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秽之黑》苟伞

1、黄昏了（序章）

　　“黄昏了，赫斯提亚。”
　　“是的，夫人。”少女紧握双手，痛苦地微微颤抖，虽然已经哭过了，眼泪却依旧在眼眶打转。妇人用枯瘦的手摸着少女的脸颊，艰难地保持着微笑，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你去镇上找份工作吧，机械厂还缺个女工。。。果园的土地被领主大人取走，一亩也没有，果树被连根拔起，我那鲜嫩的果实、甜美的甘泉都不能留给你了。”妇人的眼皮渐渐低垂，打着冷颤，呼吸像缺氧的鱼，急促地喘息着。
　　“夫人，我不想离开您温暖的怀抱和我儿时的温床。”
　　“不，你已经是大女孩了，不要像我一样，永远留在弗瑞斯克的最底层。。。”
　　“夫人，这里有面包和水。”
　　“孩子，在我们的头顶，就是你父亲逝去的灵魂归所，那里有吃不完的蛋糕、奶酪和葡萄美酒。”
　　“那里什么也没有。”
　　“那里有云层、城堡。。。”妇人与少女的对话没有持续很久。躺在床上的人手脚冰冷，脸上带着空洞的微笑，皱纹里携着的土灰被少女小心翼翼地拂去。
　　不一会儿，门外早就等的不耐烦的村里人架起床上冰凉的妇人往门外拖去，走前厌恶地瞥赫斯提亚一眼。
　　“不知道她是不是也会得那种病，说不定那病会遗传呢。”不知是谁在嘀咕着。
　　“谁知道呢，今天第几个了？”
　　“第五还是第六个来着？”
　　人群像炸开来似的。
　　“我可不想死，这不会是什么传染病吧！我还有妻子和孩子啊！她们要是沾了晦气我也不活哩。”他急急忙忙走了。
　　“保险起见，把那女孩也赶走！反正果园没了，她一点劳动价值也没有，万一得病就糟了。还要害公家破费。”这又是谁在提议着。
　　“我没有病！我不想离开夫人，我还有价值。。。”
　　“好了好了，一般有病的人都说自己没病。哦，对了，不如把你送进镇上的机械厂吧。又脏又累的活儿谁也不想干，你要体谅我们啊。”
　　“我要找约翰叔叔！”少女奋力地挥着双手，试图拨开人群，可惜面对成年男子是微不足道的反抗。
　　“伙计们，看来还要我们亲自把这位小姐送过去了。”
　　“住手！你们这些人，该死的老鼠，该死的鬣狗！呜呜。。。”嘴里的抹布令人作呕，脖子上传来的疼痛和眼前的昏暗告诉她——她已经晕过去了。
　　黄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