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澄麻美：原点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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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早晨帮忙做好大家的早餐后三澄麻美在玄关换鞋。
戴着眼镜，灰色大麻花辫垂落在胸前，穿着一身修女服的女人神色温柔地站在门前目送她出门，“麻美酱最近你在学校交到很好的朋友了呢。”
三澄麻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玛利亚小姐是指什么，她提着手中的便当盒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嗯！玛利亚小姐做的鸡蛋烧非常地美味，所以想让绿谷君也尝一下！”
“这样啊。”玛利亚小姐欣慰地笑了笑，“愿主今天也能保佑你，麻美酱。”
“谢谢玛利亚女士！我出门了！”
在结束上午的课程后三澄麻美和绿谷一前一后离开教室往天台走去。
这是他们最近一段时间养成的默契。
“绿谷君，这边。”
看到绿谷推开铁门进来后三澄麻美立刻笑着向他挥手。
她已经铺好了餐布。
“中、中午好！三澄同学！”
绿谷挺直了背脊，双手贴在身侧，大声打过招呼后就像程序出现了bug的机器人一样同手同脚地向她走了过来，然后在她身边“嗖”地一下端坐好。
（都一起吃了这么多次便当了没想到绿谷君还没习惯。）
但是没关系，只要她习惯了和绿谷的相处之道就没问题了！
“绿谷君，昨天你借我的笔记我已经全看完了，「密林神威」真是太厉害了！”
“对吧对吧！今天早晨上学的路上我还围观了他的活跃！”
提到这个话题绿谷果然精神一振并且眼底闪烁着向往的光芒。
“不愧是人气正迅速蹿升的新晋实力派英雄！对了，今天「山岭女侠」也初次登场了，她的能力是巨大化，真的超级帅气的！这样……一脚！就把敌人踹倒了！”
说到激动的地方绿谷猛地站起身还亲自示范了一个侧踢。
发现三澄麻美正兴致盎然地看着自己，绿谷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重新坐下，“抱歉，我有点得意忘形了……”
“没有那种事，请继续讲下去吧绿谷君，我还想知道更多。”
“嗯！还有就是——”
接下来和平时一样，绿谷一脸激动地解说着，而三澄麻美则在一旁认真地听，不时她也和绿谷分享最近新收集到的情报，就这样平和的午休时间不知不觉即将迎来尾声。
“三澄同学。”就在三澄麻美收拾便当盒时绿谷突然一本正经地叫住了她。
三澄麻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地抬起了头，“是？”
“怎么说呢，大家的个性真的都很厉害，三澄同学的个性也非常厉害。”
绿谷双手握了握拳又松开，他低下了头以至于三澄麻美无法他的表情。
她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注视着绿谷，耐心地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良久，绿谷才抬起头，“三澄同学，你说像我这样没有个性的人也能成为英雄吗？”
问到最后他的尾音几乎在微微颤抖。
他那满是不安翠绿色的眼瞳中清晰地投影着她的面容。
看起来就像在寻求救赎。
10.
——我这样没有个性的人也能成为英雄吗？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虽然随便扯几句少年漫里的热血台词敷衍过去会很简单，但是绿谷既然这么认真地向她提问了那她也得好好地回应才行，否则对绿谷就太失礼了。
“对不起绿谷君，出于现实因素考虑我无法百分百给出答案。”
说完这句话后三澄麻美果然在绿谷脸上看到了失望的表情，但是她还是双手握了握拳，决定继续说下去，“我自己都无法保证自己未来一定能成为英雄，所以自然也没有资格对绿谷君你的人生评头论足，我是这样想的。”
“不，三澄同学，你非常地客观理智，我才要向你道歉。”
绿谷将脸埋在膝盖上，绿色卷发也没精神地耷拉着，垂头丧气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对不起，是我突然问了你奇怪的问题让你为难了。”
“诶？绿谷君你为什么要道歉啊！？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不，该道歉的是我！”
“不对啦，是我才对！”
“不，就是我！”
伴随着莫名的争执对话开始朝奇怪的方向发展。
意识到这一点三澄麻美和绿谷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气氛终于有所缓和。
一时间他们谁也没开口说话，但是气氛却并不让人觉得尴尬。
沐浴在春日午后暖煦的阳光和微风中，恰到好处的沉默让人觉得安心并且舒适。
良久，三澄麻美先开口了。
“呐，绿谷君，你觉得有个性的人一定能成为英雄吗？”
她双手环着膝盖，虽然询问着绿谷但她的内心却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之前碰到的炸|弹狂魔虽然拥有很厉害的个性，但他不仅不是英雄甚至还站在了英雄的对立面，滥用自己的个性破去伤害他人，我觉得这种事情是不能被原谅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绿谷握着拳头重重地点头，翠绿色的眼底燃烧着意志的火焰，“所以我才想成为英雄去阻止他们！”
