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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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落絮还是把自家弟弟当成小孩子，在听说明天运动会之后，首先关心的就是他有没有带够零食。
“姐，我高三了。”谢落潇打住她，“又不是小学生。”
谢落絮白了他一眼：“那高中生要记得涂防晒啊，我记得我那会儿每年运动会都要晒掉一层皮。我们不比那些天生冷白皮的，晒也晒不黑……”
姐姐还在嘟囔着，谢落潇脑海里凭空冒出那个嚣张的白皮少年来，他甩甩头，宁可听她姐的防晒理论，然后又鬼使神差地接过一堆零食。
“运动前记得吃块巧克力，别喝太多饮料。”谢落絮强行往他包里塞吃的。
由于运动会不用交作业，谢落潇早早睡下了，破天荒地睡够了八个小时。第二天起床时，才发现调乱的生物钟反而帮了倒忙，脑袋昏昏沉沉，腿脚也发软。
看来真的要梦游着走个过场了，谢落潇想。
他的项目在下午，经过早上的开幕仪式，校长讲话和一上午的比赛，他被当空烈日烘得更无力了。耳边一直吵吵闹闹，起跑点的鸣枪声，同学的欢呼喝彩，他都竭力想无视。
学校算是贴心地把跑步项目放在中午以前，好避开午后的暴晒。上午的最后一项是短跑，选手们在起点处集合时，蠢蠢欲动了半天的人群终于爆发出一阵阵尖叫。
谢落潇被吓了一跳，正疑惑发生了什么，就看见班里一群女生边往操场方向冲边喊，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谢落潇听见了一个名字，顾瑾。他这才想起来那位风云人物貌似是报了两项短跑。
操场旁已经围了一圈人，里三层外三层的阵势丝毫不亚于追星。
“快点过来，不然第一排的位置要被抢了！”
“是轮到顾瑾了吗？我的妈，男神我来了！”
“前排围观校草夺冠现场，我好激动，又要见证传说了吗？”
……
谢落潇轻轻嗤了一声，不管再好看的脸，跑起来的样子都会很幻灭，有什么好看的。
然后他就在入场的队伍里看见了顾瑾的身影。他低着头，白T和运动短裤，露出线条笔直的小腿，很普通的打扮，在他身上却意外的很惊艳。
顾瑾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头朝他这边微微笑了一下，才随着哨声和欢呼声进了场。
一声枪响，观众席炸开了锅，全校都沸腾起来。
100m和200m是几十秒钟定胜负的事，讲求的就是爆发力。离弦冲出的运动员互相咬得死死的，谢落潇还没分清谁是谁，他们就越过了终点。其中还属一抹白到发光得身影最为突出。
顾瑾确实帅，不负众望地拿下了两项短跑的金牌。
谢落潇只朝他瞟了两眼而已。
午后。
跳高场地在操场北面，几乎没什么人看，由于周围没有遮阳的地方，连来观看比赛喊加油的人都很少。
谢落潇扫了一眼四周，没有自己班的人，很好。他活动了一下脚腕，虽然没有受过训练，但凭一个十七岁男生自带的弹跳力，应该不至于太丢脸。
一米二、一米四的杆所有人都跳得很轻松，升到了一米六以后才陆陆续续有人被淘汰。
谢落潇本想差不多就得了，下一轮跳的时候屈个腿，把杆子带下，早点回观众席也好。然而他看了看身边高一的小屁孩，杆都快与身高齐平了，还能一招背跃平稳落地。谢落潇歪了下脖子，决定还是再拼一轮。
一米七的高度，只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谢落潇助跑的时候就有些紧张，一跳起来更是觉得自己不行，在空中的时候干脆一闭眼，至少不能脸照着地！
他拼死找到了平衡，落到垫子上立马一打滚，却没估好动作幅度，从厚厚的垫子边缘摔了下去。
膝盖磕到塑胶跑道上的痛感并不明显，左脚脚腕传来的嘎啦声才让他心惊。
“同学，受伤了吗？”场边的老师急吼吼地跑来。
“没事。”谢落潇朝那边摆摆手，示意不用过来了。
他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忍了几秒钟，终究还是小声地骂了一句艹。伸手往膝盖上一摸，淡淡的一丝血迹，不严重。于是他撑着地想要起身，脚踝的酸痛感不配合地又让他跌落回了原处。
头顶的烈日突然被挡住了，有个人站到他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谢落潇抬头，是顾瑾。他手插着兜，低头看着自己。
“来看笑话？”谢落潇眯着眼睛，“跑得很快嘛。”
顾瑾撇过头啧了一声，有点想笑但忍住了，抿了抿嘴，说：“我背你，上来。”
谢落潇内心是觉得丢脸的，然而不能表现出来，说：“你跟我差不多高吧，背不动我。”
顾瑾背对他微微蹲下身，说：“你这人怎么老是这样，动不动就下结论，谁知道呢？你总得先试试啊。”
