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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真不是故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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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喜听见响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她以为木头砸到自己身上了,可感觉没有哪里疼啊,难道砸中画画了?心中一惊,抬眼望去,还好,画画依然梗着脖子站在那里。
黄殊郎被两个高高大大的男生挡在了前面,其中一个拿着一把大扫把,横在面前抵住了那根朝着沈画头上过去的棍子,另外一个男生从后面将黄殊郎拦腰抱住,嘴里大声呵斥着:“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在校内打架斗殴可是严重违反学校纪律的!是要被处分被开除的!”
这两个戴着袖章的高年级男生,是学校纪律委员会的。以江大喜不太会转弯的脑子,也想不出什么高明的招数,思前想后,还是去打了个小报告。
青大附中是以纪律严格而闻名的,除了治学严谨之外,还依赖于学校的学生纪律委员会进行自治,这些高年级的学生,都是学生干部的骨干,老师们的亲信,对待这种事情,自来是有一手的。只是大喜本来觉得,他们会来得早一些,想到刚才的一幕,大喜依然后怕。
拦在前面的那个男生,没有想到黄殊郎一直不放手,便大声喊道:“黄殊郎,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违反学校纪律了,快把棍子收起来,跟我们去教导处!”
黄殊郎愣了一下,松开了棍子,却出其不意地一脚踢向前面那个男生的小腹,男生始料未及,哎呦一声倒在地上。后面的男生立刻跟黄殊郎扭打在一起,又踢又踹,连撕带挠,袖章都撕掉了。
大喜在一边目瞪口呆,没想到平时严肃端庄的纪委会学长,打起架来也是一把好手,一点都不输啊!
她摇了摇脑袋,忽然想起,这时候不跑什么时候跑啊?于是拉起还在梗着脖子仿佛变成一尊雕塑的沈画:“快跑!”。
两个人一边观察着战况,一边悄悄后退着,准备从楼梯旁溜走。
黄殊郎一眼瞥见了,不知从哪里又捡起了那根棍子,先砸了学长一下,然后一把往沈画这边扔了过来。扔的有点偏,大喜眼睁睁瞅着那根棍甩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朝自己脑袋上砸过来了。
她一脚跳开,躲过一劫,心里暗自得意。却听见身后一声清脆的尖叫“啊!”。
“秋元学长你没事吧!”“是谁扔的棍子,啊,学长你流血了!”一阵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大喜满头黑线地看着一群女生簇拥着一个捂着脑袋的男生出场了,是校草啊,难怪。传闻此人所到之处,必然有一群女粉丝跟随。
纪律再严明的学校,也是有校花校草的,辜秋元就是青大附中的校草,大喜转学来的第一天,就听说了此人大名。班里有女生每天背书一样掰着指头数他的优点,长的帅,会谈钢琴,会演讲,篮球打的好,田径短跑超厉害,学习成绩数一数二。当时大喜抽了抽鼻子,这不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吗?
终于看见这个传说中的人物了,大喜一时忘了跑。那群女生却怒目而视,到底是谁砸坏了她们心爱的秋元学长?大喜手一挥,直指黄殊郎,还在苦战的纪委会学长立刻多了几个女帮手。几个女生你掐一把,我踢一脚,拽衣服扯头发,七手八脚地把黄殊郎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乖乖束手就擒。两个吃了亏的纪委会学长连声道谢,并表示可以发展她们为纪委会成员,然后架着黄殊郎去教导处了。
这边校草同志终于抬起了头,他接过一个女生递来的纸巾,捂住头上的伤口,视线往前寻找着,突然对上了大喜的视线。
嗬……大喜倒吸一口凉气,真的,是很帅嘛!白衬衫,清爽的短发,辜秋元是那种人畜无害的帅,五官端正,剑眉星目,眼睛里像藏了星星,还隐隐透露着一些孩子气。他冲大喜笑了一下,眼里的星星就变成了整个宇宙。大喜呆了。
下一刻,被旁边一女生不小心碰到伤口的校草疼的龇牙咧嘴形象全无,歪着嘴巴:“哎呦,疼疼疼疼疼疼疼疼!”触电一般蹦出的八个字把大喜拉回了现实。
校草忍着疼开口:“你没事吧?”
