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所欲》墨语1

3、佟家2

　　此时 俄国
　　明亮的落地窗前，一身休闲装的男人正看都市灯火明灭，半晌开口：“小㛹回国了？”沙发上正盘腿打游戏的另一个青年男子回道：“嗯，佟家那五个全回去了，据说是为了上齐枫的课，老爷子一人给他们配了一个使唤的人，有点档次。哥，要不咱们也回去？齐枫那小子，在国内，又不知出多少幺蛾子。”
　　“你是想去找黑客11吧。”休闲装男子回头看了一眼：“当年从佟家资助的孤儿院是带走了六个人，但分配出来的只有五个。你查查，老爷子藏的那个人是谁。”
　　佟筈哀嚎一声：“哥，不带这样的，我又不是免费劳力……”佟崃一记眼刀撇过去。佟筈噤了声，目光转到屏幕上，后知后觉大叫起来：“死了！我去……”佟筈怏怏地拿起一旁的电脑，开始调查。
　　佟崃面无表情地看向佟筈:“查完这个，订两张回国的机票。”佟筈听到这个，精神立马亢奋起来，但仍有些担心地问道；“那你的实验怎么办？”
　　“不用担心，最近遇到了瓶颈，正好转换下思维。詹姆斯不是一直在与我争么，上回国内设套的事儿还没解决，这回回去把烂摊子收拾一下。”佟崃晃着高脚杯，红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泛出妖艳的涟漪。
　　“哦。”佟筈双眼紧盯着屏幕，进度条已经到了99%，马上就可以了。“我去！”佟筈愤愤爆了句粗口，双手在键盘上舞出残影，仍旧拯救不了屏幕变黑。看着符号熟悉的规律，佟筈咬着后槽牙：“11，你给我等着！”
　　夜，漆黑。

　　清晨
　　“为什么想起来登山？”夜雪系好登山包，冲一旁的佟问道。昨天佟烵刚说去登山，今天佟就这样……
　　似乎猜到了夜雪在疑惑什么，佟笑道：“猜得不错，就是那样，正好我想放松一下。倘若遇得见席源他们，那就再好不过。”说罢，佟已经收束好了那一头酒红色长发，“啪”一声扣上头盔，冲夜雪摆摆手：“出发喽！”
　　夜雪想到昨夜查到的席源的资料，恍然意识到这位也是个搅天搅地的主儿，看来以后的日子，会很丰富多彩啊。她微微一笑，向佟追去。

　　经过了半山腰的迷雾仙境，长时间的骑行，到达山顶时已经傍晚。夕阳西下，红霞漫天，美得好像一幅画卷，不似人间。夜雪微微眯了眯眼，佟已经摘下头盔，在前面手舞足蹈，高兴的像个小孩子。轻松与惬意的气氛弥漫开来，夜雪放下举着相机的手，真正的美景是无法用相机记录的。在浩瀚的自然面前，只有放开心防，全身心融入，才不负盛景，才能够感觉到渺小如尘埃，万物合一的玄妙。她忽尔有些了然，佟这样，其实是想打破两人之间的隔阂，也是在告诉她，她佟的本性。
　　“啊！”佟放声大叫，空旷的山谷女声不断回响，佟的脸不知是因为夕阳还是激动，泛上一层淡淡的粉红色，整个人好像融到了暮色里。
　　“你也来试试啊！”佟回头冲夜雪喊道：“大声喊出来，整个人都会轻松许多。”看着她眼中闪着的光彩，夜雪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
　　或许是景色太美，夜雪闭上了眼睛，试探着喊出了第一声，回声响起，好像在给她应答，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了心间。“啊”“啊”“啊”，寂寥的山上，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忘却自我地叫着，喊着。
　　夜雪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沉迷于这种释放，她想到一人走过的路，想到徐妈妈，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异常，想到不为所知的过去，想到为了生存而生存……她喊着，疯狂着，直到精疲力竭。两个女孩子手拉着手，大笑着看向对方，错愕地发现泪流满面。
　　佟仍笑着，伸手粗鲁地抹了一把脸，笑得恣意而惘然，自己是佟家的私生子，妈妈离开了不得已便只能进入佟家，小小的年纪受尽冷言闲语，学会勾心斗角。一日一日长大到今天。泪不停地流，夜雪尝到了嘴角的苦涩，她却不曾去擦，上一次哭泣是什么时候了呢，对，第一天被徐妈妈抛弃的时候，自己哭得像个孩子。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好像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或许人总要为友情，爱情，亲情各哭一次，又或者很多次。
　　两个女孩继续笑着，泪流满面。

　　“起来起来，看日出。”佟推了一把夜雪，率先走出了帐篷。
　　夜雪将头埋在睡袋里，眼却睁着。她从来没有这样过，心理有些微微的不知所措。现在，倒不知该怎么面对佟了，而自己与她的关系，又是什么样子呢。
　　用水壶里的水拍了拍脸，夜雪扎了个马尾走出帐篷，她犹豫了一下，与佟并肩坐在地上。
　　天还暗着，远处的山连成一片黑黝黝的，黑夜不甘就此退去，趁着余晖耀武耀威。慢慢地，先是云海上亮起一道金边，愈是耀眼愈显红色，慢慢向上稀薄成橙色，地平线以上将亮未亮，金红色的边先是拱起一个弧度，四周闪射出明亮的光芒，一团凝聚的光球渐渐显形，熔化了阴霾，是人间最赤诚的热度。
　　自然开阔心境，涤尽肮脏，与练功扩充筋脉是一样的功效，只不过一个是精神，一个是身体罢了。
　　正沉醉在日出中的佟，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手：“夜雪。”佟楞了一下，随即将手放了上去：“佟。”
　　晨光中，两个女孩坐在一起，阳光为其镀上淡淡一层光晕，交握着的双手，是晨曦一般真挚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