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春素》芳草东街

26、26.回家过年（七）

　　“妈，你们真的要离婚吗？”春丽继续问道。“妈和你老汉离了婚，你们选择跟哪个过？”母亲摸摸春丽和春素的头问。“跟妈过，跟妈过，肯定是跟妈过啊，我才不得跟那个人过呢！”春素和春丽都异口同声的说道。“傻孩子，妈又没得钱，又没得工作，又没得本事，你们跟妈过要吃好多苦的，书也读不了，你们也愿意啊？”母亲笑里带着泪，搂着俩姐妹说。“愿意，我们当然愿意了，妈，我们只愿意跟你过，再穷再苦都不怕。”春丽和春素又哭着说道。“好，那就好，妈晓得了。”母亲轻轻拍了拍俩姐妹的后背，欣慰地说。于是，仨娘母开始设想起以后只有娘仨一起过日子的情景来，居然越想越开心，越说越心情好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母亲推开俩姐妹，说我们把这里收拾了吧。接下来，母女仨人开始收拾起地上的一片狼藉来，收拾完了，母亲又打开煤砖灶灶门，把炉火扇旺，架起锅给姐妹二人一人煮了一碗醪糟汤圆外加一个荷包蛋，春素端起碗看见母亲面前没有，连忙问：“妈，你的呢？”“妈不吃，妈不饿，你们快吃吧。”母亲笑着说。“哦，那爸呢，他也没吃饭的。”春素继续说。“管他的，饿不死他。”母亲恨恨地说道。“妹妹，你也是，妈们都要离婚了，管他做啥子。”春丽也说春素。“哦。”春素连忙低下头开始吃碗里的醪糟汤圆了。吃完后，母亲不让春素和春丽帮忙收拾，喊她们俩回屋休息会儿再睡个午觉再说。
　　春素和春丽回房后，心里都是很是难过。“姐，你说，妈们真的要离婚蛮。”春素低声问姐姐春丽。“嗯，我看是的，老汉也是太过分了，妈为了我们忍了他这么多年，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春丽点点头。“姐，你说，他们是离了好还是不离好啊？我们咋办呢？”春素又问道。春素和春丽都想起自己学校里也有一两个同学家里是父母离了婚的，但是一般那个娃儿的成绩就好不了，平时也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也不愿跟班里的同学玩，班里的同学也不爱搭理他（她），有点更过分还要经常欺负那些父母离婚了的孩子。想到这里，春丽抬起头坚定的对春素说：“妹，我们天天这么莫名其妙的挨打挨骂，有啥意思？妈也跟到怄气伤心，就是要离了好，离了，我们还过得开心点。你也别怕，今后姐姐保护你！”春素一下好难过好难过，她哽咽着说：“姐，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是我害的爸妈要离婚的，还害得你跟到受罪。”“你乱说啥哦，不怪你哈，朱曜光那种人，这世上哪个跟他过得下去蛮，你说？咹？没有人跟他过得下去的，就是个疯子、神经病、法西斯！”姐姐连忙一把把春素抱在怀里，摸着春素的头安慰她道，“我和妈都不得怪你的，是他太过分了，老是要找你麻烦，老是要欺负你，不是你的错哈。”
　　“嗯嗯。”春素含泪点点头。春丽又安慰了春素一阵，便劝春素先去睡个午觉，好好休息下，让春素别东想西想了，啥也不要想，不管后头会怎么样，她和母亲都会陪着春素的，仨娘母要永远在一起。春素便擦了眼泪，爬上床，闭着眼睛开始午睡起来。春素怎么睡得着呢？她只是不想姐姐担心她，假装睡了，等春丽睡熟了，春素睁开眼睛，躺在床上开始想，为什么朱曜光老是看自己不顺眼呢？都是同样的父母，姐姐春丽虽说也挨了朱曜光不少的打和骂，甚至姐姐左边眉毛和额头上都分别有道2厘米左右的疤，都是朱曜光打她留下来的，但是再怎么说，姐姐挨打的原因至少还是站得住脚的，要么是调皮在外面闯了祸，要么是学习成绩差表现不好被老师告状了等等，而且姐姐挨打挨骂的次数加起来怎么也没有春素多，春素每次的挨打总是这么的莫名其妙，毫无道理，想到这，春素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曾经好多时候，春素都会在心里问自己到底是不是朱曜光和母亲亲生的呀？