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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改) ...

  •   轻微醉熏熏的感觉很不错,觉得整个身体都轻松了许多。酒精带来的多么熟悉的感觉。

      陆箫抬头看窗外的冷风吹门口的帘子吹成倒挂的郁金香,看熏黄的路灯光轻轻地亲吻树叶吻下一路痕迹,微凉的风抚摸着她发烫的脸颊。

      她干脆张开双手闭上双眼,像鱼在风中随波逐流。顺势向后一倒,靠到什么。

      她嘴里的酒气还没有散尽,一个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那时陆箫也会喝了不少酒——但不像现在,好像已经是离不开酒了——摇摇晃晃走在马路牙子上,却也不担心会跌倒,反正身后还有江霜岳时刻待命。虽然她才是一直死皮赖脸的小跟班。

      好像只要他在她身后,她就有无边的安全感。

      心跳的有点快,心情就像气球飘飘忽忽飞上天空。陆箫只能稳稳地靠在他身上,冲他咧开嘴。

      他也不动,忽然也温柔又克制地笑起来,低声说,“你怎么这么开心啊。”
      陆箫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喝酒了呀,喝了酒我就很开心。”

      他揉揉陆箫的头发。
      陆箫一把推开。我又不是小狗,更重要的是,我今天出门都没有洗头呢......

      陆箫不理他向前蹦跶了几步,身体和心情都飘起来了才会走路不稳的吧......踩着影子走,好像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人跟着。直到他开口——
      “那你见到我,开心吗?”

      什么?

      陆箫没听清,歪过头。

      没有听到回应,陆箫背着手左右晃了晃,回头看了看身后默不作声的人。

      “哎,你小心一点儿。”

      一分心脚下就一滑,身后的人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

      陆箫稳了稳身子,利落地甩开他的手。

      哼,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哄好我。
      我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陆箫很不满地眯起眼。刚刚大家点餐的时候你惹到我了!

      所有人都同意点较为清淡的药膳锅,只有她记得江霜岳是无辣不欢。

      可是他只是默默坐在角落的阴影下。乖巧让步的样子像只寂寞的猫顿时让她涌起了巨大的保护欲望和莫名其妙的愧疚感。

      她冒冒失失地说,那个,我记得江霜岳是要吃辣的。

      结果这家伙只是意味不明地扫了她一眼,更可气的是面对一锅诱人鲜香的红油锅都没动几筷子!

      没来由的,陆箫把怨恨发泄到眼前人的身上,一言不发,黑着张脸就转身。

      悲春伤秋的情怀还没有波涛汹涌,江霜岳不管不顾地将她的辫子向后一拉,痛得她呲牙咧嘴。

      “喂,我想吃冷饮,你吃不吃啊。”

      这个耗费别人青春的混蛋。

      陆箫恨恨地转过去。

      “你请我!”

      -

      陆箫舔了一口草莓味的冰激凌球,懒洋洋地抬起头,逆着灯光,昏黄的灯光将江霜岳的脸勾勒得模模糊糊,泛着浅金色的光晕。陆箫一晃神。

      “你记不记得,原来咱们也是这么走的是吧。我一直跟在你身后。”

      从初中到大学陆箫就一直黏在江霜岳身边。

      在初中里对江同学一见倾心的陆同学用爱发电,中考卯足了劲儿,和阎王爷贷了一大笔款才冲进了全市最好的高中最好的班级。后来又耍着小心机成了同桌,再后来连人家的大学都黏着一块儿跟着上了。

      直到三年前她也算历经八十一难,他们终于牵手了,结果却是——
      江霜岳飞到了德国留学,而她从德语系彻底滚蛋,熬红了眼苦读了大半年西班牙语,终于也能像他一样不回头决绝地登上飞往安达卢西亚的飞机。

      三年,各自为战,各为前程。
      倒是很符合凡事利弊分明的这两个人的作风习惯。

      他微微挑眉却没说话。

      陆箫自觉说错话,硬生生别开眼。虽然你这么多年高冷惯了,你也说说话,别让我那么尴尬......

      好吧,陆箫做无奈状微微摊手。不说算了。

      忽然他弯下腰,凑近陆箫的脸,小声地说,“陆箫,那你,还喜欢我吗?”

