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动啊》深海之书

16、16

　　白丽醉得不成样子，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不让人碰，执意要去找渣男算账。她脸上的妆都花了，亮片飞得满脸都是。在她身边还有两个女生，同样画着浓妆看不出年纪。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白栀在她们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陈帆你孬种，有胆子做没胆子认吗？”

　　白丽边骂边哭，下午还不是营业高峰期，没多少客人，有过道上来往的服务生会朝着她们这边看，似乎是司空见惯这种控诉渣男的戏码，没有多好奇，只是担心会出事。

　　“鹿淮姐。”白栀看到鹿淮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赶忙迎了过去。

　　另外两个女生也朝着鹿淮看过来，但是她们的神色却不怎么友善。

　　白丽耍起酒疯来没完没了，鹿淮原本打算她和白栀先把她弄回家再说，还没等靠近，白丽就甩开她的手：“别碰我！”

　　鹿淮被结结实实打了一巴掌，手背火辣辣的疼，红了一片。

　　白丽要是清醒点还好说，喝醉了完全不讲道理。

　　白栀忧心忡忡，白丽那两个朋友倒是心大，一个在玩手机，一个接起电话去了过道。

　　“现在是什么情况？”鹿淮问白栀。

　　“那个人不肯见我姐。”白栀道，“她们说要找人来。”

　　鹿淮有点后悔就这么过来了。她懒得管白丽的破事，而且看起来也不需要她管。社会姐总有社会姐的路子。

　　可她也不好丢下白栀一个人走，最后只得和白栀一样干等在一旁。

　　*

　　另一边包厢内。

　　陈帆他们订的是大时代最好的一间，面积大，宽敞，还带着独立洗手间。桌子上零星散放着烟酒和食物，有两个喝高了躺在沙发上睡过去，醒着的打牌的打牌，玩手机的玩手机，等着稍晚点去赶下午场。

　　这几个全都是一块长大的发小，一个圈子的，家境背景都差不多，感情也好。今天本来是给人庆生，挺早说好了的，连“家属”都不允许带，结果被白丽一搅和，没人能玩得尽兴。

　　包厢很暗，只有荧幕亮着光，随即播放到一首歌，正在打牌的男生听着耳熟，把麦抓过去鬼吼了两声，将在睡觉的人吵醒过来，一脚踹过去：“艹，吓死了老子了。”

　　气氛稍稍热络了些，陈帆却仍沉着脸坐在角落。

　　潘汶浩将最后两张牌扔到桌子上，鬼吼的男生不服了：“浩哥你这啥手气，给人点活路不行吗？”

　　潘汶浩不搭理他，起身让位置给其他人玩。他从桌上烟盒抽出根烟来叼在嘴里，一面用打火机点着，一面坐到了陈帆身边。

　　“帆总还愁呢？那女的没走吗？”潘汶浩靠在沙发上。

　　“还在外头呢。”陈帆没好气，“不就分个手，至于吗？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杀她全家了。”

　　“你以为谁都和你家林柠一样好脾气？”潘汶浩不以为意，“对林柠好点吧，人姑娘多不容易，被绿了这么多次也没有一次像外头那个一样找你算账。”

　　陈帆不吭声了。林柠和白丽不一样，她也是这个圈子的，两个人算是青梅竹马，初一就在一起了，陈帆身边的朋友都认的她，关系好的叫嫂子弟妹，都当自己人看。白丽但凡留心点，跟着陈帆出来玩了这么多次，也总能察觉出其他人或明或暗的微妙态度。

　　“她在外头不走也不是回事儿。”潘汶浩坐起身来，掸了掸烟灰，“要被我哥知道还以为是我怎么了呢。”

　　大时代是潘家的地儿，潘汶浩倒不担心白丽这样影响自家生意，但这事要被哪个大嘴巴传到他哥耳朵里，他又得被带着去教训。

　　“你让他们把她轰走不就得了。”

　　“这不好吧。”潘汶浩睨他一眼，似笑非笑，“人也没干啥违法乱纪的事，我这儿是正经做生意的地儿，凭什么让人轰她。你出去见她一面，好好把这事了解了不行吗？”

　　“你以为我不想啊？”一提起这个陈帆就头大。

　　白丽是属于得理不饶人的那类人，他服软些道个歉，她能蹬鼻子上脸把他家祖坟都刨了。软的不好使硬的同样也不好使。他态度强硬点，她更是要鱼死网破不依不饶。

　　换言之，这就是个祖宗。陈帆从一开始招惹她就招惹错了。

　　潘汶浩嘁了一声，在烟灰缸按灭烟蒂：“没出息。”

　　陈帆不服气：“你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都快被她缠了一个多星期了，比和她交往时间都久。你要遇上这事，指不定还没我硬气。”

　　“至于吗。”潘汶浩语调懒洋洋的，“那姑娘叫啥来着？”

　　“白丽。”陈帆道，“七中的。”

　　一听是七中的，潘汶浩有了点印象：“她是不是和钟小在一起过？这名字听着挺耳熟。”

