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集中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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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装潢华丽的书房里，瘦弱的孩子微微躬着身体，他仿佛用尽浑身的力气来对付书桌上一动也不动的硬币。坐在书桌后的男子把手/枪指向了门口里由两位士兵挟持着的憔悴女子。在倒数完之前移动这枚硬币──男孩还记得数秒前对方所说的话，汗珠从额头上逐渐滑落。男子挪挪鼻梁上的眼镜，好整以暇地开口：「壹───」
男孩呜咽着，他频频转头望向母亲，但士兵按壓着女子，不让她前进。女子只挣扎了一下就放弃抵抗，她对男孩说到：「一切都没问题的。」
男人感兴趣的望着眼前的母子俩，食指已经扣上扳机。 「贰───」
男孩仍旧移动不了硬币，他慌张失措的小幅度挥舞双手。动啊，动啊！ ！
「一切都没问题的。」女子平静的说，眼里有一种绝望后的孤注一掷。当然，注意力全摆在男孩身上的男人并没有发现女子的异常，他看着桌上依旧一动不动的硬币，有些失望的张开嘴巴正打算要说出什么，食指开始弯曲───
扭曲的图纹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房间里。不断变化的纹路散发出闪烁的光芒，一道宛如利刃般的狂风自光芒中割向原先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男孩目瞪口呆地望着看似优雅的男子被这诡异出现的攻击所击飞，撞破窗户掉了下去，那道绿色的风刃同时在这房间里刮起强风，原本放在桌上的文件飞扬在室内。
男孩听见身后传来士兵的痛呼，随即自己被熟悉的双手抱住。
「母亲！」男孩转身抱住憔悴的女子，原先架着女子的士兵不知为何昏迷在地上，女子微笑着轻抚男孩的脸颊，任由自己额头上密布的汗珠滑落。 「我的好孩子，一切都没事了，我们可以…」话还未说完，一阵地动山摇。扭曲的纹路再次发出光芒，光芒中吐出了颜色奇异的亮橙色火焰；与此同时，在这片区域里出现的图纹也吐出了火焰。餐厅、宿舍、街道、军火库、坦克…爆炸与大火几乎是一瞬间就占领了这片已经饱受苦难的土地。
男孩挣扎地站起身体，火焰开始在房间里灼烧起来，被点着的东西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滋声。他用尽力气搀扶着似乎脱力的母亲，在逐渐升高的温度里一步一步绕开障碍物向楼梯间走去。
「紧急情况！我们遭到不知名的攻击，请尽快派出援军───呜！」被人从后脑勺痛击，使用工具试图求援的士兵重重倒在地上，手上握着的话筒滚落，里头不断传来询问的声音，随即话筒被人狠狠踩碎。 「与其死在这里，我宁可死在逃亡中！」为首的男人难掩神色憔悴，但他明亮的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众人搜刮着哨点，在这个集中营里最大的反抗趁着这不知名的火焰掩护下如雷霆般行动。
或许我们的祈祷终于被听见，男子射杀了一名纳粹士兵的同时这么想着，这意外的天火攻击的几乎是这集中营里全部的纳粹，更可怕的是火焰一旦沾染就无法扑灭，男人亲眼看见那火焰吞噬并蔓延，无论是钢铁制成的坦克或是砖头砌成的墙都被其燃烧殆尽。担心着自己的妻儿，男子忍不住加快自己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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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一股的人流汇集在郊外的林间，不远处熊熊燃烧的火焰将整座城区照亮…无论是受伤的人、拿着刀枪守卫的人、抑或是老弱妇孺们，都遥望着那个曾经困着他们的地方。不知是谁低低啜泣了一声，哭声开始在这群劫后余生的人们之中传开。
自由。活着。微小的希望在此刻竟然成为真实。有些老妇女甚至跪倒在地，感谢着上帝赐予他们的救赎。
男孩依然搀扶着母亲，即使他的脚又酸又痛他也没有坐下。母亲仍然没有什么力气的倚着他，他们的运气非常好，在离开那栋楼时遇见了反抗的人，他们分了些人手护送着像他们这样的老弱和伤者离开。男孩慌张地不断望着四周，试图在周围骚动的人群里寻找父亲。获救的喜悦和对未来的茫然让他无措的想去寻找自己的依靠，自己一直想成为的，可以让他人依赖的父亲…
「感谢上帝！！你们在这里！！」被突然的抱在怀里，听见熟悉的声音里满是激动和庆幸，强壮的男人手臂环抱着自己和母亲，男孩情不自禁的又笑又哭。 「父亲！」
