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猎人-黑暗大陸篇》吉翔如意的鈴舞羅

48、雷貓×與×狗

　　“請問你/妳知道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欠缺的東西是什麼嗎？”

　　“答案是『善良的心』”——東富力士

　　◆

　　提爾的獨臂的所在地，是黑暗大陸前五高的建築物，這是與外界隔離，離金色森林很近的地方。在提爾的獨臂的入口，比司吉治療好該隱後和蓮走出了提爾的獨臂。
　　而該隱本人，暫時回到鑽石裡沉睡，來恢復體力。

　　「我啊……」

　　剛走出門口，蓮忽然開口了。
　　不知不覺間已經晚上了，還在提爾的獨臂時，因為那裡沒有窗戶，所以並不知道外面的天氣。

　　「我第一次遇到小傑的時候起，就一直覺得他是個像狗一樣的孩子。又單純又善良又可愛……可是沒想到他居然…唉！」

　　啊哈哈、蓮乾乾地笑著。也許蓮是想要緩和氣氛來著，可老實說，比司吉笑不出來。硬是逞強的蓮的樣子很讓人心疼。

　　「小傑才不是什么狗喔」

　　比司吉像小孩子鬧彆扭似的回答道。

　　「他很容易被敵人煽動、還總是很亂來、動不動就失控──」
　　「就這樣才可愛啊……小傑果然是狗吧？」

　　蓮完全無視比司吉無間斷的牢騷，陶醉地反駁道。

　　「妳還真是毫不動搖啊，有點佩服妳了」
　　「比起那個，比司吉。妳就一點也不擔心嗎？小傑變回原樣的話，也許就再也無法和你們相見了哦？」
　　「這對妳來說不是正合心意嗎？黑暗大陸的天眼神諭大人」

　　比司吉不耐煩地說道。
　　作為跟小傑有關的人以及一樣同為黑暗大陸的人，蓮突然這樣擔心自己，使得她不知如何反應是好。
　　察覺到了自己的矛盾，蓮有些急躁地高聲說道。

　　「哈？啊……這個嘛，確實如此啊！畢竟恢復原狀以後，小傑就再也不會被妳這個活了五十幾年的………！」
　　「五十幾年的什麼？！不要那么大聲說這種話！」

　　比司吉一邊在意著周圍的視線，一邊叫嚷著。

　　「總而言之，小傑現在也只是普通的人類，比起回歸原貌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肯定是普通的幸福生活著更好吧」

　　比司吉說話的口吻更像是對著自己說似的。
　　看著一副接受現實的比司吉的樣子，蓮小聲地問了句。

　　「普通的幸福，是什么？」
　　「唉？」
　　「我們打從出生的時候就為了各自的使命而活。事到如今說什么普通的幸福，誰知道那要怎么去做」
　　「如果不是為了使命，就會被趕出去是嗎？」

　　比司吉的心裡莫名地動搖起來，向蓮反問道。

　　「話是這么說……」

　　蓮發音不清地說道，隨後她表情認真起來，看著比司吉，告訴她。

　　「小傑的使命，跟永遠的王有關」
　　「永遠的王？」
　　「嗯，所以那孩子早就知道了哦，知道自己會恢復原狀，然後變成敵人──」

　　蓮平靜地小聲說道，比司吉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

　　「小傑那家伙、為什么要瞞著？也就是說，他早就知道，自己會失去念能力？」
　　「正因為知道，在對付尼飛彼多的時候才做的吧，所以那時候他不希望別人死掉」
　　「就算是自己可能會因為變成敵人？為什么、要這樣……」

　　蓮似乎明白小傑的心情，她用帶著些羡慕的視線看著比司吉。

　　「可能對他而言普通的幸福就是你們──」

　　蓮說話到一半清醒了過來，亂撒氣似的，一腳踩在了一直呆呆地站著的比司吉的腳上。

　　「我什么都沒說！」
　　「喂，妳做什麼啊？！」

　　腳趾甲被腳後跟踩到的比司吉眼含淚水地回道。
　　看著比司吉這個樣子，蓮也稍微滿足了，像是痛快了許多似的伸了個懶腰，她得意洋洋地挺著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說道。

