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死前任的一百种方法》湫川鹤

3、咒骂

　　编辑完短信发送后，苏杭便把手机朝沙发另一边扔去，也不去想象周路年看到短信后的表情，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窝在柔软的沙发上。

　　曾经信誓旦旦说要娶自己的男人，禁不起诱惑和自己闺蜜厮混在一起，新鲜感没了之后又指望自己回到他身边，这可能吗？

　　一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用脚趾头也能猜到结果。在别的女人身上驰骋后转头说最爱还是她，呵呵他一脸好嘛！

　　苏杭躺在沙发上冷笑，意识逐渐变的模糊。一个人生活后，她开始喜欢窝在沙发上睡觉，总觉得宽大的床自己没办法焐热，剩下一大半始终都是冰冷的，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窗外的雨渐渐停歇，铅云还未消散黑夜就侵袭而来。今晚无月，改凉后的暖风有一阵没一阵的吹着。

　　迷迷糊糊地睡了许久，脚边传来一阵震动，伴着轻微的酥麻，把正睡的香甜的苏杭从梦中唤醒。

　　“谁啊，大半夜的。”
　　她嘟囔一句翻过身，爬到沙发另一边，被刺眼的屏幕照的睁不开眼，只懵懵懂懂地往上划开接听键。

　　“杭杭，是你吗？快帮帮我，我奶奶出事了，突发脑溢血，我已经播了急救电话，麻烦你去三栋二单元xx去看看她的情况好吗？”

　　苏杭还没有睡醒，晕乎乎的没有第一时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再拿着手机盯住一看，是周路年刚刚打来的那个号码，再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钟。

　　“喂？杭杭，你在吗？”

　　苏杭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有气无力道：“你不是在家吗？还搞不定，蒋蜜干什么去了。”
　　电话那头传来周路年愧疚的声音，“我临时有事，吃过饭没多久就离开，现在人在外面，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路年，怎么样啊，杭杭怎么说？”

　　电话那边又传来蒋蜜软糯黏腻的声音，许是同样没睡醒，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困乏和不耐烦。

　　苏杭怒极反笑，真有意思，他和自己女朋友在外快活，家人出了事让她去善后？他脸皮是有城墙拐那么厚吗？铜墙铁壁，攻无不克！

　　“我奶奶情况很危险，算我求你了杭杭。”

　　苏杭沉默了一儿，气的咬着牙，虽是恶心周路年，但还是觉得老人家突然病发需要人照应，只得应了声‘好’，穿上凉拖，披了件外衣，抓了两把乱糟糟的头发后出了门。

　　她打着手机照明，借着昏黄的路灯找到那栋楼，并条件反射性的打开门边的消火栓，取出里面藏着的备用钥匙。

　　曾经，她老是出门忘带钥匙，等不及周路年回来，后来他都会在消火栓藏着一把钥匙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换了城市换了公寓，他的这一习惯却还保留至今。

　　苏杭没有多想，或许老人家也爱忘事吧。

　　她打开门找到正在床边抽搐的周家奶奶，东翻西找给她寻来了救心丸，喂她服下，并努力给她做心肺复苏，直到救护车赶来。

　　苏杭顶着鸡窝似的头发跟着上了车，一路赶往医院。
　　此时正好是凌晨一点半。

　　好在经过医生抢救，人没有大碍。苏杭长吁一口气，回拨了电话报平安。
　　接电话的却已经换成了蒋蜜，得知周奶奶无碍，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你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啊？”

　　“这次谢谢你了，路年说要带我去看演唱会，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天亮前我们就赶回来了，不会耽误你太久。”

　　挂了电话，苏杭心里很不是滋味，盯着手机看了很久，等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后，才无奈的走出病房，打算现在回家继续补觉，毕竟明天有场很重要的商演。

　　刚打开门把手，身穿白大褂的护士端着药盒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苏杭不修边幅的妆容，有些掩饰不住的嫌弃。

　　“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啊？病人情况还没有稳定下来，随时都会有危险，需要有人照应的。”
　　苏杭连连点头，赔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很快就有人来接应了，我先……”