无论是分开又重聚的、或者生离死别的，所有人慢慢从那莫大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渐渐的，三三两两的人们开始向外离开。男人亲吻着妻子的头发，随即笑嘻嘻地也吻了一下男孩的发顶。 「这里还不算安全，孩子你可以放开手了，接下来由我来背你母亲…玛格，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男子摇摇头，不赞同的望着女子。女子见无法说服自己的丈夫，只好凑近儿子耳边：「孩子，等到离开这里，我会再跟你解释…关于你能扭曲栏杆的事情，我可爱的马克斯。」
男子，也就是男孩的父亲，雅克布·艾森哈特轻轻的扶起妻子，让她稳当地趴在自己的背上：「玛格，妳总是不记得我听得见…好吧好吧，我们走吧，马克斯。」男孩应了声，跟着父亲和身边的人们一起离开。
然而───「碰轰！」一颗炮弹在他们眼前爆炸开来！
在爆炸的烟雾后，整装的士兵与坦克举着武器，毫不在乎的踩过的上的鲜血与残肢，听随着口令一步步朝在炮弹下幸存的众人逼近。 「居然…他们在附近有驻扎着部队…」有人绝望的喊到，许多人在爆炸中被波及或震倒，在看到自硝烟中出现眼前的武装士兵时竟有许多人无法站起身来。
哀号，鲜血混杂着爆炸的烧焦恶臭，男孩同样被刚才的爆炸震倒，此时耳朵里仍是嗡嗡的蜂鸣。他看见父亲倒在不远的地面，黑乎乎的衣物看不真切，凸出在父亲身上的弹片碎片此刻仿佛在男孩视网膜上被无限放大。还有，那只在父亲身侧躺在泥土上的，母亲的手……
有个人被爆炸的飞溅碎片给切断了左手，他目眦尽裂，试图举起手中的枪，却直接被子弹打破了头颅，脑浆与鲜血唰啦地泼溅在他身后的人们身上。
给予了希望之后的绝望，才是真正的绝望。
有的人已经麻木，双眼中的光芒变回混浊，流着泪静静地望着开始瞄准众人的枪枝；也有的人受不住获救与被杀的差距，癫狂的尖叫和反击，混在其中的男孩尖叫声反而并不怎么异样。
坐在战车里的指挥官拿着对讲机，声线冰冷平静。 【射击。 】无论如何，事情都要结束了，这场叛乱是绝对不会、也不能成功的，或许可以给其他犹太猪们一些警惕，反抗是无用的，乖乖的消失就好…
子弹从枪口喷射而出，向着这群所谓的「犹太人」飞去───
「报、报告！子弹居然停……啊啊啊啊啊！」
不等士兵惊愕的声音说完，所有士兵都发出了惨叫声－－－人群里男孩大叫着，愤怒痛苦悲伤悔恨控制了他；肉眼可见的磁力线条垄罩着所有士兵，那些被射出的子弹在磁力线里疯狂飞舞，并不断的穿过所有在途径上的物体，包括穿着防弹衣的士兵身躯；那些曾经保护他们的钢铁头盔成了催命符，在磁场的影响下包裹着他们头部的头盔扭曲着，开始挤压他们的头颅；男孩灰扑扑的脸颊上被眼泪冲出两道苍白的痕迹，他挥舞着双手，让那些子弹飞舞的更加迅速，带起一澎澎的血花，就连战车也开始变形，惨叫声被闷在这金属制的大块头里变的十分不真切。屠杀的一方变成被屠杀的一方，所有还活着的犹太人们都睁大着眼睛盯着这一幕───这荒诞的画面就像是，幼小的天使对暴/乱的狂徒施以惩罚。
「停下！我的孩子，快停下来吧！」熟悉的声音唤回了男孩，也就是马克斯几近崩溃的意识，当他不再被情绪控制时，那些能力就悄然消失了；四处乱飞的子弹径直掉落在地上，在地上倒成一片的士兵群中几乎没了声响，汩汩的血液沾湿了马克斯赤裸的双脚，他茫然的转过身，身后是那些被他所拯救的犹太人。
在马克斯的视野哩，母亲搂着父亲靠在树下，父亲身上的弹片不见踪影，母亲脸色比之前还要更加苍白，她的手捂着丈夫原先应该插着弹片的腹部，见马克斯转头，她停下了喊叫，虚弱的咳了起来。马克斯踉跄的奔向他们，颤抖着跪倒在母亲跟前，伸手反覆抚摸着母亲的手臂，他的声音有些疯狂：「母亲！父亲！我成功了，我可以保护───」
「神啊……！」一名老妪保持着跪姿，突然大声的开始朗诵起诗歌。越来越多人慢慢的加入老妇人的朗诵之中，虽然有一部分人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眼神充满惊疑甚至是恐惧，但是大部分的人是感激的，甚至有些敬佩与羡慕的眼神混杂其中，这些都被轻声安抚儿子的玛格看在眼里。有一个小女孩挣开了握着她的手的妇女走到玛格身边，「谢谢你！」她怯生生的声音在大声的朗诵中并不清晰，但仍然被马克斯捕捉到了，他抬起脏兮兮的脸颊对对方笑了一下。小女孩瞪直了眼，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一步两跳的跑回自己母亲身边。
