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办公室》百叶草

48、淫憎

　　纪王佛庙内部流传了一个三百年的传说。

　　三百年前，厄运之子九尾妖狐横行妖界，因妖力太过庞大，所到之处群妖哀嚎，无妖可制止。当九尾妖狐已经不满足于破坏妖界时，便把黑色的狐爪伸向了人类世界，一旦它到来，对于人类来说便是毁灭的存在。

　　隐归于深山中纪王佛洞察了天机，知道人类即将迎来大难，于深山中建立一所由阵法组成的纪王佛庙，亲自将九尾妖狐引至纪王佛庙，让妖狐在阵中心被困七七四十九日。待妖狐妖力微弱之时，亲自将九尾妖狐镇压，割下他的影子把它封印一个小盒子里，送到妖怪管理局的子部门。

　　而封印九尾妖狐那日，正是五月初一。纪王佛现出六丈金身，双手结出朵朵曼妙的金莲于指尖，形成大片的金色碎片洒落人间。

　　刹那间，金光普照整个小城。

　　人类不知纪王佛在封印九尾妖狐，只当他初次成佛，普渡世人，照拂万民。渐渐地传成了神通广大的仙佛，只要在他成佛日参拜了他，便能保佑全族世世代代平安。

　　五月初二，凌凌露与众多拜纪王佛的香客一起来到庙中。即使过了纪王佛初次成佛那日，纪王佛庙的添香火的香客只多不少。

　　入了高高的殿堂，凌凌露穿过两个回廊，熟门熟路地来到四季盛开的荷花池，美丽的荷花妖治美艳，淡淡金色的光晕从花蕊散开，给曼妙神秘的莲花增了几分神话之色。

　　一个穿着灰衣的小和尚拿着扫帚匆匆从内殿出来，凌凌露往前几步挡住他的去路，扬起笑容：“小帅哥，借个地方说话好吗？”

　　小和尚把扫帚立于一旁，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不知女施主有何问题？”周围三三两两的香客拿着元宝蜡烛好奇地往凌凌露和小和尚瞧上几眼。

　　凌凌露掏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你认识这个和尚大哥吗？我找他有事儿。”

　　小和尚疑惑地往凌凌露手机瞧上几眼，那张照片的光头和尚胖得有些臃肿，而最奇怪的是，整张照片除了光头和尚的头颅，其他地方都被打了马赛克。小和尚疑惑：“你找他做什么？”

　　凌凌露笑得童叟无欺：“之前我找他算过命，我说自己桃花不好，怕孤独终老。他给我一看，说我命中缺水，喝点儿水就好。我喝水喝了半个月，忽然被一个帅哥表白了，这不高兴地来给他道谢吗？”十分真挚地问：“他在哪儿？”

　　小和尚放下心中的警惕，笑得：“悟痴师叔在禅房。”

　　凌凌露双手合十：“多谢小师傅。”

　　小和尚单纯地还礼：“告辞。”拿起依在柱边的扫帚，加快步伐出了庙宇。

　　凌凌露一年来一回纪王佛庙，绕了几圈就轻轻松松地找到了禅房。古香古色的回廊，有淡淡的檀香味回荡。每一间屋子的门口都挂了一个大师的铭牌，遇到疑难问题和不懂的佛理皆可寻相熟的大师解惑。

　　凌凌露扫了几眼，就在一件禅房门口看到‘悟痴’的铭牌，随手拧了挂在墙上的牌子扔到一旁的杂草堆。

　　此光头和尚心术不正，还敢自称大师，不吐口水淹死他，真是妄为人类。

　　凌凌露一脚踹开了禅房的木质门，那门的质量应该还不错，被她用了几成的力道踹，居然只是歪了歪。

　　光头和尚悟痴团座在灰色的蒲团，面带微笑，见到凌凌露也就是眸光变了一秒，便恢复原状，双手合十，装模作样道：“阿弥陀佛。”

　　凌凌露关上了禅房大门，坐在他面前，微笑：“大师不愧是练过的，这装模作样的能耐要是去混娱乐圈，分分钟拿金奖，怎么这么辛苦来混寺庙？”

　　悟痴眸子闪过疑惑：“女施主是否对贫憎有误解？”

　　凌凌露冷笑：“董美丽都告诉我了，你就别装了。”

　　悟痴还是一脸疑惑。凌凌露也知道三言两语肯定是炸不出他什么话，耐心地慢慢跟他说：“昨天我不是去凌家了吗？”不屑地看向他恶心的脸皮：“我看到你从狗洞钻出去了。”见悟痴脸上的笑有一丝丝裂缝，凌凌露更加不屑：“要不是我走投无路，我怎么可能帮你们瞒着凌海。”

　　悟痴的神色变得相当地精彩，凌凌露低头从裤袋里把自己手机掏了出来，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几划，递给他看：“这是董美丽给我的掩口费。”

