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标准套路》送你一晌贪欢

17、第 17 章

　　除了谈恋爱以外，这俩还是正儿八经的高三生，日子还是要按考试时间来过的。三月份过去，四月就是二模了，再往后，本市的学生五月份就要填志愿。校园生活是真的所剩无几了。

　　临近二模考，放学后留下来补作业问问题的同学越来越多，现在基本上没有五点以前回家的人了，大家都在惶惶度日，为了成绩争分夺秒。
　　顾瑾也没法再像以前一样到五班教室里去跟谢落潇一起复习，但他有自己的办法。每天一打铃，仗着没有老师拦他，他就迅速整理好书包，到实验楼找个空教室，然后翘着二郎腿等着谢落潇过来。
　　他们两个人一般会先把数学卷子搞定，谢落潇有不会的还可以直接问。

　　小甜心：在大的阶梯教室 ，快来。
　　谢落潇：我还在订正作业，老师说了，不拿去给他批完不能走。
　　……
　　小甜心：十分钟了宝贝儿，你还没订正完？
　　小甜心：要我帮忙吗？要不我来你们教室帮你吧。
　　谢落潇：别别别，半个班的人都在呢，你来了我就真的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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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顾瑾懒得做作业，就撑着头坐在对面看着谢落潇。
　　谢落潇被盯得不自在，故意说：“我知道你不用做作业也能考第一，但能不能请你在我这个学渣面前收一收，这样我很没面子。”
　　顾瑾还是看着他：“这有什么没面子的……再说，我男朋友怎么会是学渣，都能考进前一百呢，多厉害！”
　　“可是被第一名这样注视着，我很慌啊。”
　　顾瑾笑笑，说：“我是想多看你几眼嘛。”
　　“看看看，在高中也就没几天了。”谢落潇无奈，低头继续做题，“等以后上了大学就不能天天见了。”
　　“为什么上了大学不能每天见面？那我得多想你啊。”
　　“我肯定考不上你的大学啊。你想考什么，复旦？交大？”
　　顾瑾没有回答。
　　谢落潇低着头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以为他是没想好，说：“下个月不是要填志愿了？”
　　“国内的志愿，说不定没什么用……”顾瑾挠挠脖子，说的有些吞吞吐吐。
　　“什么？”谢落潇抬起头来。
　　“就我爸妈，之前想让我出国读大学来着……其实我不想去的，但他们非要给我物色国外的大学，好烦。”

　　谢落潇愣住了，像是在发呆，但两秒钟后，他说：“那就去呗，挺好的。”
　　“那你怎么办？我想跟你在一起来着。”顾瑾朝前坐了坐。
　　“反正我也不可能跟你考一个大学啊。”
　　“但我们至少可以在一个城市不是吗？”
　　谢落潇轻轻呼了一口气，说：“你可以不用考虑我，没有必要为了跟我在一个城市而放弃国外好的大学。你成绩那么好，不出国可惜。”

　　“你什么意思？”顾瑾收起之前懒洋洋的样子，挺直身板，“本地没有好的大学吗？国内没有好的大学吗”
　　“但那些都是第二志愿了不是吗？”谢落潇也放下笔，“你有更好的选择，更好的未来，为什么不去？”
　　“那只是你单方面这么认为，不是我想的。我想要去哪里上大学，哪里就是最好的选择。现在我说，我想跟你在一个城市上学，那么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你就不能……不考虑我吗？抛开我，你最好的选择不会是留在这里。”
　　顾瑾皱眉：“你就这么不珍惜我？这么不想跟我一起上大学？”
　　两人本来一来一回吵得很凶，唯独在听到这一句时，谢落潇卡了壳。
　　想吗？当然想。
　　但是为了顾瑾的未来呢？也不得不放手。

　　他很清楚顾瑾当下想要的是什么，但没法确定五年后、十年后，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笃定，他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谢落潇一直觉得顾瑾是个冲动的人，头脑一发热就什么都不管了，所以如果必须要放弃什么的话，那这个决定必须是由他来做。

　　“那我今天要是没有说漏嘴呢？”顾瑾还在纠结于这个问题，“那下个月我就会填本市的大学，你也不会知道我曾经有过什么打算，我们两个都相安无事，对吗？”
　　谢落潇看着他，点点头。
　　“所以你就不能当作没听到吗？”
　　“不能。”谢落潇回答的很干脆，“如果你没有告诉我，偷偷地放弃了这个机会，那是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欠你的。但现在既然我知道了，我不可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

