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万岁》青枫鱼

10、真真假假

　　话音刚落，漆永春便去隔壁找了言师玉。

　　楚卿宵抿着嘴，一边留意那边的动静，眼睛还是盯着这边婚礼。接下来是三拜，楚卿宵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假人怎么弯腰——等等，他弯腰了啊！他弯腰了！这是个假假人吧他们是找人代替的吗？这情况虽然特殊了些，但是卞珏生那边真的没问题吗？不会弄出个地动山摇什么的吧！

　　“是假人，卞家请来了术士。”言师玉走到他身边，冷声说道。

　　“那他们，他们不就是被术士弄成这样的吗？”楚卿宵觉得非常不能理解。

　　“术士又不是只有害他们的那几个，为什么不能请术士？”言师玉不耐烦的回答，说罢他还朝着一个地方指了指“估计术士就是那个人了。”

　　楚卿宵虚着眼睛搁那儿看去“小姑娘？”

　　长发被高高束起，娇脸白皙精致，明眸闪动好似月色拂过碧波清泉，这双眼睛死死锁在台上两个人的身上。樱色的嘴唇不停说着什么，她手里握着把碧玉色的剑，依照言师玉的意思，那就是她施术的工具了。

　　“好厉害啊……”楚卿宵不由自主说道。言师玉白了他一眼，这时他们身后再次传来尖叫“到底怎么回事？要过去看看吗？”楚卿宵皱着眉头问道。

　　言师玉往那边看了看，还是黑压压的人群，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不对！靠了的，我们中计了！”

　　“到底怎么回事？”

　　依旧澄澈的天空，并不刺眼的阳光，还有偶尔扑棱翅膀一闪而过的鸟雀。而地面却是嘈杂而繁忙，被人群挤压的空气变得紧凑而浑浊，连深呼吸也变得令人难以放松下来。

　　“这些都不是真人，还有一个术士在这里！”言师玉啧了一声“怎么早没发现呢！”

　　楚卿宵还在状况之外，他愣了一下“那我们现在是冲过去把这个术士弄出来比较好，还是先看看那个尖叫到底是怎么回事比较好？”

　　“你还没有发现吗？那个尖叫是一个引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叫一声漆永春他不会回应？”楚卿宵正想问言师玉是怎么发现的，还没等他把那个音从嗓门里掏出来，这会言师玉就扯开嗓子叫了起来

　　“漆大傻！漆大傻！”

　　“你这样说他会回应才怪吧！”“他会反驳我啊。”言师玉冷静的说道。

　　楚卿宵叹了口，“那现在怎么办？还有你是怎么发现的呢？说直觉我要跟你同归于尽啊。”

　　言师玉指了指黑压压的人群，“这个府邸突然来这么多人很容易搞混淆，但是关键就在于这个府邸不可能来这么多人。卞石他要不想让人发现他儿子失踪就必定会低调，况且你觉得依他的府库能让这么多人来吗？”

　　“他儿子失踪可不是一天两天啊。”

　　“所以他们府上一直很低调。”

　　“那他为什么不想让儿子的失踪被发现？”

　　言师玉一笑“第一，他儿子的钻土里这件事跟当朝圣上绝对有联系，他想要继续安安稳稳治理这卞州就不能把这件事抖出来，皇帝用术士把自家儿子埋了这事说出去都丢人。第二，如果让人知道他儿子埋在土里，出现的先决条件还是死人很容易造成恐慌。”
　　“那他们干嘛把这些人放进来？”

　　言师玉翻了个白眼“这些人不是从外面进来的，是从卞府内部被控制住的，不然他们也不会不容易被察觉。”

　　楚卿宵望向坐在高堂上的卞氏夫妇，沉默片刻后说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言师玉道“现在不知道哪些是被术士操纵的假人，哪些是贫民不好直接攻击。所以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假人被操纵时处于无意识状态，会比正常人慢一拍，而术士为了更好操纵会站在一个施法枢纽上，这个可以从假人的分布看出来。你负责吸引注意力，我负责找出术士。”

　　楚卿宵道“婚礼这边不用管吗？”

　　言师玉瞧了那个还在念着咒语的小姑娘“没事，有能力保护婚礼的不止我们两个。”

　　.

