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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改) ...

  •   半夜是被一阵摔门声惊醒的。

      陆箫睡眠很浅,蓦然被惊醒,一睁眼盯着天花板脑子里短暂空白了几秒,还以为自己还呆在几千公里外的小楼里。

      那幢因为颇为颓败破旧她才支付得起的小洋楼,走上木楼梯的时候能听到咯咯扭曲的声音,害怕打扰到其他人,她总是把鞋子脱下来拎在手里。楼上金头发的韩国小妞常常半夜醉醺醺地回来,踢嗒踢嗒的脚步声是梦里的鼓点,白皙的小腿轻轻一勾门,浓墨的夜色里啪的响亮的一声。

      可是她回国了。她迅速反应过来,一个激灵从床上翻坐起来。

      侧耳一听,还有窸窸窣窣地声音。

      陆箫伸手开灯,房间一亮瞬间就有底气了。

      拉开门。

      黑黝黝的玄关处一动不动窝着一团身影。

      陆箫试探,“许西梓?”

      没有回应,但身影轻轻地动了动,似乎有些抽噎。

      陆箫松下一口气,大步向前几步,敏感地闻到了熟悉的酒味。

      继而又忍不住狐疑地打量了一下,见鬼了,又有什么毛病。本来睡眠就不好,还非要折腾我。

      许西梓披头散发靠着鞋柜,就像一只柔软的小动物,眼神恍惚,抽抽噎噎。

      没有戴隐形陆箫实在是控住不住场面,于是干脆把门拉开让灯光长长地投射到客厅里,返身先回去找隐形眼镜。

      一边翻包一边故作大大咧咧地大声和她说话,这异常安静的场面让她心里也没底。

      “小许啊,你又怎么啦?”

      “你不是说我喝酒不好吗?怎么今天你自己也喝上了!而且你看看,这都几点——”

      戴上隐形后世界终于没有马赛克了。陆箫去门口找许西梓,平时文文静静话都不多的小姑娘非学人家半夜买醉,还坐在家门口耍忧郁,那一点儿小心思一看就明白,十有八九又是风花雪月。陆箫严重怀疑她平时是不是什么玛丽苏虐恋言情剧看多了。

      “你是不是因为徐衎啊!那渣男是不是又惹你不高兴了啊——”话头猛地收住了。

      因为。
      走近才发现她身边还有一团同样眼神迷离一身酒气的黑影。
      偏巧,就是那个渣男。

      幸好,许西梓还微微抽噎吱个声儿,这位微微垂着脑袋,整个人都疲劳地掩埋在阴影里,似乎已经没什么意识了。

      陆箫站住了,略懵。

      怎么两个人都在?不是一个愿挨一个却不愿打的故事吗?怎么忽然一副苦命鸳鸯的样子倒在我们家门口......
      难道是我太久没看电视了?
      这个套路没见过呀。

      陆箫眯起眼细细打量软塌塌靠在一起非常不嫌脏坐在一堆鞋子旁的两个人,暗自琢磨起来。

      还真不怕麻烦别人。

      若无其事把两个人扔门口?深得朕心。
      我这个人本就同理心不足。但是许西梓都已经看到陆箫了,有损形象,落下一个冷酷无情的印象,不行。

      伺候这两位到清晨醒过来?
      陆箫扫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去他的吧。

      果断跑回房间,拿出手机。

      陆箫把手在许西梓面前轻轻一晃。

      还哭得有些抽抽,眼神却都不闪一下。看来不是睁着眼睛睡了就是差不多喝傻了。

      再看旁边这位。

      “喂。”

      凑近在耳边喊他的名字,垂着脑袋。

      轻轻地摇了一下他,没动静。

      陆箫站起来毫不客气地把玄关的灯一开,惨白的灯光霎时间让她眼睛一阵刺痛。

      大半夜的真都是什么事儿......
      陆箫烦躁地想,在江霜岳来之前我绝不会再碰两个麻烦的。

      -

      垫着脚前倾着身体——小心地避开瘫在玄关的两位小祖宗——打开门。

      江霜岳顶着苍白的脸在灯光下格外惨白。

      他站在门外,眼带疲惫地扫了一眼脚下。

      陆箫耸耸肩——我可抱不动他们俩进去。

      他微微皱眉,把羽绒服拉链一拉,把围巾压在脖子下面,这才弯下腰吃力地把徐衎半抱进去。

      陆箫一屁股坐在餐桌上,晃荡着两条腿,厨房窗户隐隐透过的冷风叫她裸露的皮肤起鸡皮疙瘩。小口小口啜着冰啤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把两只半梦半醒的祖宗安置在沙发上。

      陆箫眼神危险地盯着徐衎脏兮兮的运动鞋——此刻离她新买的沙发靠垫只有几厘米——示意江霜岳赶紧解决了徐衎。

      徐衎一米八的大高个颇为憋屈地缩在小小的沙发上,长长的手臂直接挂在了茶几上,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老徐,醒醒。”
      江霜岳小心翼翼地摇摇他的肩头。

      “别在这儿,咱们先回去吧。醒醒。”

      陆箫把喝干净的啤酒罐子顺手往垃圾篓里一扔,准备亲自摇醒他。

      忽然,徐衎像溺水被救的人一样,猛地睁眼吸气,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一下子撞到江霜岳的下巴。

      听见他不爽地“啧”了一声,但还是非常够义气地扶住了摇摇晃晃的兄弟。

      陆箫仔细瞧着一下徐衎的脸,惨白黯淡。

      猛地心叫不好,恨不得立刻飞身过去,“哎哎哎,你扶着他!他要吐!”

