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初时》扶摇同人》俗世沉浮

1、（一）

　　“是不是有个女儿，生在三月三的上巳节，最爱吃悦风楼的红锦虾球，最爱冬月里的山茶花。”

　　我醒来的时候，外面下了雪。脑子里无端的就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是一个男人说的。过了一会儿，屋子的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个提着篮子的年老妇人，那是我的奶奶，虽说不是亲生的，但是，她待我极好。
　　奶奶说，她见到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雪天，我躺在雪中，面色简直跟雪一样白，奶奶看见的时候，以为我已经死了，却又想着，我若没有葬身的地方，岂不是太可怜，一个姑娘家的，年纪轻轻就陨了命，实在是可惜。于是，她把我扶起来，准备找个地方埋了，手无意中掠过我的鼻尖，发现竟还有呼吸，赶忙的把我带回家中，找了个郎中医治。
　　奶奶后来还说，我整整在家中躺了五天才醒过来。我不禁感叹，我这身子骨啊，还真是弱。
　　“奶奶。”我叫她。
　　“诶。”奶奶慢慢走到桌子前面放下篮子，慢慢的走到床边，然后慢慢的坐下。“好点了吗？”
　　“好多了。”我扯开一个笑容，点点头。虽然依旧不适，但我并不想让奶奶担心，奶奶也很不容易。她的家，因为战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而我，也不知为何，不记得之前的事了。幸好，我们两个苦命人，遇到了，便同住了。
　　奶奶为我掖了掖被子，说：“你啊，明明这么标志的一个姑娘，怎么偏偏就体弱多病呢。”她伸出手，摸摸我的头，她的手很粗糙，同样的，也很温暖。“春天的时候，我看着你在院子里摘桃花，偶尔也会抱怨老天。”
　　“抱怨什么呢？”我蹭了蹭奶奶的手。
　　“抱怨上天不公。”奶奶说。
　　我咧开嘴，笑出了声。“嘿嘿，奶奶，这叫天妒红颜，因为我啊，长得太好看了。”
　　奶奶轻轻敲我的头，语气里满满是宠溺。“你这个小机灵鬼！”
　　我只是笑，并不说话。
　　奶奶起身往桌子那去，从篮子中拿了枝粉色的步摇出来，走到床前。“来，丫头，这是今日我去凉城添置家用的时候，给你买的。你看看，你喜不喜欢？”
　　我将手从被子里抽出，接过步摇，细细的描摹它，我说：“当然喜欢！谢谢奶奶。”
　　奶奶笑着说：“我还跟你一样的时候，也喜欢。粉粉嫩嫩的，多好看啊。”
　　奶奶走了之后，我将步摇小心翼翼的收好，那是奶奶送我的第一个礼物啊，我可不舍得戴。
　　我想着，明日一定要去酒楼了。不然，老板娘该骂人了，她凶巴巴的，不过待人不错，不然也不会让我请三日的假了。
　　我是一个厨娘。酒楼里，跟我共事的是一个男子，他叫石光。老板娘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话我是同意的，男女皆有不足之处，男补女缺，女补男缺，这多好，办事效率杠杠的。酒楼的名字很通俗，叫桃花楼，招牌是桃花鱼，我觉得很好。伙计也挺好的，反正不会起太大的争执。
　　我又想起那句话。话里说，悦风楼，我知道那里，那是昆京最好的酒楼，是别人告诉我的，我没去过。我是想去的，但是，这里是天煞和璇玑的交界地带，离昆京实在是太远了些，又没有马车，我还是很不想走路的，太累了。虽说如今五洲安宁和平，但是，也没有到民皆富的程度，顶多就是不受战乱之苦而已，大部分农民，仍旧是苦的。
　　税收什么的，真的不得不说太重了。
　　唉，想到这就有些心塞了。
　　本来我劝奶奶去离凉城近一些的地方安家的，这样不用那么麻烦，奈何奶奶一把老泪纵横的跟我说，这家里有她家人存在过的痕迹，她不想离开。我也只能点头称是，从此便断了这个念头。
　　我们这个村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住户都离得远，本来还可以形成草市的，但是居住地太分散了，就没了。平常家中缺油少盐的，都要上离这差不多五公里的凉城去买，或者是去桃花楼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买到。
　　桃花楼呢，不在凉城，凉城在村子的东边，桃花楼在南边，离村子差不多一公里的路。但是，桃花楼生意还是不错的，每个月都有那么几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姑娘们来消费，每次他们来的时候，老板娘都笑要升仙了。
　　人家都说，凉城百里地，西南桃花楼，东北云水谣。
　　云水谣，是一支歌，很好听。
　　我记得歌词这样唱：飘啊飘，云阳随我飘，飘啊飘，水清如风飘，飘啊飘，飘啊飘，何处是故乡，何处可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