城区的大火尚未止息，然而不远处却又传来了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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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大口喘着气，一个男人蹲在一处巨石下，散乱的发丝和扭曲的金框眼镜歪斜的靠在鼻梁上，这和数分钟之前的他相比简直是狼狈不堪。赛巴斯蒂安·肖举起自己的右手，不，现在是右上臂了，手掌和下臂的部分被他自己砍了…他重新用嘴和左手绑紧了缠在该处的衣物，心中有些悔恨。那个不知名的火焰在他跌落时沾上了他的右手，本来可以吸收能量的身体在那个火焰下却无法吸收其热量，火焰更开始向他的身体蔓延，这是自从肖开发自己的变种能力之后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可能是某位变种人的新能力，也可能是纳粹对他行事作风不满而研究出的方案…啐，那几个士兵根本就不堪用，也不知道是谁向上打了报告，刚好借机脱离…
肖开始为自己的未来铺路，想到那个男孩，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差一点呢，他想，那个男孩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有着多么强大的能量吧。回想起在那瘦小身躯里蕴藏的强大能量，肖低声笑了起来。
你绝对会再和我碰面的。只要你想追求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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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威彻斯特郡的一栋豪宅内，查尔斯泽维尔睁开了眼睛。他好像听见楼下有些动静。他从床上爬起来，从衣柜旁拿起一根跟他腿一样长的球棒，小心翼翼的向楼下走去。
厨房的门没有关，微黄的灯光中传来悉悉簌簌的声响。有人在翻找着什么？
查尔斯猛的打开厨房的门。站在冰箱前的女人抬起头，她似乎有些惊讶：「怎么了，亲爱的？」查尔斯放下球棒，但仍然握着把柄，他眼神古怪的看着眼前穿着正装的红衣女子：「妈妈，你在做什么？我还以为有小偷…」「我不是故意要吓你亲爱的，我只是来找点吃的，回去睡吧。」听完女子所说，查尔斯却没有动作。 「怎么了？回去睡啊？」女子想了一下，手靠着冰箱，微微倾下身向眼前的男孩露出笑容：「我给你冲一杯热巧克力，怎么样？」
然而，男孩却仿佛坚定了什么猜测一般。 「你是谁？你把我妈妈怎么了？」女子表情陡然变色，查尔斯撇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相片－那是他和母亲、还有继父的合照，眼前的女子无论是长相或是穿着都与照片上的妈妈一模一样。
女子慌张的想说些什么，但查尔斯却没给她机会。他缓步向前，女子突然听见男孩的声音在说话，她连忙捂住耳朵；但眼前的男孩嘴巴甚至没有张开！ 《我妈妈这辈子都没有进过厨房，她当然也不会给我冲热巧克力───她只是吩咐佣人去冲。 》
女子仓皇后退着，直到她撞上了洗手台，她无措的看着眼前的男孩，在男孩的眼神之下她确认了什么，她一咬牙，放下了自己的双手───从头部开始，女子的身体像是被蓝色的鳞片反转一般，短短数秒钟她从墙上照片里女子的样貌变成了一个和男孩差不多高的女孩───一个有着黄色瞳孔、蓝色皮肤和红色头发，身体上还有着鳞片的女孩。
男孩看着眼前的女孩，却不复先前的警惕，开心的笑了起来。女孩看着对方的笑脸，歪着头表示不解：「你…不怕我？」
查尔斯看着对方，他快乐的情绪完全掩盖不住：「我一直相信，我不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唯一一个…特殊的人。」女孩的瞳孔微微瞪大，有些开心又有些羞赧。查尔斯向蓝色的女孩递出右手：「现在终于碰見妳了。我是查尔斯·泽维尔。」女孩犹豫了一下才握住眼前的手掌，与自己的鳞片完全不一样的光滑皮肤让她有点瑟缩。 「我是瑞雯。」男孩摇摇两人握着的手，神色间带着一股满足。 「看見妳让我好高兴！我们不是孤独的！一定在别的地方还有着像我们一样特别的人！啊，妳饿了吧？」男孩放开了瑞雯，打开一边的柜子，里面放着一些零食和水果。 「妳不用在偷东西了，这里的食物随便妳吃！」查尔斯笑着望向同样漾出笑容的瑞雯：「实际上，妳不用再偷东西了！」在女孩露出先是不敢置信接着领悟了什么的表情时，查尔斯抱住瑞雯。 「这里以后就是妳的家！」
瑞雯颤抖着回抱查尔斯的肩膀，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
家。瑞雯·多克伦有家了。她不再独自流荡在街头，有一个可以吃饱穿暖的地方了。她相信查尔斯，这个和她一样特殊的男孩。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集中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