺课，结果……完全沦陷在花花草草里了，三天两头拖着她逛花鸟市场（看中了她的廉价劳动力以及……作为后勤部部长，和后勤阿姨混的很熟，可以借到电三轮！）又改变不了男人三心二意的大猪头本质，喜新厌旧，一等她回国住进来就通通给扔到她的公寓里了。

　　“吱——”
　　喝多了就手抖，推门就找不上力。她头一次这么讨厌许老师家的旧红木门！声音这么大是要成精了吗？

　　江霜岳听见动静，安静地抬起头。陆箫下意识讨好一笑，他勾了勾嘴角，把资料整理了一下，顺手想放到床头柜上给果盘腾位置……床头柜上有她前两天换下来懒得洗的牛仔裤和……洗干净收进来又懒得叠好放进衣柜里的内衣，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比如开了封却没有吃干净的一袋黄瓜味薯片，几张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购物□□。他默不作声收回手，把稿子都码成高高的一摞堆在面前的小床桌上。

　　陆箫当然看到了！她都有一种幼稚的冲动要把江霜岳……或者自己扔出这个房子了。

　　“谢谢啊。”

　　“嗯。”

　　看着江霜岳拿着牙签插起一小块放到嘴里，她又没话可说，站着坐着都觉得不自然。

　　“……你喝热牛奶吗？要不我去给你热……不对，好像没有了……要不，我现在就给你买吧……”微微颤抖的嘴唇轻轻张开，一股浓烈的酒味清晰地在两个人之间弥散开来。

　　他有话就直说，他不想要她跟他客气，如果他做不到，他会直接拒绝。不过他微微侧过脸，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晚上还有别的事情吗？”

　　陆箫摇摇头。

　　江霜岳不客气地抽出一张清单，“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翻译一下。”停顿了一下，“不是德语的，只是一张英文的购物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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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感觉太好了叭！

　　喜欢蜷缩，喜欢写字和阅读，也喜欢两个人面对面盘腿坐在床上，塞在同一条柔软的棉被底下，淡黄色的灯光洒在两个人中间，趴在各自的小桌子上，一个划拉着平板，一个翻着厚重的英汉大字典，相对无言也不觉得尴尬，保持默契地奋笔疾书。

　　能够感到他的腿轻轻地触碰到她的脚趾头。这种并肩作战的感觉太棒了，让她忍不住走了一下神，恍恍惚惚觉得回到了以前。

　　每天清晨第一声闹钟铃就迅速爬起，穿衣，摸黑在床下脸盆里掏出牙膏牙刷悄悄走到卫生间。准时走出宿舍楼。美美地结束清真早餐，带走两瓶在炉子上烘的热豆奶。成为图书馆前几个等候者。窝在熟悉的角落里，将书包软软地放在身边的座位里，占座。

　　不出几分钟，江霜岳就会懒洋洋地出现，一手拎着书包，书包带子摇摇晃晃要拖到地上，一手拎着抓着装着早饭的纸袋子。旋转门微黄的灯光暖暖地洒在他的身上，白皙的脸在光下泛着浅金色的光晕。

　　注意到她，江霜岳就会笑得很灿烂，甚至嘴咧到露出小小的尖牙，走到那个温暖的角落里。

　　她迅速挪开书包放到身后，他放下袋子坐下来。她低头翻书，把一瓶豆奶推过去，他一只手捧着豆奶贴在自己冰冰凉的脸上，一只手从书包里掏出书。然后一个上午不再多说静静地各干各的。只是偶尔小声说说话。江霜岳笑得又傻气又温柔，也不是大家面前一直没有情绪的少年了。

　　他们都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又惺惺相惜。

　　对面江霜岳掩着面轻轻地打了个喷嚏，明显肌肉乏力，感觉着凉有点不舒服。陆箫立刻探出身从不远处的椅子上拿来抽纸递过去，然后下意识扫了一眼空调。可能是她喝了酒，身上还挺躁热的。这个温度还算挺高啊，应该不冷了吧。

