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无边侦探事务所》福牙

16、“雷先生”

　　第二天午间，于宁来取祛童子鬼用的符。
　　她家不是本地的，来去不便，拿了符准备快递寄回去。于宁在沙发上坐了没多久，接到家里的电话，好像是她奶奶打来的。电话里她千叮咛万嘱咐，说是大师那儿求的宝符，一定要让弟弟贴身放着，除非洗澡不许取下来。

　　新月见她小心翼翼得紧，怕她希望落空，说道：“这张符是盛楼画的，不一定见效。你弟弟还小，喝不了糯米酒，要不让他吃点甜酒酿吧，可能有用。”

　　“我马上跟我奶奶说。”于宁道了声谢，又打了个电话回去。
　　她父母不信鬼神，倒是她奶奶整日吃斋念佛，对此类事诸多相信。

　　“你也不用太担心，不会有事。”
　　“谢谢你，新月。”于宁的眼神十分真挚，“可是你真的要休学了吗？好不容易和你成为朋友，以后都见不到了。”

　　“就算不在一个学校，我们也可以联系的。”新月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是饭点了，“中午你留在这儿吃饭吧，想吃什么？”
　　“这怎么行，你都帮了我大忙了，我还蹭饭。”

　　“你不是给我送了水果，礼尚往来。行啦，多点一份外卖而已。我爹在录广播，家里没人做饭，你不用客气的。”
　　“那我不客气了。”于宁捂着嘴笑道。

　　新月点了3份外卖，都是拌饭套餐，还挺划算的。盛楼的口味她知道，所以没问直接点了。不到半小时，外卖小哥打来电话说是再过5分钟下楼拿外卖。
　　“我先下去找盛楼，你在上边随意一点就好。”新月拎了一串紫葡萄给于宁，便下楼去了。

　　地下室里凉风阵阵，确切来说是阴风瑟瑟。但是与其他鬼修的修炼之地不同，此处干净敞亮，丝毫没有污秽的痕迹。别的鬼修投机取巧，害人性命，走的是歪门邪道的路子。
　　而盛楼传承的是正统的鬼修之法。也正因为他心术端正，所以他不惧道符，不畏驱邪之法。
　　若是被善妒的鬼修见了，指不定气得七窍生烟。

　　新月敲了敲门走进去，盛楼打着赤膊，正在炼他的第三个鬼使，是一只小狗。

　　小天和小地自那日吃了足量的走尸后，修为再次大涨，现在小鬼头也能说话了，只不过处于牙牙学语阶段。他们的心智还不齐全，盛楼放了他们在院子里玩耍。

　　“小天，小地。”新月掰着手指打量，“小天是个大高个，小地是个小朋友，这只小狗取什么名字？”
　　“随你。”盛楼将卫衣穿上。

　　“小仁怎么样？连起来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好意头。”新月伸手摸了摸小仁的脑袋。
　　“喵喵喵喵——”小仁发出奇怪的声音。
　　它的意念源自一只枉死的猫妖，被盛楼收了制成鬼使。可不知出了什么差错，它在化形时日思夜想的是那条天天追打自己的法斗，直接导致它变成了猫芯狗身的特殊存在。

　　同样的，小天死前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想化形成魁梧的硬汉，他倒是成功了，现在挺拔英俊；而小地之前是个恶灵，没有从前的记忆，它满脑子都是小孩子皮嫩好吃，未来要吃一车的小孩……没料到由于这股意念，化形成了一个幼童。

　　“乖，你马上就能像小地一样说话了。”新月又摸了摸它。小仁现在只是漆黑一片，没有长出像样的外貌，但是已经有皮毛的触感了。

　　噔噔噔…屋外响起敲门声。
　　“尾号0102，沈女士，你的外卖到了。”

　　“马上。”新月从地下室出来，从铁门缝里接过三大盒外卖。
　　小天和小地在院子里玩铲子，小天已经完全人形了，连阴气都收敛得闻不出味道；反观小地，他的五官还有些僵硬，神情也很木讷。

　　“你们屋里好凉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外卖小哥捂着袖子道。
　　“是啊。”新月再道了声“谢谢”，便上楼了。

　　兴许是刚炼完走尸的缘故，盛楼身上沾染的阴气满得像要溢出来，连带着整个二楼都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吃饭的时候于宁一直埋着头，不敢看盛楼，食不知味。盛楼最近忙得很，也没关注于宁，吃完饭就去地下室修炼了。

　　“新月，你们是兄妹的事，为什么一开始不公布？”于宁等盛楼走了才敢开口说话。
　　“没有血缘关系。”新月随口一答。她的套餐是奥尔良鸡肉拌饭、蔬菜土豆泥和橙汁，她吃完了自己那份，又将盛楼吃剩的水蒸蛋吃了。

　　于宁点点头，表示了然。
　　“对了，你爸爸，真是那个大英雄？我简直不敢相信。”