      他的嗓音混着夜色,低沉而富有磁性地传来。

      陆箫愣住了。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醉得不行了,不然怎么会连从江霜岳嘴里冒出“喜欢”两个字都能镇定地站住不动。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怎么也是江霜岳喝醉了吧。

      他凑得更近了一些,温暖的呼吸好像能够融化脸颊上被风吹起的寒意。

      冷风吹着,她忽然浑身一个寒颤,有点酒醒了。脑袋下意识向后。

      有些疑惑又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她默默地眨着眼。

      他试探性地又靠近了一些。不止是耳朵,陆箫的脸都要燃烧起来了。

      嘴唇上有软软的触感。
      有胡渣扎在脸上毛毛的感觉。

      在夜色里映出一片路灯光,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洇开一片暗影。
      下一刻全世界好像都是草莓味的。

      忽然他直起身,叹了一口气,揉着脖子,皱着眉头。

      陆箫只能傻傻地抬头看着他。奇奇怪怪的想法蹦出来,不是吧,你要退货啊,不可以哦......

      他一把把陆箫抱到马路牙子上,温柔又无奈,幽幽地说,“刚刚那样,脖子好酸。”

      陆箫觉得自己可能会因为心跳的太快死掉。
      明明酒才刚醒,怎么好像又饮了一壶更烈的。

      她忍不住揉揉发烫的耳朵,觉得耳鸣得厉害。

      -

      真的好热啊。

      迷迷糊糊间陆箫像溺水的人猛地挺身坐起来,一脚踹翻了被子,撕破了厚重的梦境。

      漆黑的窗外偶尔有疾驶而过的车发出刺耳的呼啸,远远看好像闪电一样明亮。

      她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钟——凌晨两点。

      察觉异常口干舌燥,爬下床,伸脚捞拖鞋。捏着手机跌跌撞撞走过黑黝黝的客厅,汗津津的手旋开厨房的小灯,借着黯淡的荧光扫了一眼,玄关还没有许西梓的靴子。

      这小孩一定玩得很开心。那,我是怎么回来的呢?
      陆箫用力地想了一想,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短暂的断片,真是一个标点符号也想不起来,提前体会了一回阿尔兹海默症。

      摸出手机,多了几条短信是沟通后面做现场商贸翻译的工作。还有三通未接电话:陆剑。

      陆箫下意识就要回拨,刚摁了三个数字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在安达卢西亚了,她们同处在一片没有时差的黑夜之中。

      夜里的电话,才更像是诡异的黑猫,叫人心一沉。

      陆剑是陆箫妹妹。
      在糟糕的家庭环境中,父母并不能成为孩子的依靠,有时候只有兄弟姐妹才是真正血脉相通的人。

      陆箫突然觉得很好笑,那个曾经意气风发要‘一萧一剑走天涯’的男人最终倒戈在生活繁琐巨大的空洞里,空留一身戾气和清高时不时刺痛周围的人,剑走偏锋,最终把女儿放逐在离他很远的城市里。

      衣服都没脱就睡了,刚刚裹在被子里捂出一身汗,从窗户缝里钻出一丝冷风毫不犹豫地向陆箫劈来,陡然一激灵,浑身都清醒了。她需要刺激来抵抗浑身无声地倾压来一股寒意。

      拉开冰箱门,下面还有一抽屉啤酒。

      头脑已经轻松了不少。颇为赌气靠在床坐在地毯上,把几罐啤酒拿出来一字排开。她非常习惯这种以酒代水的生活方式,既不愿开口聊过去的事情,也不愿意破坏在别人心中的印象,就把话伴着酒通通消化了。

      将冰凉的罐子送到唇边,灌下一大口,熟悉的液体拼命地涌入,酸涩感侵袭让陆箫忍不住打个颤。三口入肚,一定要感觉到那轻薄苦涩的质感顺着喉咙而下,然后周身的紧绷开始松动了。

      她扫了一眼扔在一边的手机。
      那一头是一场隐隐有预感却不愿面对的意外。大概又是一番声嘶力竭的争吵。

      咦?为什么我的脸上热热的湿漉漉的?
      难道我糊涂到酒泼脸上啦?
      陆箫上手摸了一把,发现根本不是酒,是她的泪啊呦喂!

