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杨柳依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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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来源于曹丕《柳赋》
*** 以下正文 ***
父亲又要南征孙权
小植留守邺城，我随征
如今所有的兄弟中，只有我没有封爵
这个节骨眼上，我一点都不想离开邺城
从邺城出发路过官渡
宿在官渡战时住过的院中
我看到了当年亲手栽的柳树
十五年
从一根柳枝长成如今这般高大
当年的故人却已经不在了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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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父亲的谋士，但是和其他谋士不太一样
所有人在父亲面前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包括我们兄弟几个
我却经常在府中看到他和父亲有说有笑
我不敢上前，只能远远地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都能发现我在偷看
他的眼神时不时瞟向我
每当这时，我便会立刻逃开
毕竟被父亲发现我偷懒，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对视
我却始终没能和他说上一句话
第一次和他说话是在官渡
他突然出现在我暂住的小院中
“大战在即，公子竟有兴致插柳”
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但常年的拘谨，让我在这一刻保持住了冷静
我努力表现出成熟的样子，在他面前卖弄道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如今将士们即将出战官渡，不正是应了此景。”
他笑着走过来，也折了一根柳枝
隔了一段距离，将那柳枝栽下
“只怕等大战结束，这柳枝也长不了多高。”
“那便等下次。等这柳枝长成柳树，你每次随父亲出征，我都来这里折柳赠与你。”
“那在下这柳枝，也劳烦公子照顾了。”
他难得的正经，让我很不习惯
明明在父亲面前他谈笑自若
面对我时却又这般放不开
他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
在官渡停留的日子里，我日日照顾着我们的柳枝
他栽的那一棵，我照顾得自然更为谨慎
却一点都不见长，也不生根
终究还是没能活下来
毫无征兆地
某天早上我去看时，那根柳枝从中间折断了
下人也解释不出原因，我也没时间追究
因为父亲胜了，我要离开官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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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和他说话，是在邺城
四年后，我军终于攻入邺城
我抢在前面第一个冲进袁家府邸
希望能寻到什么好东西献给父亲
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不但寻到了，还是父亲最喜欢的
美人
我急匆匆赶回军中，迫不及待想要告诉父亲
他果然也在帐中，正和父亲回味着胜利的喜悦
我的到来仿佛打断了两人轻松的气氛
父亲正襟危坐
我告诉父亲袁绍府中有一美人
却在这时被旁边站立的人打断
“知好色而慕少艾，公子年纪轻轻竟也学起主公好色了？”
他看向父亲，两人相视一笑
我却笑不出来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并不想给父亲留下好色的印象
而且这也不是我的本意
一时急红了脸
“不是，我……”
“公子不必遮掩，在下懂，主公也懂。主公还有事，就由在下代劳，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竟讨来公子欢心。”
他竟上前揽住我的肩膀
原本想说的话在这一瞬间全部忘记了
我就这样被他连拖带拉地出了营帐
直到四周不再有认识的人，他才放开我
我也终于回过神来
我质问他为什么在父亲面前那样说
他答道
“从古至今，进献美人都是另有所图。”
一瞬间，我恍然大悟
是我想的太简单
“那你为何在父亲面前说我好色。”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主公。好色乃人之常情。只要无伤大雅的事，主公都不会计较。公子大可不必如此拘谨，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公子若不信，今晚便宿在袁绍府邸。登其堂，游其阁，寝其房。看主公会不会怪罪。”②
当天，我便按照他说的做了
我向父亲求娶了甄氏，之后来到袁绍府邸
登其堂，游其阁，寝其房
父亲果然没有怪罪
他果然了解父亲
我的内心却生出了小小的嫉妒
后来，父亲为我迎娶了甄氏
我休了怨恨我已久的夫人，父亲也没有任何表示
从那以后，我仿佛一下子放开了
我不再小心翼翼，凡事都先猜父亲的想法
搬到邺城后，我开始广交好友
游园赋诗，纵马游猎
在邺城的几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这些都是后话
*** 开始虐了嘤嘤嘤 ***
我和甄氏的第一个孩子，在我及冠那年降生
几个月后，父亲要北征乌桓
他随征，我留守邺城
下人来信说官渡的柳树长成了，还寄来一根柳枝
我想起当年的约定，便带着那柳枝跑去寻他
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找他
“公子记得当年的约定，在下甚是感动。只是折柳一事虽风雅，此次出征却不太合适。”
“为何？”
“公子可知，此行征战之地，名为柳城。若我此役折在柳城，岂不是公子折柳之过？”
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也后悔自己考虑不周
我竟忘了这等事
我若折柳相赠，岂不是咒他回不来？
那根柳枝最终还是被我带回府中
我始终没机会告诉他
当年他栽的那跟柳枝已经折了
如今这时机，便更不敢告诉他
大军出征后，我日日为他忧心
他此行属古燕之地
此地地处偏远，自古战事不断
那柳枝上的柳叶终究因脱离本体而枯黄了
我也因此来了灵感
寻遍古调，没有一个能抒发我此时的心情
当下时兴的四言五言，也觉得不够新颖
那我便开创一种新的诗体
《燕歌行》③
前线不断有战报发回邺城
路途的艰苦、战事的胜利
以及
他的死讯
谁会想到当初的玩笑话竟会成真
从旁人的转述中我才得知
父亲本想将身后事托与你
你本该是属于我的
*** ***
父亲新丧
我悲伤的同时还要处理诸多事物
终于闲下来，翻看父亲留下的诗集
我仿照着父亲的诗，也作了一首《短歌行》来怀念他
在父亲灵堂前，泪水早已流尽
此刻只剩下满腹的思念
但是当写到其中某一句时，我终究没能忍住
泪水滴落在纸上，字迹被晕染开
小植走进来欣赏我的新作
“二哥此诗甚妙。只是青青子衿二句已模糊不清，不知应作何言？”
“那便删去这两句。”
“若删去两句，整首诗便不对仗。”
“那便将最后两句也删去。”
“最后两句正是表明二哥志向，怎可删去？”④
我不再多言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你存在于父亲的诗中便好
至于志向，又何必让他人知晓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杨柳依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