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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异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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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令人倍感压抑的景象,数百里连绵山峰带着浓重的黑,沉甸甸的压了下来,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只有浓浓的死气。
空中传来阵阵阴风鬼啸,邪灵的哭泣、惨笑、尖叫、咆哮更衬得此处如地狱一般阴森可怖。身在此处,抬头望天,就连天光也暗淡不堪。
在很多年前,这里还是青山绿水,生机勃勃,钟造化之灵秀,只可惜——
风无常在心底里浅浅的叹了一口气,迈出的脚步就被空气中突然出现的屏障弹开了。
这一瞬间,地面上暗青色的阵文亮了起来。
他已经顺利的通过了外围阵法,没想到还是卡住了。
“又改阵法了,就这么不欢迎我?”风无常自言自语,语气有些无奈,很习以为常。
若论难打交道的程度,谷中的这位在风无常的熟人里也是一等一的。
睚眦必报,喜怒无常,正邪难定,可偏偏一身根基逆天、术法通神,至今无人能探得其深浅,是很多人闻之色变的麻烦人物。
他自号乾坤有定·织命主,光从这一个名号就可以窥见这人的性格几分了。
如今虽久居禁绝谷,闭门不出,也拒绝任何人登门拜访,多年不曾搞事,但绝不会有人会轻视他。
“汝又来干什么。禁绝谷不欢迎生人,汝是不识字吗?”
织命主冰冷疏离的声音,从禁绝谷之内穿过阵法传来。声波在阵法之中层层扩散,惊动阵中万鬼窜动。
就算只是听,风无常大概也能想象得出他现在的表情。
他全当没听到,表情十分淡定,语气带上点点调笑的意味:“吾只是特别来看…吾之半身还活着吗…?”
“还给你带上了伴手礼,武林名作家最新力作,助你打发宅在谷中的无聊生活。”说着,风无常把手上拿着的一本书放在地上,一本正经的说道。好像自己真的是普通的拜访一个朋友。
“……”
谷中的人轻轻挑眉。面上三分不耐,三分杀意。
最开始他们两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即便到了如今,这份杀意也只是稍稍淡去。
可这人屡屡上门挑衅,当真不知死活。想到这,织命主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那分明是在笑,却有着惊心动魄的寒意。
世上敢于正大光明利用他的只有清香白莲素还真一人,而胆大到有事没事找他还顺带挑衅的也只有这个家伙了。
织命主缓缓闭上眼睛…
不过,不急。
反正这人的性命随时可取,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唉……”
风无常还在叹气:“然而某人连阵法都改了,面都不肯给我见。我现在非常伤心…非常伤心啊!”
“伤心?那就去死,正好一了百了。”织命主毫无温度的声音传来,继续着隔空的交谈。
“哇,你这话如利剑戳中我心…非常之痛啊!”
“风无常,禁绝谷不欢迎汝。过去不欢迎,现在不欢迎,以后更不欢迎出阵之路汝自己知道好走不送——”
“唉,你总是这样的个性,从来不会说好话。”
“呵!”空气中遥遥的传来了一声冷笑。
风无常好脾气的道:“好了,最近武林风平浪静,我打算去一趟彩绿险勘观光,到时候给你带当地特产。看在特产的面子上,下次可别把我拒之门外。”
“无聊。”织命主冷漠的给出了一个评论。
他一个人在禁绝谷住得很舒服,最不需要的就是有一人来叽叽喳喳的刷存在感。最关键的是,这个人居然还长得和他一模一样。
“走啦走啦,到时候再见~”象征性的隔着阵法挥挥扇子告别。
仅仅是几步的距离,风无常的身影就像风一样消散了。
风无常离开不久,放在地上的书被无形力量托起,直接穿过黄泉之阵,飞入禁绝谷中。
禁绝谷中,依旧清雅如仙境,与外界的阴森形成强烈的对比。风,送来阵阵莲香……
书,落在以悠闲姿态侧卧的人手中……
“幽谷三梦?”