　　“怎么就不能了？”顾瑾的语气先一步软了下来，“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想和你在一起，留在这座城市，这就是我最最想要的。我不喜欢去国外，那从来就不是我想要的，别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好吗。”
　　顾瑾看着他，眼神很恳切，这是他在这件事上所能放到的最低的姿态。
　　“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顾瑾说。
　　谢落潇揉了揉眉心，说：“要不你再和你爸妈商量一下吧，我真的……不想干涉你的未来，你也别把我放在比你的前途更重要的位置。”

　　顾瑾愣了一下，然后提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这是他认识谢落潇以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他能忍受谢落潇所有的脾气、冷漠，甚至是误解，但他不能接受谢落潇说要放手，这是他的底线。
　　顾瑾对他好，前提是他对他们的未来要有信心，不然自己一头热，又有什么意义。

　　司机对于今天放学后只等了顾瑾半个小时这件事情很诧异，特别是看到他一脸不爽地进了车，重重地甩上门。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发动车子回家。

　　顾瑾一上车就开始打电话，电话那头响了好几声才接。
　　“妈。”顾瑾开口，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对妈妈说话。
　　“怎么了？”
　　“你上个礼拜说的去国外读书的事，我已经想好了。”顾瑾看着窗外，吸吸鼻子，“我不想去。”
　　“宝贝，妈妈不逼你，但是你再想想？我知道去国外一开始是会比较困难，但是……”
　　“妈，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可以告诉我理由吗？这不是小事，我希望你能慎重。”
　　“我知道这不是小事，我想得很明白。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不想去就行了，我从来都没有想去过！我不会去考雅思，也不会去办签证，下个月填志愿，我会填自己真正想去的学校。”

　　顾瑾深吸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从小到大，他都不是一个会迁就别人，习惯事事为他人考虑的人，谢落潇是第一个，他也很难想象自己会再把这么一份心思和精力用在别的人身上，所以，大概也只有谢落潇了。

　　他也没有那么大度，不求回报。顾瑾很早就对谢落潇说过，不管是接受自己的心意也好，不接受也罢，至少得遵从内心。
　　如果谢落潇是因为厌了倦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想要分开，那么顾瑾不会强求。
　　但他是因为一厢情愿的臆想而松手，并且认为这是为对方好，那顾瑾可就不能忍了。

　　深夜，已经过了十二点。
　　顾瑾很难得地没有睡意，他躺在床上，手机拿在手里转着圈，从学校回来后，他和谢落潇就没有互相联系过。本来两个人平时能在晚上打个电话聊个天什么的，今天连这点时间都没了。
　　顾瑾有点后悔，不该就那么走掉的，这就等于把争执扩大到了吵架的程度。两个人事实上都是在为对方着想，没必要那么难堪。
　　他想发个消息问问他还生气吗，要不静下心来谈一谈，但又不想在这一次低头。他不是在无理取闹，谢落潇才是钻牛角尖的那一个。
　　可是，谢落潇会妥协吗？会不会来哄他？
　　在这点上，顾瑾完全没有信心。

　　顾瑾习惯了作为占据主导权的那一方，而这回，他没有任何优势。
　　在他们这段关系里，是他先动的心，所以，他总是要多吃亏一些的。
　　不要冷战，把话说清楚，没事的，顾瑾想着，翻了个身，把被子裹紧了些。是自己的志愿，当然自己说了算，没有人可以作主。他想跟谢落潇待在一起，那就没有人可以推开他们，连谢落潇本人也不行。

　　与此同时，谢落潇顾虑的东西比他更多。他从小没有顾瑾那样可以挥霍的资本，所以总是更谨慎一点。
　　顾瑾对他的付出他看得见，以前找不到什么可以为顾瑾着想的地方，在小事情上，单方面受了他的恩惠也就算了，但在这件事上，他不能再接受顾瑾单方面的让步了。
　　这是在以爱的名义绑架他。
　　他们喜欢彼此，没错。但这份喜欢能够承担得起顾瑾的未来吗？他本可以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人，那就不能让十八岁时的一句喜欢阻碍了脚步。他们才在一起三个月不到，而他的前方有一辈子那么长。

　　跟顾瑾所想的不同，谢落潇没跟人吵过架，他话本来就少，这种时候自然而然地把冷战当成了让彼此冷静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