      这次回国也是因为家里的电话实在太多了,多到她已经无法躲在另一个半球心怀侥幸。

      她喝了一口啤酒自顾自安慰道,“现在太晚啦,应该已经睡着了,就不回电话了。”

      酒精把积压在心底的垃圾向洪水一般冲走了,陆箫抬头看看梳妆镜,眼底迷雾太浓,几乎瞧不清了,借着窗外的点点灯光斑驳间映照出一张苍白疲劳的脸。
      夜中风冷,吹得窗外那松树叶漱漱有声,天空被吹洗得清澈异常,白色的云层急速地掠过,掠过这个孤独的城市。

      浑身都火烧火燎的燥热......

      胸腔里的一颗心忍不住急促地发跳着,砰咚砰咚的响......

      胃里隐隐钝痛,像种下了诡异恶毒的花疯狂地伸张蔓延要随时破裂......

      真疼啊......

      -

      消毒水的味道猝不及防让陆箫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酸痛的躯干猛地一颤,仿佛刀绞般刺痛刺进肺腑。

      灯光刺目让她睁不开,刚一伸手,手背上立刻一阵刺痛。

      靠......

      “你别动啊。”

      抬头,眼睛还是不适应强光不舒服地眯起来,“啊,小西梓——”

      许西梓一脸恨铁不成钢,想要伸出手戳戳陆箫的脑门,又忽地觉得太过亲昵而停住,尴尬地缩回去。

      许西梓这样的女孩子总是讨人喜欢的。她那种不会对你遮掩什么或者吞吞吐吐,那种是纯真到尖锐的女孩子。你常常因为其中的纯真而不设防,有时也就这样赤裸裸被刺痛。

      陆箫装作没看到。她有虚张声势的坏毛病。表面上咋咋呼呼,在大家面前喜笑颜开,善于交际,甚至是可靠能干的。实际上她是个沉默的孩子,太惯常独处了,养成了只会自言自语的恶习,所有的话都像海水一样在胸膛翻滚,却从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风声。许西梓和她是四年同学了,她对陆箫的性子很了解。

      “我怎么躺在这里啊?”

      “你还说,”小姑娘立刻半分恼怒半分担忧,“你怎么又喝那么多酒啊,本来聚会已经喝了不少,等陆箫一回家看到你房门大开着,走近一看,坐在地上歪着脖子一动不动——”

      陆箫嬉皮笑脸地想要凑上去,但是身体不听话只能作罢,“是不是吓一跳,以为我死了?”
      她笑起来两个酒窝很可爱,看着让人很舒服。

      其实陆箫想问她有没有打电话告诉姜旸。顺便说一句,姜旸是陆箫的小竹马,眉目清隽,身材修长,臭味相投,恶性相惜,和陆箫一块看帅哥写真长大,昔日情敌现成爱侣。

      姜旸曾经郑重其事地说过,陆箫在他心里很重要,就排在他男朋友和他家傻狗之后。
      听到陆箫喝到医院里了,她的‘爱侣’可能会深夜飞车赶到医院,因爱生恨宰了她。

      许西梓把药单往床边上一摔,“你都快酒精中毒了!还有脸开玩笑!”

      “是是是,我没皮没脸!我的错!我检讨!”

      “你错在哪儿了?”

      “我下次应该把房门关关好,不应该吓着你。”

      “......”

      “我这儿输是什么玩意儿?”

      “葡萄糖之类的吧?刚刚你怎么都喊不醒,真是吓死我了......”

      陆箫耐下心思安抚道,“没事没事,我又不是第一次了。真不用把我拖医院,我睡一觉再起来洗把脸喝点蜂蜜水就好......”
      说到底还是因为那次一个人情绪低落喝多了躺在房间里整整一天无人照料,姜旸在电话那一头急得喷火,骂得她内心羞愧,才乖乖回国。

      “你还准备下一次?”

      陆箫乖巧地缩回去,心想有舍友真是一件又幸福又痛苦的事情。她在安达卢西亚一个人独自生活了两年多,回国以后却被姜旸用房租逼着勉为其难地接纳了个室友。

      许西梓忽然有些尴尬地说,“那个,箫箫,我当时挺慌张的,又找不到人——”
      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看了一眼就急匆匆往门外走。

      陆箫微微侧过脸,门口挤过高大清瘦的少年,双手松散地插在裤兜里,身姿懒散地拎着一袋子药出现在她身后。

  • 作者有话要说:  开坑,球撒发发~~
    大肥章送上,感谢小可爱们的关心,有什么问题希望大家指正哈ヾ(?°?°?)??

    PS:表白深夜陪我改文的鬼才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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