织命主有些疑惑,慢慢翻开,一页,两页,三页……
“……”
俊逸的眉眼依旧维持着原来的神情,但僵硬的眼角,微微颤抖的嘴唇…分明是已经气到大脑一片空白,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兰、陵、不、谢、花!”一字字,从喉咙眼里慢慢挤出来。扫了一眼封面上的大名,好好的一本精装书在织命主手上碎成了漫天花雨——
轰——!
走远了的风无常感受到异常的震动,回头一看,远处群山正在某人的怒火之下颤抖。
他脸上出现了一抹玩味的笑意:“步香尘啊步香尘,编排吾那半身,不知道吾该赞你太胆大,还是太……嗯,吾果然很够义气。”
没错,这才不是因为他发现了用自己做主角的小黄文来打击报复!
也许是幸灾乐祸得太明显,连老天都看不下去,风无常话音未落,只见周遭环境突变,竟现空间异变之象。他正好身处漩涡中央,不敢大意。手中折扇化扇为剑,风之剑意凝而不发。神情不变,话语依旧轻佻。
“哇!这么残,是迁怒到我了吗?等等,这不是他——”
感觉到空间漩涡的强烈吸力,恐怖气息弥漫,似是…随时都会有灭顶之灾。风无常声调陡然转冷,展现沉稳剑者姿态,同时当机立断,黑色咒文绕身旋转。
随即,一股磅礴无穷之魔力现世,化为禁忌魔兵落入空着的另一只手。而就在同时,空间异变…到了最极端的时刻。
“啊嘞……?”
伴随着一声愕然,不稳定的空间通道,瞬间就将人吞噬。
再度恢复平静的小径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任谁也看不出之前这里还有一个人……
而此时的风无常身处不稳定的空间通道之中,无法脱身,更有随时身死的危险。他及时以强横魔气结成护身气罩,维持冷静,手中剑气蓄势待发,随时查漏补缺。
四周传来压力,使得魔气屏障一阵阵的波动,空间的毁灭之能更是时刻冲击,如同身在惊涛骇浪大海中的一叶小舟,纵然杀生万血魔能无穷无尽,风无常也撑持得倍感辛苦,更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高度集中的精神消耗过度,意识…渐渐模糊。
不妙了……
不知道空间通道通向何方,甚至这场漂流或许永无终点。风无常终于一念落定,不再犹豫,决意一拼。
化去左手之剑,双手魔剑在握,全面放开限制——
这是自剑成以来,风无常首次展现杀生万血完全威能,配合的极招剑式上手,出剑,便是震动空间之力的一招——
“风雷啸天虚空震!”
最上层的魔之剑式,自风无常的灭绝杀戮之剑脱胎而出,专门配合杀生万血的极端之力。苦境常年受异境侵略,而境界联通接合必有通道……风无常这一剑,就是为了断界而生。
极端之力冲击造成的爆炸宛如开天辟地,风无常同受反震之力,顿时七窍流血,五脏六腑,皆受重创,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眼——只见魔剑脱手,消失在空间乱流之中……
遭了。
……
生机勃勃的树林之中,一派平和自然的场景,草地上沉睡的人,在清脆的鸟叫声中眉头渐渐舒展。
微风拂过,调皮的小草轻轻的挠了挠他的脸颊。
“呃,这是哪里?”风无常悠悠醒转。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为万物披上了一层灿金的色彩。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树林中的空气也是格外的清新。
所有的感知都向风无常描绘了一副生动和谐的自然之景。
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他似乎是落入了一个未知的空间通道,那这里是…?
风无常回想着昏迷之前的记忆,修炼之人追求与自然合为一体,作为准先天的天人感应更不会轻易迷惑——这里的一草一木,乃至整个天地,都给他一种陌生又带着几分熟悉的感觉。
风无常慢慢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叶。漂流的最后一段路程,他完全的失去了意识,想不到没有再受伤,连衣服都只是凌乱了些。
虽然之前动用魔剑受到反噬,不过此伤并非致命,只是需要时间恢复,问题是…剑丢了。
杀生魔剑乃是用千年时光铸就的一把惊世魔兵,其中藏有足以毁天灭地的无尽魔源,若是魔气散离,将造成无可挽回的灾难。
想到这,他立刻催动咒术,黑色的咒文浮现在他周围,环绕旋转,颜色却比他之前召唤魔剑时黯淡了太多。
时间点滴流逝,可直到召唤时限用尽,黑色咒文消散,天边依然一片平静。
是魔剑受损太大,还是距离太远,这才无法回应?