面对顾瑾的挑衅，谢落潇总是一击就中，他咬了咬牙，看着顾瑾的背，直接跳了上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顾瑾重心稳稳地站起身，甚至连闷哼都没有，掂了掂他就往操场外走去。还好跳高的地方离主席台和观众席比较远，他脸皮薄，这一幕要是让人看见了得当场咬舌。
谢落潇趴在他背上，很没面子，闷闷地开口：“我刚以为你要背我是说着玩的。”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着玩过啊。”
谢落潇吸了吸鼻子没应声，低头去撩自己的裤脚。
“我要不是为了看你有没有伤到，我去跳高场地干嘛？拿冠军吗？”顾瑾特意挑了人少的小路走。
“拿了俩金牌，得意死你了。”
“还好还好。”
“这么多人看你你怎么不好好享受当校霸的乐趣，跑这儿来当马夫？”
顾瑾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听不真切：“别人怎么样，我又不在乎。”
谢落潇说：“那么多穿短裙的女生你也不多看几眼。”
恰巧走到树下阴凉处，顾瑾放慢了一点步伐，声音也更清晰了些：“我又不好这口，你不是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谢落潇说到一半愣了一下，原本贴近的上半身不动声色地离远了点，再开口时语气也有些不自然：“那也有穿短裤的男生啊。”
顾瑾停下了脚步，侧过头，鬓角的碎发也跟着动了动。他勾起嘴角：“宝贝儿你这像是吃醋啊。”
“我日……肉麻。”谢落潇在他背上打了个激灵，不管脚踝还痛着，二话不说立马跳下来，并迅速与他隔开了一臂距离。
运动会期间，校医务室总是人满为患，全是因为中暑或是擦伤。
谢落潇自认扭伤没那么严重，过几天自然会好，可擦破的伤口还确实得当一回事儿，这几天天热，处理不好要是发炎了更麻烦。
前面还有一个女生在包扎，谢落潇不得不在门口排队，回头看时不见顾瑾的身影，以为他已经回操场了。没想到等上完药，顾瑾又出现在医务室门口，他敲完门没等回应就直接进来了：“医生，隔壁帘子后面的床借用一下。”
反正也没人要用，医生摆摆手让他随意。
谢落潇还没反应过来，顾瑾已经把他架到了床边，按着他的肩膀坐下。
“你要干嘛？”谢落潇警惕地看着他。
“清醒一点。”顾瑾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我现在没有要对你做什么。”
“那这是……”
谢落潇还没说完，看见顾瑾从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拿出一杯饮料，他说：“怕你渴，刚刚想去买点水，小卖部人太多，干脆叫外卖还比较快。”
他把西瓜汁放到谢落潇脸侧，谢落潇立马被冰得哆嗦了一下。
“爽吧！”顾瑾笑笑，扬起的眉梢让他看起来柔和了不少，“快拿着。”
谢落潇接过西瓜汁，炙热的手指触碰到了对方同样滚烫的皮肤。
他插好吸管刚准备喝，看见顾瑾从袋子里拿出了自己的那杯——波霸奶茶。
“等一下！”谢落潇叫住他准备拆吸管的手，“为什么我们俩的不一样？”
“我……”
“为什么你给自己点了奶茶？”
顾瑾奇怪地看看手里那杯冰奶茶，抬头道：“我以为你运动完喝不下奶茶，会想喝点清爽的。”
“我什么时候都喝得下奶茶。”谢落潇看着他，认真地说。
顾瑾有点想笑，但是这时候得憋住，他说：“嗯，我也是。”
“我不想喝西瓜汁了，想喝奶茶。”谢落潇抬了抬下巴，“你那杯。”
顾瑾只好把奶茶递给他，换走了他手里的西瓜汁，末了还加一句：“真挑，惯的你。”
两人并排坐在医务室的小床上沉默着喝饮料，谢落潇没有什么想挑起话题聊天的念头，顾瑾干脆咬着吸管侧过头盯着谢落潇看。
纵然这位冰山淡定惯了，也不太能接受这种长时间的强烈眼神。
“昨晚没睡好？落枕了？”谢落潇忍不住瞟了他一眼。
“没，你在我身边，我才落枕的。”顾瑾眨了一下眼睛，又长又浓密的睫毛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教科书般的笑眼盈盈。
谢落潇只出神了一秒钟，迅速坐得离他远了一点。
运动会期间，吵杂的广播声就没停过，各个项目的预告和广播稿不绝于耳，威力波及到了校园的每个边角，在一向安静的医务室显得尤为突兀。
清脆的播音腔传来：“下面是自由来稿时间，我们会从每个班交上来的稿子中抽取几份进行广播。”
听到这儿，顾瑾咽下一口果汁，含糊不清地说道：“通常来说，这种时候我的人气最高，都是写给我的。”
谢落潇没接话，但是默默竖起了耳朵。
“来自高一某位匿名同学的纸条：顾瑾我爱你！我单方面宣布和你恋爱了！”
