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所欲》墨语1

7、佟家6

　　“哦，我这次押的是五号，而十号呢，是最大的竞争对手。若说正常的吧，我也不会这么讨厌这十号，毕竟实力在那儿放着呢。然而这个十号，人品极其恶劣，总喜欢不远不近地跟着别人，营造一种紧张的气氛，到最后再超车，几乎每次都将第二气个半死，心力交瘁。”佟愤愤不平，接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再接再厉说道：“十号的车名叫玫瑰，车主也叫玫瑰，是不是很骚包？”
　　玫瑰？夜雪也有些想笑，看来他并不会因为疯子的外号而变色了，说不定还会有些自得。看来，佟并不知道艾米究竟是谁，那五号呢？
　　“那听你的语气说，十号岂不是赢定了？”
　　“那是和往常比起来，五号刚从国外回来，他的名字是蓝色精灵，技术也是一等一的棒……”佟正说着，前方突然爆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佟赶紧拉着夜雪坐上一旁的升降梯：“赛车手该出场了，刚刚是后台，我和这儿的人有点交情，就先进来看看。用不了多久，比赛就要正式开始了。”
　　升降梯停下，夜雪跟着佟走了出来，在侍者的带领下向15号包间行去。下面的欢呼声仍不停歇，隐隐传到了上面。
　　“诺，游戏开始了。”佟看着疾驰的赛车，冲夜雪道。
　　“喝杯水吧。”夜雪接了两杯饮用水，一杯放在佟面前，一杯放在掌心里。她走向观台，倚在了横栏上。
　　眼睛的观看范围实在有限，不出两分钟，视野里就什么也没有了。见一旁的佟拿起了望远镜，夜雪收回目光，发出了一条信息。
　　“啧，真是。”佟发出了惋惜声。夜雪见状，便拿起望远镜看去，原来是一辆车车速太快，拐弯时没有把握好方向，失控撞上了另一辆车。幸运的是，两辆车都在边缘，没有波及到其他车辆，而是撞上了周遭防护栏，翻车了。
　　还好没有爆炸，身着防护服的救生员正清理现场。旁边，一辆辆车呼啸而过。
　　夜雪放下了望远镜。稍后，佟也放下了。看到夜雪疑惑的目光，佟笑道；“可见度不够，接下来，只有看实时追踪了。”说罢，她随手打开电视，电视上出现了实时播报。
　　看了一会儿，佟烦躁地靠在了沙发上：“没意思。”她又看向夜雪：“今天来晚了，本来绕赛场有高空追踪车的，结果一个也不剩了。”
　　“高空追踪车？”“嗯，有人不喜欢直播，就花大价钱坐车追着看比赛，开车的都是退役的老赛手，很安全。”佟解释道。
　　原来外面稍高一些的路是干这个用的啊。夜雪又想到了刚刚出事的车，犹豫着不知该不该问。
　　“怎么了？”见夜雪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佟便问道。“刚刚出了事故的……”“哦，那是16号和18号，也挺有潜力的，可惜他们翻了车，以后有可能看不到他们的比赛了。”佟摇摇头。余光瞥到夜雪的欲言又止，佟惊讶道：“你不会在担心赛车手吧。”见到她怔然，佟愣了一下随即无可奈何地笑道：“真是……他们敢来参加就有受伤的觉悟，况且赛车之前都是签了协议的。赛车手除了自己真的喜欢这个的，其余全是职业赛车的，每开一局都是明码标价，前几名还可抽取5%的赌注。机遇与风险并存，一次第一价钱可是高的离谱，当然，爆炸这种有可能导致死亡的小概率事件也是存在的，但这只会加重参与者的刺激感。”
　　“若是非职业赛手出了事故，尤其是那些非富及贵的家族，又该怎么办？”
　　“其一，参加赌车的，主办方会进行考核，技术得不到承认的，不予上场。其二，合同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种东西，在双方均有实力翻盘的情况下，还是有用的。能够在这儿开这么大的场子，甚至暗城直属于皇英，他们的协议一定会生效。如果这样出事故了还有人纠缠不清的话，用手段呗。顶不住的话，那就换个顶得住的幕后人呗。有些东西，是禁不了的。”佟不知何时开了瓶饮料，说罢仰头喝起来。
　　夜雪默然，皇英的背景的确深厚。齐枫的大名她也知晓，皇英能请到他已经说明了实力。在这个校院里，又有哪个人是普通的？
　　佟似乎说上了瘾，只见她又开口道：“其实我觉得皇英也挺可笑的，它开了一个特级班。你知道吧，就是从基层考进来的成绩异常优异的学生。当然，其中女生居多，真是司马昭之心。但是也不能说人家没有能力，成功的也不少。现在网上那些无逻辑的校园小说，也不知道催生了多少人的欲望，只想着一步登天。”
　　“我曾经看见过其中一个女生被欺辱，想着读书者懂其理，她们的成绩那么好，也应该懂得做人的基本道理，不应该就这样受欺负。于是上前劝阻了两句。谁曾想，那个女生竟然反过来吼了我两句，说什么不要你管，谁稀罕你假惺惺。我当时那个心情一言难尽啊。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管过特级班的闲事。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说不定是我运气不好呢。”
　　夜雪并没有发表见解，因为从本质上讲，人人都是一样的。所拥有的东西不一样，想要的不一样，就会催化为行动，进而影响到内里。佟所说的其实很好理解，她遇上的还不算太坏，有的甚至不去怨恨施暴者，反而恨那个解救自己的人看了自己的笑话，目睹了自己的卑微。其实人的所有东西，从另一个方面看，都是原罪。但换一个角度，换一个环境，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其实在这个环境里，我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佟揉了揉眉心，微微叹了口气：“每一个阶层都有每一个阶层的不足，甚至于肮脏。美丽的幻想总是少数，它存在于人们的脑海里，又引了多少人飞蛾扑火。我也想活的轻松些，然而又总是不甘心。一直有个声音在我想放弃时催促我，诱惑我：难道曾经的那些就算了吗，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逍遥快活吗？你能受得了你心底的煎熬吗？于是多年来，为了那个执念过活。背着沉重的负担，咬牙前行。”
　　“是为了争口气吗？妈的一声全被佟云那个混蛋给毁了。可他就是个风流荡子，佟氏一族又不知欠了多少风流债。佟云倒好，早早地去了，也省的我花心思对付他。你知道吗？佟家十个孩子，八个是私生；佟家主母平均在佟家呆不过十年；凡是佟氏娶的太太，不是病就是死，一个个好像换届一样。当初被接到佟家时，我以为大家都是私生子，总会好过一点，但谁知道这跟着选拔营一样。一个念头随着长大越发清晰，毁了这魔窟，毁了这道貌岸然的佟氏！”
　　“这一切全部都该葬送掉！哪里是我的？它不属于任何人……可怜二叔三叔还在拼命争家产，费尽心尽控制公司股份。他们不知道，终究有一天，我会毁了它！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啊，真干净啊……”
　　佟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夜雪冷眼看着她癫狂，也随她取过茶几旁边的烈酒。她有心事，好像一只魇兽困在心底，终有一天会挣脱牢笼，撕碎她，她仍在下意识地逃避。然而尽管如此，痛苦仍是避免不了。究竟是什么事呢，能够给她带来如此大的伤害，以至于她想毁掉佟家？
　　哽咽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佟睡着了。夜雪关掉电视，又盯住她年轻俊俏的脸庞，到底是什么事，疑团在脑中越滚越大，逐渐形成一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