　　白大褂护士并不买账，一边将手中的药瓶子挂上支架上，一边讥讽道：“你是病人的孙女吧，现在的年轻人啊，可不怎么孝顺的，宁愿打游戏到半夜，也不乐意陪陪家人……”

　　苏杭有些哭笑不得，她怎么就成了周家奶奶的孙女了。

　　“护士小姐，您误会了......”
　　“总之你哪儿也不许去，就呆在这儿留意病人的情况，等你家人来了再说吧。”
　　撂下这句话，护士又转身端着药盒出了门。
　　苏杭挫败的叹了口气，经过一番折腾，又累又困。她百般无奈的坐回了家属专座椅上，打着呵欠不停看着门外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越来越困，周路年却连影子都没有。

　　她想打电话问问情况，几次解了锁屏后又迟疑了，那通电话始终没有拨过去。

　　苏杭等了很久，再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也不知道周路年什么时候来。她有些困倦，因为睡眠不足有些低血糖，只好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只是眯一会儿，眯一会儿就好。

　　椅子上不如沙发和软床那么舒适，苏杭仰着脖子没一会儿就被疼醒，换了姿势后又继续打瞌睡，这期间，病房的大门始终没有被打开。

　　凌晨的医院很安静，隔离了一切嘈杂，打着盹的苏杭并没有注意到天越来越亮。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素白的窗纱照进来时，放在隔壁座椅上的手机突然强烈震动起来，苏杭打了个激灵，看到来电显示，吓的惊慌失措。

　　早上8:40了！她这一觉居然睡了这么长。

　　电话是总经理打来的，苏杭立马接听电话，还没有来得及出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刻薄酸腐的叫骂声：“苏杭，你架子不小啊，居然敢迟到！不知道今天会见一个重要的客户吗？不要以为先前小有成绩就可以开始膨胀，这案子我交给莉莉了，你爱来不爱来。”

　　苏杭握着手机心凉透到极点，这个客户是她花了三个月时间才拿下来的，草拟了无数个方案，熬了无数个夜，仅因一次迟到，就全部否决，她怎么能甘心。

　　“总经理，我很抱歉，事发突然，我人现在在医院，你等我半个小时，我立马过来。”

　　“我等你到明年好不好啊，客户能等吗？董事长能等吗？还当这里是学校啊，迟到给老师说明下情况就可以了？这案子你不用跟进了，放着让莉莉做。”
　　‘嘟嘟嘟~’

　　苏杭委屈的垂下手，看了看床头睡得安稳的周家奶奶，再看自己一身奇葩的穿搭，有些止不住的心酸。

　　她等了整整一夜，周路年还没有归来，自己却因为迟到错失了晋升的机会。

　　“我艹你二大爷的！”

　　不管了，这案子她不能放手，努力了这么久，不能白白浪费精力。她看了看床上的老人，确定无事后，转身就要离开。

　　紧闭的门再次被推开，换班的护士和颜悦色的走进来，手里依旧端着个药盒，看了眼苏杭后，笑眯眯的点头。

　　“你是病人的孙女吧。”
　　苏杭气的咬牙，生硬回道：“不是。”
　　“那就是孙媳妇儿？”
　　苏杭……
　　妄想！这辈子都不可能！

　　护士无视一脸煞气的她，仔细检查了床上的老人后，又道：“你守了很久了吧，再等十分钟，主治医师就来了，确定病人无碍后，可以转移病房了。”

　　还等十分钟？！她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

　　“你可别走啊，医药费还没结清呢，病人情况还得后续观察。”
　　“我和病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你怎么送她来医院啊，还守在这里这么久。”

　　苏杭气的翻了个大白眼，磨着牙恶狠狠的回道：“因为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秉承雷峰同志好传统，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护士小姐这个解释您满意不？”

　　那护士冷下了脸，丢给她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便摇头自顾的离去，留下她一个人在病房。