      就跟听了陆箫指挥似的,徐衎向前踉跄一下,微微仰头。

      江霜岳赶紧一把捂住他,眼神非常罕见地慌张地望向陆箫。

      “拖厕所!”

      于是两个人一人扛一边肩,边拖边控制着这时时刻刻苦都要造反的祖宗赶往卫生间,一推门,一开灯,小祖宗还算有点儿人性,自己乖乖抱马桶狂吐去了。

      陆箫默不作声偷看了一眼江霜岳,见他没注意,准备从江霜岳身边挤进去。

      一听那呕吐声,陆箫胃里忍不住反酸水。江霜岳扫了一眼徐衎,立刻把陆箫往门外一推用身体挡住了颇为不堪的画面。

      “你别担心,我来处理吧。”

      陆箫怎么会担心那个醉鬼——
      陆箫眼角一瞄,哎,陆箫的内衣悬挂着徐衎头顶不远处——这几天总是有点儿小雨,陆箫给直接挂在卫生间里了——他们俩那一米八一米九的,没留神,不用抬头都可能碰到。

      江霜岳颇为无奈半带安抚的眼神叫陆箫......陆箫转身回客厅。

      许西梓酒后人品要比厕所马桶怪好不少,现在已经闭着眼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发上。

      陆箫盯着她红扑扑的脸,默默她的脉搏,确定已经乖乖睡着了。

      深吸一口气,一手托着脖子弯一手托着膝盖窝,公主抱着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让她侧躺,上面的一边腿屈膝,把两个大抱枕一前一后放在她身体两侧,防止她翻身仰睡或趴睡。

      盖上被子,关上灯,轻轻从房间里退出来。

      一转身,江霜岳正靠在墙上默默看着她。

      她说话自带一股慵懒散漫,比起因为缺乏睡眠而带来的憔悴,很明显更掩饰不住被惊醒的烦躁和怒气,即使那张小小的圆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都没对焦。在这个无聊的清晨,倒像是显得格外生动,像是漆黑的夜里多了几分明亮。

      眼神撞车,他的眼睛明亮无邪,在黯淡的房间里叫陆箫忍不住心跳漏一拍。

      “咳......”
      陆箫别看眼。

      “这货怎么办?”

      徐衎同志厕所走一遭后依旧躺尸在她的沙发上。

      陆箫觉得忍无可忍了——他的运动鞋已经踩在她最喜欢的碎花抱枕上了!

      陆箫怒气冲冲冲到茶几旁,蹲下在杂物筐里摸索,不耐烦地对江霜岳说,“去卫生间拿一条热毛巾,热水壶在最下层的柜子里,有水。”

      然后有些好笑地看江霜岳警惕的眼神,大大咧咧一伸手,“给我。”

      然后把大半瓶花露水泄愤似的通通倒在毛巾上,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小混蛋,浪费本姑娘一条毛巾——”
      直接用力盖在他那张颇为俊俏的脸上。

      几秒钟后——
      徐衎猛咳了几声,缓缓睁开眼睛,倦怠让他的目光格外呆滞,眼球布满了血丝。

      陆箫在他身后坐下支撑他不倒下来,轻轻拍他的后背,“江霜岳,你倒杯温水去,然后去我房间,就是门口贴着美国队长那个屋子,南边床头柜二层里有葡萄糖粉,拿两支。”

      江霜岳一挑眉。

      家常便饭,熟门熟路。

      在陆箫无比专业的护理下,徐衎同志终于能颤颤巍巍跟公园晨练的老大爷似的站起来了。

      然后,赶紧给老娘滚蛋回家。

      江霜岳一边扛着他的肩膀,一边歪歪扭扭地弯腰去够徐衎扔在门关的包,一边还要托着他好兄弟的腰防着他不要摔下去。

      下巴和半边脖子红红的,特别他本来皮肤就白,格外清晰。刚刚那一下擦着一定很痛。

      陆箫咬唇盯了几秒。

      心一横,今天本姑娘就好人做到底吧,反正也睡不到了。

      一把扯过徐衎的背包,“你们住附近吧,我跟你一块儿把他回去。”

      他眼神明亮,“好。”

      -

      吐了一次后徐衎似乎清醒了不少。也能自己搀扶着走两步了,眼神看上去也清亮了许多。

      “是我......不对......”

      他一把停住,突然能跟月亮直面着对话了。

      看来醒得过头了,连上辈子的超能力都唤醒了。

      陆箫摇摇脑子心想,徐衎这小伙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啊,外院不少小姑娘拜倒在他的蓝色运动裤下,怎么喝醉酒这个德行,太闷骚了。

      她还没别有用心地揣测完江霜岳喝多酒是怎么个德行,徐衎忽然挣脱开江霜岳转过身抓住她的肩膀。

      陆箫一抖。

      明明红着脸显示着他还醉着酒却一脸认真地看着陆箫。
      黯淡的灯光渲染着,他肤色白净,鼻高唇薄。

      陆箫心底叹息,大哥,求您别看了,我可是受不了美色的人啊。

      “你能不能......等我......再等我......”

      这样温柔怅惘的声音。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脆弱在拂晓的薄雾中,隐约闪烁。叫陆箫忽然心头一软。

      陆箫还没反应过来,一双手忽地被打落了。听着动静,比刚刚撞到下巴那一下,有过之而无不及 。

      陆箫只能非常专业地和江霜岳科普,“和喝醉的人这样较真,本就不是很理智的行为。每个人醉酒后的自我约束能力很低,哄一哄顺着来睡着了就过去了。”

      “所以,你真的不用,拍得这么用力。”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后知后觉,原来锁掉的文章解锁你们那里是看不到更新提醒的......
    我的错!
    我马上修文,尽快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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