　　「嘛，好了。趕快去找小傑他們吧」
　　「真不想跟妳去」

　　◆

　　一個窗口被封住的狹窄房間裡，那裡原本應該是用於保管食糧一類的倉庫，連張椅子也沒擺的空蕩房間，天花板看得見暴露在外的管線，地板則生有鐵鏽。
　　而狹窄房間的最頂層。
　　奇犽正坐在長椅上，但坐的長椅轟一聲碎開，正是緊接在這之後所發生的事。

　　「——怎……怎麼回事？」

　　晚了一拍，爆壓將奇犽的身體彈飛，奇犽隨瓦礫滾落在樓頂的地板，更受到衝擊波擺弄。
　　原本他以為長椅爆炸了，可是當然不會有這種事，直到剛才還設置著長椅的地方，已經鑿出半徑一公尺左右的凹洞。
　　簡直像砸過手榴彈才有的損害，卻聞不出火藥味，取而代之飄來的則是念渣滓。

　　「——沒想到還沒恢復原狀的你，是長這樣啊，銀色菲犽黎」

　　仰身倒地的奇犽頭上，傳來鄙視般的數落話語，立刻抬頭的他看見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身影。
　　對方穿的是綠色短褲與夏季背心，單是如此，似乎還能視同普通少年，然而他提在左手的釣竿和頭上的兩個狗耳朵明顯不搭調。

　　「你是……小傑嗎？……」

　　奇犽知道對方名字。綠色的刺蝟頭髮、橘黃色的眼眸深處開始一點點漫上透骨的黑色，那是如同將人整個吞噬一般冷酷的黑色瞳目，還有盯著奇犽的攻擊性眼神——
　　是小傑．富力士。

　　「你怎麼會在這裡？刃跟紀莎呢？還有阿路加？」

　　奇犽支著單膝起身，然後回瞪小傑問道，小傑不改表情回答:
　　「紀莎跟刃現在在樓下，阿路加也是」

　　「是嗎？那麼銀色菲犽黎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也要恢復原狀，奇犽」

　　小傑將釣竿指向奇犽，奇犽則不耐煩地握著雙拳抱怨:
　　「哈？我也要恢復原狀？開什麼玩笑，我可沒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住口，你這隻雷貓」
　　「雷……雷貓？」

　　小傑出乎意料的話語，讓奇犽聽得目瞪口呆。
　　看了奇犽那樣的反應，小傑更加橫眉豎目的說:
　　「裝蒜也沒用喔，銀色菲犽黎，你的個性就像一隻貓對吧」

　　「唔……」

　　事情遭點破，奇犽膽怯了。

　　「就算是貓又怎樣，小傑你不也是狗嗎？」
　　「你說的我也知道，那是當然了。要不然我這個天生嗅覺靈敏的狗，怎麼會聞到你這個受到別人操控的家貓呢」
　　「我有糟到要被你說成這樣嗎？！」

　　奇犽不由得發火抗議，就算他自己也覺得理虧，但實在沒道理讓個性變的不同的的小傑數落到這種地步。

　　「你好歹也是被稱作殺手的人，只要你能展露與頭銜相稱的氣度，修養出與我相配的高潔品行與人格，然後用去勢作為證明，我可以饒你一命——」
　　「哈？」
　　「但是你現在必須恢復原狀——」