　　苏杭气的说不出来一句话来，气鼓鼓的盯着手机，终于拨通了周路年的电话。
　　等了许久，电话那头却无人接听。

　　“周路年，你丫的去死！”
　　继续打过去，依然是无人接听。
　　大早上的这么窝火，换谁都有一肚子发泄不完的火。

　　苏杭瞟了眼靠窗的位置边，有张涂着黄漆的木桌，上面摆放着一张雪白的纸，外加一支很普通的中性签字笔。

　　鬼使神差的，她拿起那支笔，一边咒骂着久不露面的周路年，一边在纸上画着圈圈。

　　“你丫的欺人太甚，咋不喝白开水呛死你，走路掉进下水道摔死你，出门被自行车撞死……抽烟烫伤小勾勾疼死，吃面喝汤被烫死，走路被鞋带绊倒磕死……”

　　苏杭气急，捏着笔一阵咒骂发泄，那张面积并不大的白纸不消一会儿就被涂鸦了满满的黑色圆圈。

　　骂完之后糟糕的心情稍微缓解下来，在阳光的照射下，那张白色的纸张逐渐变的透明，直到签字笔的印记干掉后消失不见。

　　苏杭很是惊讶，捏起那张薄薄的纸，觉得手感很怪异，不像是普通的A4纸。隐隐中泛着红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原因。
　　“咳咳咳。”

　　床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苏杭放下笔走近，看了看周奶奶的情况，发现她人还未苏醒。
　　不管了，先溜走再说，看时间周路年那杀千刀的应该快到了，无论如何不能丢掉工作。

　　打定主意，苏杭偷偷摸摸开了门，悄悄出了房间。

　　这边，周路年带着蒋蜜正火速赶往医院，到了市中心医院，停好车他才发现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

　　看到是苏杭打来的，忍不住皱起眉头，质问一旁的蒋蜜，“你怎么回事，手机放在你那里，怎么没有看见来电显示？”

　　蒋蜜刚才早餐店买了些早点，还拎在手里笑容甜甜的递给他，见他脸色不好，抱愧道：“对不起啊路年，我一心想着奶奶的安危，没注意到。”

　　周路年没有理会她递过来的肉粥，大踏步往医院大门走去。

　　蒋蜜紧随其后，取出方便袋里的豆沙包送到他嘴边，讨好似的笑道：“吃点东西嘛，你也不想奶奶担心你对吧。”

　　“我不饿，你怎么没有多买一份给杭杭。”

　　蒋蜜撅着嘴冷哼一声，恨不得将手中的早点扔进楼道旁的垃圾桶里。

　　“那你喝口水吧，润润嗓子也是好的。”

　　周路年越发反感起她的殷勤，一心想要快点见到病房里的奶奶，和替他守了一夜的苏杭，心不在焉的接过她手中的温水杯。

　　盖子已经被蒋蜜贴心的拧开，热腾腾的雾气漫上来，氤氲的水汽冲花了他的金丝边框眼镜。
　　他的侧颜很好看，轻抿的薄唇含着广口杯，像只优雅饮水的鹿。
　　“噗！”

　　电梯不经意的晃动了一下，周路年喝水的动作被止住，喉咙呛着一口水使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蒋蜜吓坏了，忙拍打着他的后背，“路年你怎么了，没事吧。”
　　周路年扔然不停的咳嗽着，剧烈的强度咳嗽让他来不及喘气，咳的涨红了脸。他伸出手扣住自己的脖子，表情极其痛苦，甚至有些狰狞。

　　“路年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
　　蒋蜜使劲按着电梯开关键，急的直哭。
　　‘叮’的一声，电梯终于开了。
　　蒋蜜像是发了疯的母猫，踩着细高跟冲出来，随手一把揪住穿白色制服的医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电梯里快要昏厥的男人，哀求道：“救救我男朋友，他刚刚喝水被呛住了。”

　　见状，几名医生慌忙将临近休克的周路年拖出来，掐他人中，来回按压他的胸口。

　　蒋蜜眼看着周路年呼吸不顺，眼睛慢慢合上，急的惊叫起来，“你们快救救他啊，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要是死在你们医院，当心你们工作不保！”

　　年纪稍长一点的医生还比较沉稳，立马吩咐几人抬起周路年进急救室。
　　蒋蜜哭花了眼妆跟在后面，动静大的整层楼都知道有个倒霉催的年轻人喝水被呛休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