“呃?我吗?”大喜迟钝地指着自己。
“是啊……”
“没事没事,对不起啊!”大喜慌里慌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围在校草周围的女生渐渐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大喜身上,各种打量的目光投来。大喜觉得自己快要被目光扎穿了,赶紧拉着沈画,落荒而逃。
校草还想再说点什么,看着大喜逃难一般遁走的背影,摇摇头,去医务室包扎去了。
若干年后,辜秋元回忆起第一次见面这一幕,坚定地认为,江汐颜是因为害羞才跑了,害羞则是因为暗恋自己许久,这种理论又换来江汐颜的一顿暴打。
当天晚上,黄殊郎的父亲就被教导处主任电话轰炸了一番,第二天,果断带着道歉的诚意和厚厚的人民币去解决问题,黄殊郎蔫蔫地站在办公室里,垂着脑袋,看见他爸爸来了,也没什么好脸色。
黄父西装革履,却身材肥胖满脸横肉,大金链子大金表,陪着笑脸来道歉。教导主任叹了口气:“要说你也不容易,辛辛苦苦挣钱给孩子创造条件,可你家这孩子呢?三天两头惹是生非,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因为这种事情来了吧?”
黄父依然笑着:“是的是的,都怪我没管好孩子,生意太忙了。”
“生意重要还是孩子重要?他再这样下去,一辈子就毁了!你挣钱也不能不管他啊!”
“是是是,孩子……孩子也可怜,他妈没了,孩子自己跟着我长大的。”
“单亲家庭并不是你疏于管教的理由,金钱重要,品德更重要啊!”教导主任痛心疾首。
黄殊郎站在一旁,依旧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仿佛没自己什么事儿一般。
这时,纪律委员会的学长把大喜、沈画也带来了,教导主任的本意是,在一起对质一下发生的事情,把话说明白,该道歉的道个歉,把事情了解了。
可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发展。
黄殊郎一见到沈画,便又眼珠子都不要了一样的瞪去,拳头攥紧时刻想要打人的样子。沈画也不甘示弱,秀目圆睁,瞪回去。办公室里的空气都要凝固了。
“黄殊郎,你先跟两位高年级的学生道歉!”教导主任严肃地训斥道。
纪委会的两位学长,虽然最后制服了黄殊郎,可也吃了点皮肉之苦,没有让他赔偿医药费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黄殊郎这才把目光挪到地上,拳头松开,哑着嗓子说了一声“对不起”。
“小郎,声音大点啊,跟人家道歉!”黄殊郎话不多,他爸爸却是个话匣子,在一旁打圆场,“对不起啊两位同学,是他不懂事,我也替他跟你们道个歉,回去我一定严厉教训他,需要赔医药费的,我们一定赔,请你们原谅小郎吧!”语气诚恳,加上朴实的面孔,大喜都要感动了。
两位学长并不打算追究,下面轮到沈画,却又僵住了,该道歉的不道歉,该原谅的也不原谅,任凭黄爸爸一张生意场上的好嘴巴说烂,两个人还是一言不发,教导主任很头疼,可他也不能任由事情这样耗下去,于是他评估了一下两个人的情况。
沈画,从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乖学生,成绩据说还不错,努把力应该可以上个985。
黄殊郎,混混,学渣,他的存在可能直接影响学校高考的升学率。
教导主任做好了决定,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茶叶,小啜一口润了润嗓子,开口道:“黄殊郎家长,这样吧,打架闹事是有人证物证的,黄殊郎也承认了,我本来想着如果认错态度诚恳,就算了。现在既然是这种态度,那我们考虑对黄同学进行劝退。”
黄爸爸一听急了,忙要求情,教导主任一扬手制止了他已经张开的嘴:“不要再说了,还有一件事,黄殊郎把初三的辜秋元同学打伤了,虽然是误伤,但是伤到脑袋了。那可是今年要去参加奥数竞赛的重点苗子!这事情他本人和家长都不追究,我们也就算了,如果你儿子继续在这里念书,那辜同学的班主任和家长可是要找你再理论理论的!”
黄爸爸眼中的希望渐渐散去,看了自己依然眼神倔强的儿子一眼,颓然道:“那好吧,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来给他办转学。”
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的大喜,一边感慨满脸奸相的黄殊郎居然有个看起来如此老实厚道的爹,一边为连累了辜秋元而感到内疚,如果不是自己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也许不会连累他。不知道校草同学现在伤怎么样了,会不会影响参加奥数比赛……
这样思前想后,却没有注意到,身旁站着的沈画,惆怅地看着那一对父子离开的背影,眼神变幻,情绪复杂。
教导主任犀利的眼神袭来:“你,江同学,遇到事情及时向学校汇报,这种做法我很欣赏,要继续保持。另外,沈同学,你们两个不要被这件事影响,分散了精力,学习才是你们最重要的事情!”
说着,出于职业习惯,他的手在空中潇洒地划了一个圈,“你们一定要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