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叔叔我们不约5 ...
-
见单纯执意如此,系统只能妥协。此时雨倒是停了,然而天还没全黑。这个下过暴雨的傍晚,风徐徐吹过,空气中还带着湿意和凉意,单纯抖两抖,两眼放空望着暮色四合的花园。
系统告诉单纯:“距离你昏迷大概还有两个小时。”
单纯头痛欲裂,明明感觉自己身体热得快融化了,却越来越怕冷,听到系统说还有两小时解放,他笑了笑:“可喜可贺。”
“你坚持住,我一直在尝试找到问题。”系统已经放弃联络公司,因为是在这个世界线里出现的问题,那就一定能在这里找出问题所在。
单纯没有再做声,他已经难受到连心理活动都开始变得迟缓。毕竟这确实是一种酷刑,生病从来都不好受,而单纯受的是无妄之灾,就更不好受了。明明极端难受却还没有到达昏迷的程度,每分每秒都在感受自己的病情在一步步恶化,这种感受无异于凌迟。
就这样,在无休止的夏夜虫鸣中,时间慢慢过去。
又有一阵风吹来,周边传来“沙沙”的草木摩擦的声音。
好像有哪里不对。单纯热成浆糊的脑子努力思索着,听着“沙沙”声由远到近再由近到远,他终于想明白哪里不对劲。风的力很小,让草木发出“沙沙”声的,是人。
“……救命……救命……咳咳咳咳……救……命……”单纯想大喊,但是他的嗓子早就因为之前不断的咳嗽而变得十分沙哑而且脆弱,以他的整体状况,根本没有力气大喊出来。
听着草木晃动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了,单纯突然一阵恍惚,别吧,难道要在这个时候昏过去?单纯想到,感觉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但接着,他听到很大的一声“救命!快救救我!”
“系统?”单纯震惊地意识到系统接管了自己的身体并帮忙喊出了声。
单纯晕乎乎的,他记得系统这样做是违规的,等完成世界线的时候就会有工作人员检查并且发现这件事,到时候,等待系统的只有回炉重造,毫无回旋的余地。
对此,系统却没有解释什么,感受到那个路过的人已经察觉并且往这个方向过来的时候,它把身体的控制权还回给了单纯。
路过的人已经通过由灌木还有藤蔓形成的屏障的缝隙中看见了单纯,但是能不能找到路过来还是另外一码事。那个人跑动着找着线路,听着这边又没了声音,不禁担忧地喊道:“小瑶,坚持住!我马上就过来!”
是谁呢……应该是邱凌。难道时间过得这么快吗?单纯迷迷糊糊地想,记得在这时自己应该昏过去了才对。
其实距离邱凌回来还早着,距离系统告诉单纯的昏迷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但单纯没有观念,过去的一个小时里,每分钟每秒钟都是煎熬,病痛硬生生感官变得更敏感,把时间拉得更漫长。
此时回应单纯的人是邱天。
但刚认识这一帮人的单纯显然对声音没有什么清晰的辨识,也想不到救他的会有什么其他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来的是男主。
心急如焚的邱天在依稀看到单纯的模样时,就已乱了手脚,跑来跑去都找不到能迅速到单纯这边的路。他担心自己跑远了去找路的话可能一会会找不回来,但不跑远又根本找不着能去单纯那边的道。再三思量,邱天脱下了外套,紧紧抱在怀里,然后找了一个略有些缝隙的屏障,长手长脚就毫不迟疑地往里面伸。
这个花园迷宫设计得确实非常厚道,屏障是实打实的屏障,缝隙虽有,却根本不可能容一个人通过。而且这个由灌木形成的屏障不但厚实,里面的藤蔓还长着倒刺。在这种情况下,邱天却只是低着头弓着腰,怀里还死死抱着外套。
等邱天挣扎过来时,他的衣服已经因为还淌着水的灌木湿透了,没有衣物遮挡的胳膊被刮出了细细的血痕,仔细看,甚至脸颊周边都有两三道极细的小口子,在往外渗着小血珠。
邱天却似乎对此毫无察觉,眼死死盯着单纯。他终于看见缩成一团的单纯,坐在地上,抱着自己,湿漉漉地发着抖,看起来就那么小小一团,他大步走过去,一碰单纯就感到了炙手的温度,再拿手去探脑门,温度竟然还要更高。他用刚刚那件一直护在怀里的、完全干爽的外套把单纯给裹了起来,然后抱起,朝着出口奔去。
已经意识模糊的单纯,即使没有任何力气,手却本能地拽着外套。好暖……好舒服……被雨水湿润的面庞上,突然划过两行泪。
受难的时候怎么样都没有哭出来,会强撑着告诉自己,男子汉不能哭。可被拯救了的时候,却不可抑制地想要流泪。也许只是纯粹地觉得心安,觉得在这种毫无保留地温暖里,似乎怎么样都可以了。
一切压力都消失,单纯在颠簸中昏了过去。昏过去那一刹那,单纯还在想,终于昏过去了,就等着邱凌这个小王.八.蛋自个儿收拾这烂摊子吧。
他不知道的是,他掉进的这个烂摊子,可不是一般地麻烦。
罗虹尧今天一整天工作都不在状态,下班前她又去了一趟那间测试厅,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罗虹尧拿起一看,是一条微信通知。
划开看内容,是一位同事问她:“尧姐,那盘测试带拿到了吧?”
罗虹尧回头扫了一眼测试厅里的几台休眠仓,回复了个“嗯,拿到了。”
“好,那就拜托尧姐了。大概多久能好?”
“两三天吧。为什么要检查这个带子?”
“我们这边要升级一下系统。”
罗虹尧一惊,升级系统?这可是大事啊。“出什么故障了吗?”
“没有,这个升级是内部的,专门对付那位来的。你检查的时候就会发现问题的。”
“会有什么问题?”罗虹尧发觉这问题出来得没头没脑,毕竟是要她来检查问题。一时间她心里七上八下。
好在那位同事没有察觉出什么,大大方方地告诉罗虹尧:“你别小看了这盘测试带,虽然是模拟的,但跟别的模拟的不一样,我们设定的参数全是危险值,是从那位曾经的带子中检测出然后代入进去的。”
罗虹尧庆幸现在是微信聊天而非面对面着,否则对方一定会发现她的脸色突然发白。她强作镇定,想从这个公认的话痨嘴里继续捞出些什么,“有没有这么恐怖啊?我看你们拿的是一条狗血豪门线耶。”
“这样想你就大错特错了。那位可不是一般人,曾经有条种田文的线拿去给他,他突然发疯,在里面大开杀戒,杀人跟收麦子似的,啧啧,丧心病狂啊。我们这边好多一出来就接受了深度催眠,都是些老油条呢,结果有些还是被搞得精神衰弱。”
“这么恐怖……”
“对。有次他直接黑了系统,把测试员折磨得半死不活的才让人家登出,而我们这边没有发现丝毫异样,登出了才知道。那位最惨,大脑神经受创,现在还在治疗,但多半是废了。唉,作孽啊。”
罗虹尧看完这段话,脸色煞白。
那人看这边没反应,仍强聒不舍,“还在吗?还有好多事呢你想不想知道?不过你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