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办公室》百叶草

8、夺舍之路开启

　　老头怯场地退后了几步，又不想在自己孙子面前认怂，猛地吸了一口气，朝前走了几步，瞪着凌凌露：“我兵大哥是早年出来混江湖的人物，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凌凌露朝他里里外外地看了几眼，半百的头发剪得很利落，眼角的皱纹有几滴汗水滑落，穿着一件米黄色的鸡仔围裙，看着就是个家庭主夫，呵呵地笑了几声：“如今是前江后浪推前浪，兵爷爷，你过气了。”不屑地嗤了声，慢悠悠地迈着脚步留意这附近有没有小商店招人做工。

　　兵老头黑着脸教育自个的孙子：“一看这种姑娘就不是个正经人家的好姑娘，阿成你乖，往后长大了千万不要娶这种姑娘回家当媳妇。”

　　孙子阿成乖巧地点头：“是爷爷。”

　　百合花公寓附近有几间学校，平日里的学生很多，外出的打工一族也喜欢挑这个地段，人流量充足，工价高。不少小商铺都在门外贴了张大大的红纸，上面写着“招聘”二字。

　　凌凌露高中在爷爷的鼓励下考上了好的大学，可上了大学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便没有再好好努力读书过，以至于毕业的时候，拿不到毕业证，就揣了张“结业证”的纸走出了校园。

　　她计划的是，先找一份能糊口的工作，再回学校把压在箱底的结业证换成毕业证，然后去找一份正经的工作好好地干，争取混出头回去让凌海那个渣爹看看，她凌凌露没了他，到底能不能好好地过日子。

　　离百合花公寓最近的一间超市外贴着红色的“招聘”大字，凌凌露因在大学花钱如流水，没少光顾这间超市，跟超市的刘经理更是熟络，满心欢喜地走入经理的办公室，往他办公桌对面的办公椅一坐，笑道：“刘经理，我要面试。”

　　超市刘经理大约三十来岁出头，西装裹身，把头发梳得油亮，脸上露出平和的笑：“是凌大小姐，幸会幸会，您来面试什么？”

　　凌凌露看了眼办公桌右下角的招聘启事，淡定地说：“收银员。”

　　刘经理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变得有些冷漠：“凌大小姐，向您这样的高等学府毕业的人才，我们可不敢要。”

　　凌凌露翘起二郎腿，抬手理了理掉下脸颊的一撮丝发，虽穿的是简单的T恤，可仍流露出一股气场：“我记得两年前，你还是一个超市解说员的时候，一下子卖出了三万的商品，才能被领导看中，然后步步高升。”

　　刘经理的脸色变了变：“凌大小姐，真是对不住了。”迅速地拿起固话拨打保安室的热线：“办公室里有人闹事，马上过来。”挂了线后，面带歉意地看着凌凌露，起身鞠了个躬：“对不起了，凌大小姐，还请您马上离开。”

　　凌凌露黑着脸，气道：“刘经理，你有种，我记住了。”踩在平底鞋走出办公室时，正好瞧见一个穿制服的保安拿着电棒急匆匆地走入刘经理的办公室，气得凌凌露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混蛋！”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地现实，当务之急还请提高环保值。”小垃圾桶的声音在凌凌露脑海中响起，它提醒道：“请不要随地吐痰，这样是不环保的，鉴于你第一次犯，先警告一次。”

　　凌凌露用自己的鞋底踩在刚吐的口水上，再用脚尖狠狠地往地面上碾压，仿佛要把那口口水当成小垃圾桶般碾扁：“提高你妹的环保值。”

　　凌凌露经过了这一次的教训知道了熟人并不可靠的，她从口袋掏出自己的手机，一遍遍地滑动着通讯录，看了十几分中也没找到一个可靠并且能帮她的人，她在大学时候，没少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欺压没钱有才或者有美貌的同学，知己闺蜜是一个都没交到。

　　凌凌露咬牙：“知己是用来出卖的，闺蜜会抢自己男人，我才不需要呢！”她安慰了自己一番，继续迈着脚步寻找招聘启事。

　　水果摊的大妈打量了凌凌露娇嫩的身板几眼，皱眉说：“小姑娘，你走吧！细皮嫩肉的，一定扛不了水果。”

　　这理由，凌凌露咬牙接受了，她从小到大都没干过粗活。心里为自己打了几遍气，继续找工作。

　　买女人胸罩内衣的大婶看着凌凌露平板的身材，嘲讽道：“你这个飞机场来这里，不是明摆着要拆我招牌吗？”

　　凌凌露笑得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大婶，你面前就剩下两个大窟窿，你的招牌不用我，就已经被拆了。”

　　大婶恶狠狠地看了眼自己胸前，眼睛迸发出冷光：“滚滚滚。”

　　“走就走，老娘才不稀罕呢！”凌凌露特意捂着自己胸前的小胸脯让大婶瞧瞧才走，她再怎么没料，怎么也比她这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强一万倍，心里顺便诅咒她这个小破店早点儿倒闭。

　　凌凌露随后入了一家买电脑的电子商铺，正在修电脑的帅哥笑眯眯地看着她的脸说：“妹子，我们这里只招美女。”

　　凌凌露不屑地回嘴：“卖腐的店都不是好店，不讲究的鸭子都不是好鸭子。”