　　还是拿过手机，用APP把空调调温度再调高两度。

　　江霜岳有点绷不住脸，身子向下往被窝里挪了些，颇为不情愿地接过餐巾纸，鼻头红红的，还一抽一抽的，一个大高个偏偏像个被无端端欺负了的小孩不满地瘪着嘴。把餐巾纸揉成一个球，一个弧度飞到了垃圾篓里。

　　好可爱啊啊啊啊啊啊。陆箫表面上稳如老狗心里像个油腻大叔，瞬间在心里感叹。

　　他嘟囔道，“我靠，我好像，又感冒了。”

　　江霜岳实在太怕冷了。

　　不然她也不至于大冬天黑灯瞎火的就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

　　北方的冬天打得他们这些南方人猝手不及。在南方人眼中被神化了的暖气并没有带来四季如春的温馨体验，鉴于宿舍是青春的坟墓，不愿与世长眠的他们只能躲到教学楼里自习。几个为学习奋不顾身的学霸竟然强烈抗议打空调，理由竟然是天暖易困。陆箫快吐一口老血了，本想忍辱负重地活下来了，但看到江霜岳同学在冷板凳上一言不发却已经动也不动两眼发直，一咬牙一跺脚，还是决定早起去图书馆占座学习。

　　大冬天，暖气就是底气。

　　天还没有大亮，在温暖的图书馆里，在空调庇佑的角落里，江霜岳被冷风吹得都麻木的脸变得柔软，竟然堆起来略带稚气的笑纹，有时在这堆书里里翻翻，有时碰碰她的胳膊却是悄悄说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有时候又异常热情地和她争论辩题，总之掩不住的喜悦与兴奋。陆箫有些惊奇，还是很少看到他这小孩的模样。

　　冲着副难得的小天使模样，再冷的早晨，也是能在第一声闹钟响起时睁开双眼呐。

　　而且，彼此的陪伴成为理所应当的存在，简直太棒了。

　　但是很不幸，这种难得的温馨时光被来势汹汹的困意赶跑了。一翻书就犯困，陆箫很羞愧地怀疑自己是不是提前进入油腻的中年了。她咽了咽口水，默默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但是因为穿了很厚的羊毛的打底裤，一点痛感都没有哎呦喂。

　　真的不怪她啊，喝了酒，还吃了一大个苹果和几乎整整一盘子的柚子，室内温度都已经飙过三十度了。

　　俗话说的话，饱暖思…..嗯，睡欲。

　　打了个大大的哈气，眼睛里立刻全是朦朦胧胧的水汽，揉了揉揉眼睛，伸直腰板，强打起精神，右手写字可是一刻都没停下来。为了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小声跟着单子念起来。

　　“‘特许权使用费’是……royalities。”
　　哎呀眼皮越来越重了……

　　“从事……性服务的律师。”

　　尖耳朵的江霜岳忍不住眼皮跳了一下，然后就听到某些人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跟自己吵架一样，再念了一遍，“不是，什么玩意儿，什么服务，这都是什么单子啊，这么猛啊……哦哦哦，是从事慈善性服务的律师啊。”

　　字也越写越飘忽了，跟走楼梯一样……

　　她急躁地揉了揉自己头发，忍不住拿笔胡乱地涂抹了几下……嘿，这他妈不是她的草稿纸啊，是江霜岳的清单啊！

　　不行，呵呵，这么轻易就被打倒了还是她陆箫大魔王吗？！

　　等江霜岳把手头理完的翻译稿子推到一起，才发现对面的人歪着脖子大概已经是睡迷糊了，抬着脑袋，眼睛都闭上了，内心好像又有点挣扎，于是倒挂八字眉，经常猛地一下睁眼，像课堂上偷着睡一样，下一秒又沦陷了。在床上时不时哼哼唧唧跟个汤圆团似的。

　　睡相真难看啊，江霜岳盯着她微微张开的嘴。

　　忽然她一下子重心不稳往前一磕。江霜岳几乎是下意识就探出身把手伸到她脑袋前，准备托住她。

　　啊，她流口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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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偶然听到马天宇的《念夏》
我的天啊他的声音真的好软萌好清澈地少年感啊
推荐大家听一下！不要被封面上那个杀马特糟心的造型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