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一不可说》dumb蛋

14、chapter 14

　　珩一不想承认淼淼离开的日子里他过的心猿意马，可确实也干出了拿着手机刷短信记录时勺子绕过嘴边儿怼到了脸上的事情，美惠头一次见天才儿子犯傻，自得其乐的重新拿起录像机想把这一段儿也剪到她的大作—珩一成长历程中去。其实也不能怪珩一心烦意乱，就淼淼那敷衍水平无论放到哪国都是不及格的反面作文典型，不是乱打一通毫无意义的英文字母就是几个透着傻气的颜表情，珩一刚开始还默许这种语言不通交流有碍的表达方式，可后来他发现淼淼这就是不走心的糊弄自己，怒火蹭蹭的上涨到天灵盖，珩一觉得自己就是小型蒸汽机，可人远在中国你能拿她怎么办呢？

　　这不，珩一正轻轻松松的对付着家庭作业，淼淼那边就又来了垃圾短信了。(_`)……珩一盯着这个眉毛下垂的颜表情，竟是硬生生被林淼淼给气笑了，之前还是一篇绘声绘色的叙事作文，现在已经沦落到一个颜文字就解决问题的程度了吗。或许是头一回自尊心受到了如此大的抨击，珩一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拨了出去，先是一阵嘟嘟待接听音，珩一也破罐子破摔不打算挂断了，就静静的等着。终于有人接听了，淼淼在电话那头讨好似的嘿嘿笑了两声，珩一的心立刻柔软下来没了脾气，这才发现自己归根结底只是太想她而已。珩一想开口说些什么，可也只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就无话可说，淼淼怕气氛尴尬，突然用英语念起了一长串数字。珩一先是一愣，后也反应过来这是在跟自己做心算练习呢，也就静下心来屏息凝神听着那串数字，然后又极快的给出正确答案。这样你来我往竟也玩儿的乐不可支，其实这种训练速度低效到能把渡边气的给他一脚踹进太平洋，可陪着淼淼用这种方式沟通珩一就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被一串串数字无限拉进了。他陪着她在一个神秘的脑力领域做起游戏，彼此都得到了与高手过招才有的宽慰。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珩一敏锐的察觉到对方那边响起奇怪的咕咕作响声，他会心一笑放淼淼去吃饭补充能量，对方乖乖的说了拜拜之后挂断电话，珩一拿起笔继续做题。不到一分钟，短信提示音悄然响起，珩一看向手机，还是淼淼发来的短信，这次是一串数字，珩一皱起眉头心想这种长度的题目不值当发过来吧，脑筋转了十八个弯才恍然大悟这是这通国际漫游电话的费用。她到贴心的帮自己算了出来，珩一苦笑着扣过手机，将注意力转回到作业上来。

　　从那以后，两人之间的沟通方式就心照不宣的用心算代替。尽是些长度骇人的高难度题目，谁没在五秒内给出答案那就要接受对方无声的嘲笑，珩一全身心投入这场渺无硝烟的战争中，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其实不难想象，如此一个天资聪颖的英俊少年，又带了几分冷漠不沾烟火气的疏离，早就把一票女生迷的心迷意乱了。班主任任教二十年，在整个都立青山都颇有威望，早就察觉到珩一是颗“蓝颜祸水”，不动声色的在他周围座位清一色的安排成男生，同时又指望着珩一能给自己的教学生涯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日本高中没有恋爱禁止的说法，可对于顶尖的精英教育来说，都是茫茫苦海中搏出个光辉未来，这一点应试教育和素质教育并未有什么本质差别。珩一仍是自顾自的学习生活，除了在国内一路过关斩将夺得几次心算比赛的桂冠外就是淼淼乐此不疲的对话着，要不怎么说实践应用是提高外语水平的极佳方式呢，淼淼能不能看懂一个半个日文倒是未知数，珩一中文水平却突飞猛进，连他自己都踌躇这样发展下去干脆大学专修中文得了。时光悄无声息的溜走着，珩一只有在和淼淼偶尔的视频或收到她寄来的明信片时才能感觉到时间飞逝。明信片上她的个子明显的拔高一截，不过还好珩一也在长，他仍有自信能够轻松的拍到淼淼头顶，她的西瓜头也越来越长，长到已经不能再称其为西瓜太郎的程度。她散漫的把头发扎在脑后，额前一点点被短发遮盖住的碎毛终于得以重见天日，乖巧的垂在两侧，使她看上去竟多了几分少女的感觉。这时珩一才清楚的意识到，已经一晃三年过去了。

　　人被时间推着走，周围的同学都早早做起人生规划，都立青山的孩子们野心勃勃，不约而同的选择考取大学或者出国读书，珩一倒发觉自己略感迷茫，前途一一层薄薄的迷雾笼罩着不知究竟能走到什么方向。他爱心算，却并不代表他想一门心思的钻研数学，他害怕会被不自由的学术机制束缚住手脚，最后连他对心算的热爱也一并剥夺了。这个年龄的男生总归是有点儿叛逆的，有了心事也不愿对父母说，教学经验丰富的珩一父亲也是大眼瞪小眼毫无招数，一来二去就传到了渡边耳朵里。渡边呵呵一笑，把这个重任全包全揽，心想臭小子我治不了你可有人能啊。金黄落叶铺满东京的大小街道，为了考上心仪的大学珩一这一路都能看见同校生拿着书本边走边看，实在是考验过路司机们的心理素质。今天渡边发来短信，求珩一替自己去机场接一下亲戚，没给航班号不说连个姓名都支支吾吾的不肯透露，只说去了就知道了。珩一心里有隐隐预感有不敢去证实，心里好似有人敲鼓般咚咚作响，一面否定自己的异想天开又一面忍不住在机场出口穿梭人流中刻画出一个三年前的小女孩模样。人在神经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视觉是有盲点的，直到一根指头不安分的戳了他肩膀一下珩一才惊觉淼淼已经站在自己身旁了，三年未见淼淼褪去稚气，眼角眉梢逐渐长开，恐怕再过几年就要变成人们口中的亭亭玉立了。珩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漂亮的小孩子长大之后是会变得更加好看的，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

　　淼淼倒十分大方，先是豪情万丈的拍了他一巴掌，又给了个熊抱。珩一拥着她时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及肩发，触动了某根隐隐发作的神经，一时间鼻子竟有点儿酸。他回过神儿来接过她手中行李箱，十分正式的说了句“好久不见”，发音无可挑剔，淼淼好奇的咦出声来，珩一得意的挑眉得瑟，看来那家培训机构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