该不会是捡来的吧？后来忍不住还是问了母亲，母亲笑着安慰她，怎么会啊，你就是我们亲生的，快莫乱想。春素看着镜子里自己和母亲一模一样的长相，也觉得自己是多想了。姐姐春丽长得跟朱曜光一模一样，春素就想，或许这也是个原因吧。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心里始终是想不通朱曜光为啥要这么对待自己。一会儿又想，父母离婚后，姐姐春丽和自己肯定要跟母亲一起生活的，但是俩姐妹的书肯定是读不成的了，母亲只是在镇工商所打零工，主要负责渭河镇场镇的农贸市场的市场管理费征收，每月按比例提成，一个月也就约莫2、3百块钱的收入。春素叹口气，翻了身，又想，那我就和姐姐春丽一块结伴打工去，肯定比现在这样受罪好得多了。
　　春素就这样东想西想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母亲和春丽陆续起床了，春素也假装睡得很香刚醒过来的样子起了床。母亲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招呼着春素和春丽下楼去走一走，其实母亲心里肯定是很难过的，春素心里想，自己也就又是一阵难过。娘仨下了楼往镇上的主街走去，一路上，街上的人很多，当时家家户户都是吃完团圆饭就会到街上和渭河边走走，街上也有卖各种糖果、水果、香蜡鞭炮什么的，很是热闹。春素看着冬日阳光下，街上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老人小孩，每个人都在这新年的氛围里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春素的心里就又是一阵难过和羡慕，羡慕那些和和美美开开心心的家庭。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拉了拉母亲的手，悄悄问：“妈，那个人为啥老是要打我啊？”母亲叹口气，给春素说道：“哎，都怪妈，当初生你的时候，你爸就不同意生，是妈鼓捣生下来的，我呢，坚持生你是因为怀起你后，各种感觉都跟你姐不一样，以为是个男娃儿，我也给你爸说，肯定是个男娃儿，结果生下来你还是是个女娃儿，反正有了你后，你爸就变了，以前他都不是这个样子的。”看春素有点难过，母亲又说：“他不喜欢你，妈喜欢你就是，怕啥，将来你有本事了，看他那时候咋说。”
　　正说着呢，朱曜光从街那头迎面过来了，母亲和春素便不说了，朱曜光见了娘仨，也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满脸笑容地给仨娘母打招呼，手里拿着好几个鲜红的柿子，他一走拢娘仨，就给春素拿了一个大大的柿子，“二娃，看，柿子，拿到吃吧。”他边往春素手里塞边说。春素只好接了过来，朱曜光又拿了一个给春丽，接着拿了一个给母亲：“凤霞，你也吃，你最喜欢吃柿子了的呢。”母亲没接，他又继续说：“吃蛮，看着就好吃，这是刚刚我在街上碰到有卖的，买的，不便宜呢。”母亲还是没理他，他尴尬的缩回手，笑笑说：“哦，那好，咱们回家吃。”于是，他便一直跟着仨娘母屁股后头，跟着逛完街，又跟着一起去逛河边，自己找了好多话来跟母亲说，母亲不理他，他也不介意，还是兴趣高涨的找母亲聊天，逗春素和春丽俩姐妹说话。
　　逛河边的时候，春素一家碰到了好几家镇上相熟的人家也在转河边，每当这时候，朱曜光就老远就主动热情地给人家打招呼，人家也热情地回应着，然后大家就停下来，在那作短暂的停留并开始相互热烈的攀谈起来，母亲是一个极其好面子的人，人前莫法露出对朱曜光的不满，只好违心的扮演起朱家合格的主母身份起来，渐渐的慢慢的，转完河边回到家，春素家又恢复了平和，好像之前中午的事什么也没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