魔剑是织命主制造,没有实体,以气成剑,神秘咒字为骨架。风无常知道操纵之法,也成功炼化,但并不理解真正的原理。说到底,织命主在术法方面的修为,以及对世界本质规则的理解都远超于他。
记忆中,他的最后一招导致空间持续震荡,炸开通道,但却失剑。能够隔断咒法召唤,要么是境界有别,要么是某种极为高深的封印。那么……剑是继续在空间中漂流还是落到了其他地方?
风无常心知纵有疑问,此时也是难解,只能暂时将魔剑之事放在一边。现在首要之事,还是搞清楚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比较好。
他一眼就相中了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林里最高的那棵树,用起轻功,眨眼间就飞了上去,脚尖点在树梢,随着微风上下起伏。姿态潇洒,神情自若,耍帅到了极点。
入眼所见都是大块大块深浅不同的绿色,一望无际,让人心胸开阔。远方群山如黛,轮廓高低起伏。
风无常目力极佳,观察了半天,才注意到天边升起的那几缕若有若无的炊烟。
有人烟就好,只是希望能够看到正常“人”。
异世界有自己的独特智慧生命不意外,这么些年来侵略苦境的奇形怪状的家伙也不少。只是现在风无常身负内伤,又失魔剑,实在不想成为“异类”,引来关注甚至敌视,增添更多的风险。
力量并不代表一切,但有的时候,没有力量,面对很多事就会无能为力。
意识之境深修千年,后来为见证剑道巅峰,甚至不惜从头再来,与诸多剑中高手交流,又经历数场旷古绝伦的大战洗礼……风无常自信自己的剑术绝不会弱于任何人。
然而武决的胜利涉及诸多要素,除却天时地利人和,根基、招式、意志、境界更是缺一不可。他的根基的确非是顶峰,魔剑的存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不足。
如今情况不明,握有足够的武力,至少面对变故能够有所因应。
何况,苦境多灾祸,按照一贯套路,这个未知境界说不定会带来苦境新一轮危机。若是能够多掌握一些情报,将来变故发生,也可为琉璃仙境中的那人减轻一些压力……
风无常运起轻功朝目标赶去。
化光术虽然快,但消耗大,目标又明显,他现在还有伤在身,又不明此地情况,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不过……风无常皱起眉头,用起了轻功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好像使不上劲来……功体明明也没有问题,此地环境也不像是能够克制他的元功,可就是哪里不对。最直观的比喻,大概就是明明能一下蹦上十多米的轻功突然就只能跳三米高这样了。
重力似乎没有异常,也没有感觉功体受制,内元运转也很正常,可用出来的轻功的效果却莫名减弱了。绝对不是受伤的原因,风无常不是没有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但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情况。
难道是这方境界本身的原因?
风无常快速在林间树梢上穿行,突然想到什么,右手指尖凝起一点剑气灵光。一片落叶迎面飘来,风无常一指划过,落叶一分为二。
“剑气的威力也减弱了……”
虽然有所意料,但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风无常身法很快,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就接近了他之前看到的小村庄。本来他都做好了看到一些奇异生物的准备,但落地时发现异界的居民看起来似乎和他是同一种族。
而还未等他开口打听情况,传入耳中的村民对话不由得让风无常内心一动。
“诶,你听说了吗?史艳文史大侠重出江湖啦!”
“这可真是太好了!中原这下有救了,我们也有救了。”
“嘘,小声一点,万一被西剑流的人听到,我们就麻烦了。”
史艳文……是玉圣人!
下意识打开折扇,遮住面部过于强烈的感情流露。
玉圣人不是早就……
莫非,他是穿越时间而非空间?
时间规则一向神秘莫测,他所受到的限制或许就是时间的制约。
玉圣人,史艳文…那是很久远的名字了。
强自冷静翻腾的情绪,风无常缓缓收起折扇。
“这位老丈……”
“哇!你,你是什么人啊!怎么会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