“高二四班的来稿：顾瑾真的太厉害了吧！只要参加的项目就是冠军。世界上最绝望的事，比你帅的人还比你跑得快。
“自称是顾瑾全球粉丝后援会的来稿：耀眼如你，八班顾瑾！”
“全银河系最闪耀，高三八班顾校草！”
谢落潇听得一愣一愣，差点被奶茶呛到，转头看顾瑾。顾瑾却在他耳边哧哧地笑着，脸也不红，面色坦然。
“顾校草，你牛逼。”谢落潇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顾瑾把他的拇指按下去，顺便抓住了他的手，说：“过奖过奖，听到现在还是你的赞美最得我心。”
谢落潇把手抽了回去，顾瑾接着夸夸其谈：“不过我觉得校草这个名号有待商议。在你转过来之前，我一直觉得挺理所应当的，现在，我认为你可以和我一较高下。”
“别，这个职位还是你收着吧，我不想被你的迷妹迷弟们追杀。”
顾瑾笑了笑，声音低得几乎只剩气息：“他们不会追杀你，他们只会嫉妒你。”
广播里读完投稿后又开始了检录通知：“请每班参加接力的同学到检录处进行第一次报道。”
顾瑾站起身，用不知道哪变出来的皮筋把几绺刘海扎起来，在头顶挽成一个小啾，露出光洁的额头，硕：“你等我一下，我第一个跑，跑完就回来找你，很快。”
看着他的小苹果头，谢落潇忍不住想象了一下整个操场的同学围着他尖叫的场景，说：“你这是去扰乱比赛秩序的吧。”
“什么？”顾瑾走到门口，听到他的话又转头看过来。
“我说，给我们班留点面子。”
顾瑾笑得弯起了眼睛，他的眉眼在此时看起来格外柔和，手指在门框上敲了一下才离开。
运动会的闭场一直是二中最有特色也是最烦人的项目，10x400。操场跑道一圈是400米，每个班出五个男生五个女生，以接力的形式每个人跑一轮。
顾瑾把400米当成短跑一样冲，以压倒性的优势为八班领先了第一圈。后援团们快叫断气了。
他跑过终点把接力棒递给下一位同学后，陆思戎那群小弟们就跟上来。
“不用跟着我，我先回去了。把我和那谁的书包拿过来。”顾瑾朝他们挥挥手，把刘海放下来，甩了甩额前汗湿的头发。
小弟们察言观色，一下就悟出了“那谁”是谁。
谢落潇只等了十分钟，就看见顾瑾拎着两个书包回到了医务室，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他就算刚跑完步看起来也还是很清爽，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特有的活力。他说：“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谢落潇把卷起的裤腿捋平，然后起身。
“那我陪你。”
没等他答应，顾瑾就给他家司机打了个电话说今天不用接了，然后背上两人的书包，说：“走吧。”
谢落潇既没同意让人送回家，又被抢过了书包，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瞬间变成了低能儿。
一直送到了楼下，顾瑾才说：“我走了，你自己上楼当心。”他把书包还给谢落潇，转身打算离开。
“顾瑾。”谢落潇突然叫住了他。
顾瑾回头，很是意外：“怎么了？”
“我想说……”谢落潇抿了抿嘴，似是难以开口：“你别整我。”
顾瑾微微蹙起眉头，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平时闹腾得日天日地，每天都喜欢来事儿。但我不是你的玩具，如果你真的只是因为新奇想找点乐子，拜托你找别人吧。”
“你他妈说什么呢！”顾瑾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眉间的戾气瞬间毕现，比往常更甚，提高了声音打断他，“我这么整天围着你转像是玩你？你玩我还差不多……我就对你一个人这样过，我像是对谁都习惯热脸贴冷屁股的人？”
谢落潇收了声，却还是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他知道是自己听了传闻就先入为主，对他有偏见，但这个人的脾气性格实在无法让人完全地放下防备。
“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顾瑾叹了一口气，语气柔和了许多，“我说我想追你，是真的。别人多少字的情书我都不在乎，你真心假意地随便夸我一句我就开心，也是真的。”
“你……”他的话太直白，表情也太真挚，谢落潇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瑾等不到他的回应，都快被气笑了，满载着无奈地说：“我他妈……我这辈子第一次追人，追不到也就算了，把真心送出去竟然还不被当真，我委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