　　金乌晒翅，流光淬火。剑色如水，掀起万卷波涛飞涌直入九天上。而剑主周围仿佛被这气浪环绕着，竹青色的衣角轻扬。在乌压压的人群中，这位少年手持一把足以惊艳整个大陆的剑，轻而易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找到了！”一道声音从对面传来，是言师玉，他找到了！

　　楚卿宵松了口气，正要收回剑，却被一个人打断了思路。

　　那是一个小孩儿，乌溜溜大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得看着楚卿宵，而他身后还跟着穿着黑衣的高大男人。脸色铁青，面上挂着一道凌烈凶横的伤疤，眼睛锐利，正打量着楚卿宵。

　　“大哥哥！”那小孩儿开口“能把你的剑给我看看吗？”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只是可能要这个小朋友失望了，这把剑跟花瓶没什么区别。

　　楚卿宵曲左膝蹲下对着小孩笑着一边说一边把剑递过去“没问题啊，小弟弟是过来看婚礼的吗”

　　小孩子接过剑，轻轻碰了碰剑刃。“怎么不疼？”小孩疑惑的问。楚卿宵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时言师玉那边再次传来声音“快过来！”

　　楚卿宵握住左手，小孩手中的剑顿时消失不见“哥哥现在要去那边看看，就不给你玩了。”小孩瘪了瘪嘴“你这剑也没什么好玩的，就看看还成。”

　　这小孩说话怎么这么直啊……他站起身看向那个高大的男人，行了一个礼，随后匆匆朝言师玉的方向跑去。

　　小孩看着楚卿宵离开的背影，说道“左护法觉得这人怎么样？”

　　他身后的男人稍稍收敛了面上的不悦，认真回答“剑如其人，华而不实。门主意下如何呢？”

　　小孩笑了笑“剑如其人是事实，华而不实却说不准。楚家山庄的小少爷，被他们家保护得太好了啊。诶你说我要是把这个小朋友送到咱们教去会怎样？”

　　左护法愣了片刻，差点给自家异想天开的教主跪下了“请教主三思啊！”“三思了，今晚行动，把这个人弄到我们教里去，我亲自教他。”“教主要教他什么啊！”

　　小孩看着大汉一脸扭曲笑眯眯回答“如何哄本教教主开心。”

　　左护法“……”

　　.

　　楚卿宵飞快跑到刚开始他们站着的地方，却发现言师玉不见了，他看看台上，陈鸣蕊和“卞珏生”已经完成了拜堂，正被吆喝闹洞房。而刚刚那个施展咒术的小姑娘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难道是自己进入了结界吗？但契机是什么？这个术士为什么要设下这层结界？楚卿宵决定先试试原路后退，结果后退还不到十步，他就听见言师玉凶狠的声音“楚卿宵你快给老子滚进来！”

　　“你在哪里？”楚卿宵大声问道。周围有人注意到了他“诶这不是刚才那个小哥吗？你的剑真漂亮啊~”楚卿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要回应，言师玉的声音再次传来“这里有问题，你快到我身边来，快点。不要理周围的人。”楚卿宵一愣，他歉意得朝那个人抱拳，正要离开，却见那个人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机关，咯吱咯吱牙齿打着颤，然后一剑朝楚卿宵刺来。

　　楚卿宵反应还算快，急忙埋头从这人身侧溜过去，而他们周围的人却仿佛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响动，或是聊天，或是踮脚朝大堂里望去。他心下一寒，隐约知道了言师玉为什么要让他赶紧过去。

　　他几乎是飞奔而走不管周围的人群了，寻声而往终于发现了撑着剑，紧抿着双唇，一脸烦躁的言师玉。在看见他来了之后，言师玉的表情才微微松动。“你没事吧？”楚卿宵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漆永春他们现在被术士控制住了。”言师玉说道“我刚刚找出了两个术士，或许还不止他们两个，他们似乎控制了这里的所有人。刚才那个尖叫声是假人发出来的。那是个诱饵。”

　　楚卿宵把自己刚刚的经历说给言师玉听，言师玉沉默片刻“过去看看，说不定那就是破解这个咒术的关键。”

　　楚卿宵道“他们这次的目的如果是想把卞珏生召唤出来就麻烦了。”言师玉冷哼一声“这还用如果去假设吗？这群人明显就是冲着卞珏生来的。说不定还是皇上那边派出来的人。”

　　楚卿宵皱着眉头，他幼时爱听父亲谈论游历江湖的各种奇遇。在父亲口中，那个定康皇帝却不是这么一个穷追不舍的人啊。

　　言师玉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说道“是说不定而不是肯定，你不要想太多。我们先去你说的那个位置看看情况。”

　　楚卿宵点点头然后说“我刚刚是从你的声音分辨出这个结界的位置，如果它不会移动的话，那么就是门口左侧五步的地方。”言师玉听罢边朝那个方向走去，而这时他们周围的人却仿佛又有了生命，齐刷刷往他们身上看去。

　　那群人眼神空洞麻木动作却诡异的一致“不好——”言师玉搂住楚卿宵的腰一跃而起，躲过了突如其来的飞镖。

　　“他们想要灭口？”“说不定。”言师玉踩着人脑袋到了大堂的门口，期间躲过了许多飞镖，这些飞镖是从各个方位飞来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在扔。“现在怎么办？”楚卿宵问道“等，那两个术士在被我发现后就逃走了，他们倒是跑得快。”

　　楚卿宵往前走了几步，“大概就是这个位置……”突然他再一次听见了尖叫声，而这个声音却让他直接吓出了冷汗，而言师玉脸色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