　　奇犽『咦』了一聲，對小傑的發言提出責問:
　　「等一下，你幹嘛轉移話題？」

　　「轉移話題的可是你，等到你恢復原狀，阿路加也會服從你的吧」

　　奇犽望著他舉起的釣竿，臉色慘白地說:
　　「等……等等！住手——」

　　「身為貓怎麼可能對狗說住手！」
　　「——你打算用那把釣竿做什麼？！」

　　奇犽忍不住大叫，然而小傑卻仿佛沒有商量余的一毫不留情地舉釣竿揮下。
　　奇犽幾乎全憑直覺翻滾閃身，才勉強避免被直接擊中。

　　「你為什麼要躲？！」
　　「不躲就會死吧！」
　　「才不會死，我要你恢復原狀！」

　　小傑無理相逼，仍猛揮釣竿，奇犽只能一股勁地逃。

　　「只要你恢復原狀，揍敵客家族、伊耳謎的控制、殺手的使命就能放下了啊！所以跟我一起像以前那樣——」

　　小傑的呼喊讓奇犽集中力渙散，面對他攻擊的反應便遲了一拍。
　　宛如銳不可擋的殺氣由虛化實，小傑舉釣竿的餌刮到自己的手，奇犽覺悟到痛楚即將進逼而來——

　　「糟糕……」

　　瞬時間，奇犽自覺體內出現變化，渾身汗毛直豎，將有巨大力量的預感讓他感覺全身血液就要沸騰。

　　「咦？」

　　小傑表情凍結，以奇犽為中心產生出一道不可視的牆，阻擋了攻擊。
　　不可視的牆其實是沖擊波，地鳴般的震動令樓頂水泥地出現龜裂，扭曲的大氣化成包圍奇犽的雷電，隨後——

　　「哥哥！」

　　手足無措杵著的奇犽耳裡傳來少年尖叫的聲音，尖叫聲來自自己的妹妹．阿路加。

　　「欸，小傑哥哥，你在做什麼？——」

　　注意到和奇犽對峙的小傑，阿路加快步趕至，他的剛毅性情在如此局面完全是適得其反，預料外的事態接連發生，小傑也窮於應對。

　　「糟糕！別過來，阿路加！」

　　奇犽顧不得形象大喊，他要抑止住失控的雷電就已竭盡精神，全無余力控制流泄而出的練。

　　「咦？好痛……啊……啊啊啊啊！！」

　　震蕩的空氣不分目標地釋放開來，變成破壞性的雷電撲向阿路加。
　　阿路加捂著兩耳痛苦掙紮，當場癱倒在地，承受不了急遽的氣壓變化，他失去了意識。

　　「快住手……奇犽！」

　　小傑舉釣竿怒喝，和阿路加承受著相同的超音波雷電，他之所以能夠平安無事，就是因為有念。

　　「阿路加！」

　　倒地不起的，阿路加，身軀即將受到樓頂塌坍波及，察覺危機的奇犽絕望地喊出聲音。
　　剎那間，仿佛金屬摩擦的尖銳聲音『鏗』的響起，有道身影翩然降臨於眾人頭上。

　　「——打開吧，天之聖櫃，我以主人的名義命令你，黑色的靈魂幫助我」

　　衣服裙擺及黑發飛揚著降落的，是手握長劍的帥氣男子，他起舞般揮動長劍，奮然將劍尖紮入即將瓦解的樓頂。

　　「冥界的賢者啊，請用你那偉大的力量來溶化一切腐敗之物吧！」

　　他的禱詞牽動出澄澈音色，而長劍呼應似的綻發光芒。
　　仿佛懾於其光輝，奇犽釋出的魔力停下了，雷電引起的地鳴及氣旋也隨著消失，接著是奇犽突然渾身無力倒在地上，也失去了意識。
　　而緩緩朝他們走近的則是刃。

　　「小傑啊，要恢復原狀用這種方式，你還真粗魯啊」

　　他粗聲粗氣地這麼說著，然後再次將長劍豎於奇犽他們倆眼前。

　　「用這種方式明明是最快的——」

　　刃用手抵著腰。

　　「好吧，你想怎麼做隨便你」

　　刃能鬆口氣的空間也就到此為止。

　　「刃大哥！你衝得好快，沒事吧？」

　　急急忙忙的腳步聲從樓梯傳來，有個穿著白色帶一點紫色上衣、淡紫色短裙的美麗女子也跟著露面，是紀莎那熟悉的嗓音。
　　紀莎吃驚地看了半毀的樓頂，暈倒的阿路加及小傑等人，接著問道:
　　「哇，這怎麼弄的？好厲害！……阿路加？又昏倒了啊，要怎麼辦？」

　　「……死之殺手，把銀色菲犽黎背進來吧，紀莎的話就來背他」

　　刃這麼說完，就打算離去。
　　除了一點以外。

　　「咦？要我背阿路加……我可以不要嘛，我不喜歡背人，小傑你來背吧」
　　「開什麼玩笑，我才不要」

　　小傑和紀莎一邊對彼此叫罵一邊抗議。
　　刃則用永凍冰層般澄澈的眼睛看著他們說:
　　「有什麼意見嗎？」

　　小傑和紀莎毫不吭聲地搖搖頭，然後當場背起阿路加和奇犽表示同意。

　　下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