“哇哦～绿谷君超热血！”
绿谷热血沸腾的发言让三澄麻美也燃了起来，她“咚咚”地捶了几下绿谷的肩膀，绿谷则一边喊着“好痛！好痛！”一边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嘿嘿”傻笑。
一阵嬉闹过后三澄麻美安静了下来，她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
“绿谷君记得在课堂参观上作为我的监护人出席的玛利亚小姐吗？”
虽然出席课堂参观的家长都很有个性，但玛利亚小姐气质温柔，身上还散发着圣职人员所特有的神圣的气息所以还挺显眼的，三澄麻美觉得绿谷应该也有印象才对。
果然话落后她看到绿谷缓缓地点了点头。
绿谷没有多问而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她很感激他的这份体贴。
“中午的鸡蛋烧就是玛利亚小姐做的哦。”
提到玛利亚小姐三澄麻美的目光柔和了下来，“玛利亚小姐虽然没有个性，但是她做的料理很美味，平时也非常关照我，对于我来说玛利亚小姐就是我的英雄。”
和煦的微风拂上脸庞，也吹散了发丝，放眼所及是蓝得透彻的春日的天空。
仿佛近在眼前，但又仿佛无论怎么追寻都遥不可及。
三澄麻美对着天空伸出了手，指缝间漏出的耀眼的阳光却让她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
“其实我一直在想‘英雄’到底是什么……”
“只要取得英雄的执照被事务所录取活跃在大家的视线里就算成为一名‘英雄’了吗？”
“虽然这也是评判英雄的很重要的一个标准但我觉得一定不止是这样。”
说到这里三澄麻美看向整个人都愣住了的绿谷，目光坚定而有力地撞入他的眼底。
“每个人内心都会有欲望，都会有阴暗面，大家都在和内心的软弱做斗争。”
“克服自己的软弱的一面不断地去超越自己，不是选择用自己的力量去伤害他人，而是选择用自己的力量全力以赴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英雄！”
“所以对于我来说，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了我一把的人就是我的英雄！”
店长大叔也好，欧尔麦特先生也好，玛利亚小姐也好……爸爸妈妈也好，大家都是她的英雄！
终于说到了重点，三澄麻美一本正经地看着绿谷，一字一句地说：
“绿谷君，其实我最想说的是能不能成为英雄既不是个性也不是别人来决定的。”
“而是绿谷君你自己决定的！”
11.
（结果午休的时候还是说了热血漫画里才会出现的台词……）
说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回想起来却莫名羞耻。
（但是绿谷君今天看上去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要是那番话能鼓励到绿谷君就好了。）
下午课间，看书看累后三澄麻美趴在桌上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其实三澄麻美最近也有烦恼。
她最近无法很好地在打工、学习和训练中取得平衡。
国三的升学压力越来越大，虽然上次模拟考取得了A级评定但也只是勉强合格，她也知道不可能每次运气都那么好，毕竟她的对手可是全国以雄英高中英雄科为目标的考生。
雄英高中是欧尔麦特先生的母校，教学质量在全国高中中都数一数二，其中英雄科更是炙手可热，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特别厉害，也从来都没有小看过其他的对手。
她既不是天才也没有主角光环，想要成功的话就得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在这一点上她从小就有觉悟了。
虽然有觉悟了，但做起来比想象中更难。
每天放学后三澄麻美都会去打工，打完工回到福利院她会学习到深夜筋疲力尽为止，第二天凌晨她会早早地爬起来进行体能训练，睡觉时间几乎被减少了一半，可是即使这样分数和身体的数值还是在原地徘徊。
而且只要一回想起之前在炸|弹狂魔现场那种无力感三澄麻美就会陷入焦虑，她都不敢想象要是那天欧尔麦特先生没有及时赶到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不管是取得A级评定也好，那天没有受伤也好，一切都只是运气好罢了，一切都不是她的实力，所以还不够，她做得还完全不够。
从开学到现在玛利亚小姐已经找她谈过好几次心了，希望她能把打工辞掉专心准备入学考试了，三澄麻美也知道这样做是正确的，可她就是下不了决心。
一方面她想再多挣些钱，她不希望自己的学费成为福利院开销的负担，另一方面她总觉得辞掉打工就像输掉了一样，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和什么比赛，或者说到底在和什么较劲。
不想输，但是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突破现在的自己。
明明自己内心都这么动摇了午休时还大言不惭地对绿谷说出了那种话。
（我真是太糟糕了……最低。）
三澄麻美因为自己的言行不一陷入了严重的自我厌恶，她将自己的头埋在双臂中埋得更深了。
「三年A班三澄麻美同学请立刻来校长办公室。」
「重复一遍，三年A班三澄麻美同学请立刻来校长办公室。」
三澄麻美在全班人的注视下抬起了头，满眼不解。
为什么她的名字会出现在校内广播上啊？
12.