　　帅哥俊脸一黑，抬头看她，眼中凶光乍现，凌凌露早就逃之夭夭了。

　　凌凌露走了半天，腿有些酸，弯着腰垂了垂，抬头恰好看见一个咖啡店门外贴着“招聘”这两个大字，她鼓起希望走入咖啡店，一推开玻璃门就瞧见在玻璃柜台旁的穿条纹西装戴蝴蝶结的店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凌凌露淡定地寻了个座位，先点了杯牛奶咖啡，又笑眯眯地询问送咖啡的女店员：“你们这里招人呀？都有些什么要求？”

　　女店员放下手里的咖啡朝店长吆喝一声：“店长，这里有人问招聘的事儿。”

　　店长轻轻“嗯”了声，不情不愿地走近凌凌露，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翘起兰花指：“我们这里只招有颜值的女服务员。”

　　凌凌露看他一副娘里娘气的样子心里就冒火，指着在一旁站在的女服务员，她满脸的痘痘比她的斜眼还严重，与“有颜值”这三个字根本就不沾边：“她呢？”

　　厨房的珠帘被凌凌玲一把扯开，她踩着米黄色的高跟鞋，高傲地走来，如同盛气凌人的女王，一身米黄色的小礼服衬出姣好的身段，一脸鄙夷的模样盯着凌凌露的歪眼：“她的痘痘是后天的，可以治疗，你的斗鸡眼可以吗？照我看来，她比你漂亮一万倍。”

　　娘娘腔捏着兰花指，斜眼看凌凌露：“你走吧！我不做你生意了。”温柔体贴地扶凌凌玲坐下舒服的椅子，贴心地哄着：“你为她一个丑女生什么气啊！再生气就不漂亮了。”

　　凌凌露冷笑：“原来你就是凌凌玲那个三号备胎娘娘腔啊！啧啧啧，看你这油头粉面的样子，活该做备胎。”走了几步又蓦然地停下了脚步，转头一笑，略有深意地看着凌凌露那张白莲花脸：“凌凌玲，你的本事可真大！”

　　凌凌玲没空管凌凌露这个落魄的大小姐，眨巴着楚楚可怜的眼睛：“大伟哥，你别信她，她胡说的。”

　　娘娘腔大伟笑着抚上她的肩膀：“你就放心吧！她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凌凌玲扭头看向凌凌露颓然的后背，眼里是一片胜利之光。

　　“006,006……”凌凌露在脑海中呼唤小垃圾桶：“滚出来。”

　　“只要你有需要，我这个上天派下地球保护地球环境的小环保大使就一定会出现，帮助你保护地球的环境，好好地利用废品，资源循环。”小垃圾桶怕凌凌露的大小姐脾气上来，撒手不干，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

　　凌凌露也不废话：“夺舍的技能能坚持多久。”

　　“那是一个不断进步的技能，只要你完成了上天派下来的任务，就会拥有足够的环保值，环保值不仅能提升你的环保等级，更会让你夺舍技能的时间更加长久。打个比方，如果你完成了第一个任务，你的环保值达到了10点，你的夺舍技能是5分钟，那么当你完成下一个任务，你的环保值达到20点，你的夺舍技能就变成了10分钟。”

　　“就是说，我捡的垃圾越多，夺舍的时间就越久。”

　　叮咚一声在凌凌露脑海中响起，小垃圾桶感受到了凌凌露的亢奋，心情也变得亢奋起来：“就是这样。”

　　凌凌露猛地转身，透过红棕色的玻璃看向咖啡店里面那朵白莲花，阴恻恻地笑道：“白莲花，你等着你姐来找你。”

　　兵法烧鸡店的门口，阿成又从店里拿来了一个空矿泉水瓶罐子在马路上踢来踢去，有了玩具，阿成一个小破孩自己也能玩得很高兴。

　　如今日落西山，红红的夕阳把一道影子照得很长，阿成抬头看向笑咪咪的怪姐姐，她背上扛着一只脏兮兮的大麻包袋，身上那件洁白的T恤皱巴巴地黑一滩黄一滩，绑起的马尾沾上了腐烂的臭菜叶，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她抬手把脸庞的汗珠划去，脏兮兮的手背蹭到脸上，成了一只大花猫。

　　阿成记得爷爷说，背着大麻包袋的怪人会笑着把小孩装到麻包袋里拿去买，吓得惶恐地退步，眼珠子在眼眶里打架。

　　背着麻包袋的怪姐姐把大麻袋袋砸到地上，双手作揖：“小兄弟你好，江湖救急，且借你的空罐子一用。”说着就把离脚边不远的空罐子踩扁，麻溜地扔到自己的大麻包袋，往袋子口打了个结，迅速地撤退。

　　阿成的大嗓门带着哭音，把兵法烧鸡店的爷爷吼了出来，兵老头抱着受了惊吓的孙子，朝那个黑兮兮的背影骂道：“不许欺负我孙子，老头子出来混江湖的时候，你们这些小屁孩还光着屁股躲在你爸妈身后吃奶呢！”

　　兵老头吼完，想起那个化作黑点的背影有些眼熟，想了想，只好感叹了句：“世风日下啊！现在的小姑娘枉读了马克思，还不如回古代看三从四德的女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