　　新月咬着筷子，笑出声，之后说道：“算是吧。”
　　反正她和盛楼彻底沦为背景板了，在视频里一人露出半个脏兮兮的身子，可怜巴巴地抬着头，像仰慕王者的青铜屌丝。

　　“你不提我都忘了，他1点有个广播节目，快开始了，要不要一起听。”新月打开手机上刚下载的广播软件，现在不到12点半已经有五百多万人在线候着了。
　　过了一阵，屏幕上显示15分钟倒计时，倒计时结束的时候，人数已经突破一千万。与网络主播的虚高人气不同，这一千多万人都是实打实的。好在封禁了弹幕，否则服务器怕是会刷爆掉。

　　开场是女声的独白，常看新闻的观众应该听得出来，这位就是常采访国内外元首的新闻台一姐。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本节目的主持人兰雅。今天我们非常荣幸邀请到了本次桐州事件备受瞩目的英雄之一，雷先生。”

　　新月喷出了一口果汁，雷先生？怎么不是东先生？现在好了，他们一家三口，有四个姓氏了。

　　“首先我们请雷先生介绍一下自己。”
　　“大家好，我……”

　　然而在东乾声音出来的瞬间，服务器瘫痪了。新月刷新了几次，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没了？”于宁问。
　　“服务器有问题，算了不看了，到时候听录音就行。”新月早就看过东乾的提问单了，对于他讲说的回答也都清楚，剧透党没有兴趣。

　　新月索性关掉广播软件，去刷微博，只见“雷先生”从30开外一跃排到了热搜第一，边上有个爆字，而“雷先生的声音”排在第二，第三是广播软件的名字，下面都是骂软件工程师的。

　　新月对第二条比较感兴趣，点进去，全是各种剪辑，评论下女粉男粉各占一半。男粉在喊“请受徒儿一拜”，女粉在喊“感觉自己恋爱了”。
　　反正全是夸东乾的，夸到天上去了，新月都没眼看。

　　又刷了一会儿别的内容，手机上的闹铃响了，下午2时准。
　　新月打了个哈欠，说：“时间到了，我要午睡了，你要一起吗？”
　　“我回去好了。”于宁道。
　　“嗯，符纸别忘了。”新月送她出门后回了自己房间。

　　在温暖的大床上翻了两页书，新月学书上的心法打坐睡觉。后来腿麻得不行，她醒过来开始玩手机。手机上的所有推送都是“雷先生”，这还是她第一次那么嫌弃一个名字。

　　新月去楼下找盛楼，还没下到地下室，就在一层闻到浓烈的妖气。
　　她抽出一段灵体变成匕首的样子握在手中，踢开了办公区的门。盛楼坐在单人沙发椅上，另外一边坐着两个没见过的男子。一位粗壮一位精瘦，妖气就是从大个子身上传出来的。

　　大个子的鼻子浑圆饱满，新月真的没见过如此之圆的鼻子，整个鼻孔都看不见，很像动画片里的人物。

　　“他们是谁？”新月问盛楼。
　　“来找老爹比试的。”
　　“呵，就是来找麻烦的呗！”新月斜瞥着两人，没给好脸色。

　　“小姑娘，你爹没告诉你要尊重长辈吗？”瘦个子男子摸着山羊胡须说道。
　　“抱歉，我爹真没教过。”新月一笑，“而且谁知道你是不是长得着急呢。”

　　“小姑娘真是风趣幽默。”瘦高个男子道，“听闻你爹成了全天下第一高手，我们想来讨教一二，既然他躲着不肯出来，我们就把战书放这了，随时恭候。”
　　“谁说我爹躲着了？要么现在就打一场，二打二，我要打你！”新月接了战书，握着匕首挡在两人身前。
　　“我们不欺负小朋友。”瘦高个男子说罢使出一招迷踪步，拐过新月就要离开。

　　“等等！”盛楼叫住他们。
　　“怎么，真想打一场？”大鼻子冷笑道。
　　“既然是你们上门求比试，按规定，比试的内容由我们来定。”

　　“话是没错，你们想比什么？”
　　“近日有个女鬼叫红袖，身影诡异，这次我们比谁先抓到她。”盛楼扬了下眉，“就看你们敢不敢应战了。”

　　“抓到她有何好处？”
　　“你们赢了，天下第一的名号不攻自破，你们必将名声大噪；如果你们不小心输了，就不再找我们麻烦。怎样，不亏吧。”盛楼语气平静，“放心，绝对公平公正，不信的话可以找清单里的人士作证。”

　　瘦高个捋着山羊胡，半晌说了声“好”。然后他嘴角一拐，带着身旁的大鼻子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新月跳起来一拍盛楼的肩膀，揉着他的脸道：“你可真聪明，就让他们抓去吧，抓到最好，一举两得。让他们把老爹的名号带走，我现在一看见‘雷先生’三个字，就犯尴尬症。”

　　“话说他们是什么人？那个大鼻子是妖吧。”新月问。
　　“瘦的那个是异术师，不过我看不出他的异能，而胖的那个是猪妖。他们倒不是来惹事的，是真心想挑战老爹。奇人异士里像这种心高气傲的人特别多，只要老爹的名声一日不消，我们以后还会遇见各路挑战者。”

　　“……”
　　突然不想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