“……您是说福利院里被安装了炸|弹吗！？”
在校长室听完警方的话后三澄麻美一下子站了起来，整个人完全失去了冷静。
她的心跳开始明显地加速，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得赶紧回去才行！”
“三澄同学冷静一下，警察已经把福利院保护起来了。”
校长先生的安抚的话让三澄麻美稍作安心，但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校长先生伸出手指在虚空中一点随即莹绿色的虚拟屏幕上就弹出了一个视频窗口。
“在那之前三澄同学希望你能看一下这个犯罪预告视频。”
校长先生皱着眉，表情十分凝重。
（……犯罪预告视频吗。）
三澄麻美沉默着点了点头，深呼吸一口气，抬眼。
那是一个时长两分钟左右的短视频。
在狭小的正方体房间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电灯，发出黄色的、微弱的光，照着周围一片黑暗。脸上布满了缝痕，皮肤仿佛是东拼西凑的平头男人正坐在书桌前对着镜头咧嘴笑。
「视频我看了，你的个性很有趣，很适合当‘英雄’。」
男人嘴角上扬的角度几乎要把整张脸撕裂成两半。
「在那种情况下挺身而出，你的性格也很有成为‘英雄’的潜质。」
虽然是在被男人夸奖着但三澄麻美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这个男人是冲着她来的！在福利院设置炸|弹是想把她重要的人卷进去！
三澄麻美狠狠地瞪着视频，双手不自觉地握拳，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中。
然而隔着屏幕她的愤怒并没有给男人造成任何影响。
「但是我啊，最讨厌把自己当成漫画主人公一样的人了，尤其是热血漫画。」
男人伸出腥红色的舌头舔了舔金属的唇环，继续往下说。
「看到那种一腔热血的笨蛋我就很想告诉他们，友情？努力？胜利？别开玩笑了，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这么单纯天真的东西。」
「世界上也有怎么努力也做不到的事，我只是想用现实教会他们这一点而已，可惜那些家伙太弱了以至于在明白这一点之前就死掉了。」
「但是他们的死并不是没有意义的，毕竟他们在临死前悔恨、害怕、祈求、憎恶的嘴脸简直棒呆了啊。」
（为了这么中二的理由就杀人什么的……这个家伙到底把别人的人生当成什么啊！）
三澄麻美被男人的话激怒，双手撑着桌子猛地站起来，校长先生按则住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冲动，三澄麻美和校长先生对视了一眼后点了点头坐回原位，就在这时视频上的画面切换了。
只见平和的春日的午后，灰发的玛利亚小姐抱着一本书坐在木廊上，和她一起在福利院里受照顾的椿子和悠太则一人占据一边紧紧地抱着玛利亚小姐的胳膊，一时无法动弹的玛利亚小姐垂着眼温柔地注视着他们，笑得有些困扰。
一瞬间三澄麻美却整个人都手脚冰凉，如坠冰窖。
画面再次切换回了狭小的房间中，男人的背后是钢筋混凝土砌成的灰色墙壁，裸露的电灯垂在天花板下面，昏暗的光线把他的阴影在墙面上无限拉长。
「就是这样，今晚我也特意为你准备了充满诚意的舞台。」
「嘛，不要一下子就game over哦，让我好好享受一下吧。」
男人嘶哑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萦绕在她的耳边——
「毕竟人只有在失去重要东西的瞬间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弱小。」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澄麻美：原点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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