　　“可能吧。”陈帆不怎么介意这些，“你不是和钟小不对付吗？外面那个也算他前任，求您快把她打发了吧。”

　　陈帆是真没辙了。潘汶浩笑话他好一通，毕竟是自家兄弟，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宽慰陈帆几句后，他起身出了包厢。

　　包厢外还守着一个身材矮小的男服务生，看起来和里面这群人年岁相差不大，境遇却是天差地别。潘汶浩把他招过来，手搭在他肩膀上：“那女的走了没？还没走就想办法让她快点走，省得留这儿招眼。”

　　服务生应下来，然而还没走几步，外头倒先传来些动静。潘汶浩一听不对劲，他敛起吊儿郎当的模样，直起身：“怎么回事？”

　　服务生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

　　“不知道不会去看啊？”潘汶浩踹了他一脚，“机灵点成不？”

　　服务生赶紧跑去拐角处，不一会儿他回来，说道：“小潘哥，打起来了！”

　　潘汶浩：“啊？”

　　“小嫂子好像也来了。”服务生讲得眉飞色舞，“两个人现在搁外面打起来了。”

　　他口中的小嫂子自然指的是林柠。

　　“草。”潘汶浩心道不好，“谁他妈告的密。”

　　他跟着一块去看。嚯，大场面。在洗手间外的休息区，林柠和白丽撕打在一起，旁边三三两两还站着三四个女生，有拦架的，有火上浇油的，好不混乱。

　　潘汶浩无语了。陈帆接到消息也赶了过来，后头跟着俩损友，见这架势来了劲，用胳膊肘撞了陈帆一下：“帆总厉害啊。”

　　“去去去，别添乱。”陈帆方寸大乱，看向潘汶浩，“咋整啊？”

　　“你问我？”潘汶浩推他一把，“先拦下来再说。”

　　混战中的几人吵得不可开交。在旁围观的鹿淮也没好到哪儿去，耳边嗡嗡嗡作响，到这里来的后悔指数直线上升。她看到白栀不知死活地想要上去帮她姐，扯住她衣服：“你干什么去啊？”

　　“我姐她……她……”

　　“江湖事江湖毕懂不懂？”鹿淮道，“你清净点待着吧，死不了人的。”

　　白栀这瘦胳膊瘦腿，冲上去就是送人头。况且她和白丽可不一样，白丽跟社会上的人混惯了，轻车熟路，而白栀是个乖乖女，连还手不都会，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鹿淮冷眼旁观不为所动，白栀却是着急坏了。

　　这时躲了许久的陈帆终于露了面，他上去劝架，被“误伤”着挨了几下后，战事好歹暂时平息下来。

　　这一通闹腾，白丽酒醒了大半，脸上的妆花成一团，头发也被抓得毛毛躁躁。她对面的林柠也没好到哪儿去，一身的狼狈。

　　好些人堵在洗手间门口着实不成个样子，潘汶浩让他们先去包厢，有什么事到那里再说。

　　“你不是和我说你再也不见她了吗？！”一进门，林柠就边哭边掐着陈帆的胳膊质问。

　　刚才在走廊里墙灯昏暗，还看不出什么，此时包厢的大灯全开，林柠的惨状一览无余。她的脸上不知道被谁的指甲挠破两道，微肿起来，泛着血丝。

　　陈帆委屈极了：“小姑奶奶，我也不想。”

　　白丽被她朋友带去洗了把脸，卸去浓妆，她原本的面容虽然有点憔悴，但至少没了那种不符合年纪的风尘味。她脸伤得不重，只是稍稍红肿着，相比之下，林柠显得更加可怜。

　　潘汶浩找服务生开了隔壁包厢，让几个哥们去那边玩，专门腾出这一间留给陈帆。他回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

　　他轻轻蹙了蹙眉，拽了陈帆一把：“愣着干吗，赶紧先带你媳妇儿去处理处理啊。”

　　陈帆这时才反应过来，他带着林柠离开，白丽见状气恼，也要去拦，结果被半路杀出的潘汶浩挡下了。

　　潘汶浩这人最是护短。林柠说什么也是他们从小一起玩的伴儿，有发小的情谊在。白丽来闹陈帆，那是陈帆自作自受，闹林柠他可就看不过去了。

　　潘汶浩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白丽：“我说你们这过分了啊，先前砸场子我看你是女孩子就不计较了，林柠是帆儿她对象，打成这样你要脸吗？”

　　白丽这性格说白了是有点柿子捡软的捏的意思，陈帆虽然够渣，但性子其实比较软，逼急了发火归发火，不会动真格，白丽闹过头有恃无恐。

　　潘汶浩不一样。

　　潘家这位小公子在怀清出名得很，背景过硬，人脉又广，再加上他本人也挺会来事，没有他混不开的局。唯一不好的一点是他脾气不怎么好，一点就炸的炮仗，犯起浑来十头牛也拉不回。这点和七中的钟小有些像，两人彼此看不顺眼也有这个原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