　　悟痴一看是董美丽给凌凌露转账100万，心里的大石头彻底落下，勉强微笑的胖脸得到了松懈。他呵呵笑道：“你比你妈妈聪明。”

　　凌凌露耳朵尖，一听到自己的妈妈，心里激动万分，但都被她压在心头，装作疑惑不解地问：“你认识我妈妈？”认真地仔细地瞧上他几眼，忍着恶心，惊讶道：“难道你是我小时候……不像啊！虽然都是和尚。”

　　悟痴眸光闪烁了几下：“你小时候见过一个和尚？”心里蓦然有些紧张，怕当年诬赖绿芸的事情被凌凌露发现。

　　凌凌露面上一派轻松，随口搭道：“我不记得了，不过我妈妈说，她有一个朋友是个长得好看的和尚。”

　　悟痴立马来了精神：“她还说了什么？”绿芸的美是不染纤尘的，当年悟痴没睡到她，一直是自己的心病，哪里绿芸其实对他是有意的，但奈何已经嫁作人妻，就不敢给自己睡。悟痴给自己脑补得越多，眼睛就睁得越大。

　　“关你什么事啊！我妈妈的朋友是一个好看的和尚。”

　　悟痴神色激动：“你妈妈从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她只认识我这一个和尚。”

　　“哦！”凌凌露嘴上如此说，脸上很是鄙夷。

　　悟痴被一个丑八怪鄙夷，心情不佳，可这个丑八怪是个天仙的女儿。他耐着性子问到底：“她到底还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啊！妈妈和董美丽同时怀了妹妹们，本来是满心喜悦地准备生妹妹的，后来妹妹没了，妈妈就出家了。”

　　“撒谎。”悟痴激动不已：“你妈妈和董美丽当年都没坏上孩子，是我用道法给她们做的假。”愣愣地看着凌凌露，阴沉的眸光闪着凌厉：“你妈妈在哪儿？”

　　凌凌露心头一跳：“妈妈在棺材里。”

　　“你又撒谎。” 悟痴一脸的痛心疾首：“你妈妈根本没有死，她当年去了深山的尼姑庵，过了几天就失踪了。我找了她十几年都没找到。”巴巴地问：“你妈妈有没有来找你。”

　　凌凌露握紧一双小手，努力使自己的脸色平静，正色道：“原来你知道她没有死。”顿了顿，略有几分惆帐：“原来你也喜欢她。”

　　悟痴有一种被大馅饼砸中的晕眩感，巴巴地问凌凌露：“你妈妈呢？”

　　她怅然道：“她对当年的事情很介意。”为难地看了眼他突突的小眼睛：“尤其是你对她做过的事情。”

　　悟痴浑身一震，满脸悔恨，捶胸忏悔：“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当年你妈妈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喜欢凌海，我心有不忿就想去抢，可她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于是我帮美丽怀了二胎，你妈妈知道这事儿，她也要怀。我对她百依百顺就施了道法。”为难地看了眼凌凌露：“后来我就被董美丽缠上了，为了得到你妈妈，我配合她的诡计……”后面的话，悟痴自己都觉得十分地难堪，巴巴地看着凌凌露，祈求道：“你告诉我吧！”

　　欲言又止的话总是让人类可以无限脑补，凌凌露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一把揪住悟痴恶心的袈裟前襟，对着他臃肿肥胖的大脸左右开弓：“死和尚，淫憎，你这个猪哥居然敢玷污我妈妈，去死。”

　　悟痴被打了两个耳光，脸颊疼，脑袋也疼。待凌凌露目露鄙夷地瞪着他，他顿时了然：“你这个小贱人居然敢炸我。”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凌凌露，悟痴只喜欢美女，凌凌露歪歪斜斜的眼睛一点儿也不符合他的审美，二话不说破口大骂：“小贱人，你炸到了我的话又如何，凌海已经把你赶出了家门，你如何说，他也是不会信的。”

　　凌凌露勾唇一笑：“他不信不要紧。”她早晚会让他为自己所做过的付出代价。

　　悟痴见他的话没影响凌凌露，气得哼了哼，心里割舍不下在心里十几年的美丽倩影，厚着脸皮问：“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妈妈在哪来？”

　　“知道啊！”凌凌露笑得甜美。

　　悟痴巴巴地看着她：“在哪儿？”

　　凌凌露舔舔干涩的唇瓣，阴狠的话从嘴里里吐出：“在天堂。”

　　悟痴目光发愣：“不可能……”

　　他话还没说话，表情愣愣地定住，下一瞬就换了个阴森的表情，肥胖的脸像猪头，唯有一双窄小的眼睛如毒蛇般，似盯着大门，又不似盯住大门。

　　迷茫与怨恨就是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