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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 ...

  •   序
      风的哀怨誓死不停,每划过一个寂寞的转角,都留下了一曲绵延了几世纪的歌。霎时雷动,风的咏叹戛然而止,那份誓死的决心在隆隆的雷声中化为腐朽。
      这便是宿命。
      一切的宿命,一切的终结。

      “少主……少主……少夫人快不行了呀……”家仆哽咽着最后一句话便猝然倒地,身上早已血肉模糊。
      被称作少主的男人此时正在负隅顽抗,他被数十个杀手团团围住:“让开!都给我让开!”他发了疯似的咆哮着,青筋已从脖颈下狰狞地凸出。
      “怎么,还想去救那个妖女?要不是因为她,我们怎么会对少主您兵戎相向!”杀手阴冷的讥笑声刺激着男人的耳膜,男人愤怒地挥起手,顿时擎天轰雷霹雳而下:“她不是妖女!”狂雷被部分杀手躲过。
      这些杀手曾经是他忠心耿耿的部下,而他又素来平易近人,他们形同兄弟一般。只是曾经的忠诚却成了如今的痛下杀手。
      “她要不是妖女,怎么会迷惑少主去善待风众!”
      “她只是想结束风雷几千年的敌视,想要风雷之众和平相处,有什么不对!”
      “风雷的宿命就是征战不休,你死我亡,她居然还想要风雷合鸣!我呸!”为首的杀手仿佛在做着死神最终的宣判,“少主你该死,而那女人,必须得死!”
      他们说她必须得死?她还怀着他的骨肉,可他们要她死?!
      男人的眼睛霎时冷如修罗,紧握的拳头使骨骼猎猎作响。
      该死的是他们!

      男人疯了似的跑向产房,从头至脚都沾染着血水,整个人沐浴在鲜红之中,早已分不清,哪些是他的,哪些是被他的雷击劈成两半的人的。他满脑子只有他的妻儿。
      今日是她分娩的日子,他本可以开开心心做一个父亲,可族人却趁机叛乱。他推开半掩的房门,只觉不大的房中竟都是水。
      妻子躺在不远的地上,肚子却不在高高隆起,妻子的身边还躺着几个杀手的尸体。
      男人踩着羊水和血水混合蔓延的地面,走近妻子就看见她痛苦的死相。而她的肚子竟然被生生剜开,婴儿早已不见踪影,只有血水还在不断外流。
      “啊!!”男人惨烈地叫着,死了?!他善良温婉的妻子!孩子呢?连他的孩子都不放过吗?!
      倏地,一个黑影窜入屋内,一个声音冷酷地响起:“雷界,这就是你们胆敢苟合风众的下场!”
      “雷蛟……是你挑起的叛乱吧……是你杀我妻儿吧!”雷界的声音早已在极端的愤怒中扭曲。
      “是~啊!”雷蛟毫不在意的回答。
      房间内突然狂雷混战,天地间一切的一切都被这骇人的霹雳声湮没。

      当雷终于停止了狂怒,一个人缓步从屋内走出,脸上堆满了得意而不屑的笑容。
      “雷界——我亲爱的哥哥,雷族之主终究是我呀!”
      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新的雷主就这样在尸骸遍野中产生了,而他下的第一个命令便是——
      “给我收尸!”

      十七年后。

      乌尘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大叔,你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啊!”乌尘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你好心?你当众脱我裤子这叫好心?!”
      “你怎么叫不懂呢?大叔你也老大不小四十出头了,可还没娶亲,我这不是帮你嘛!你想想你那性感的臀部这么一春光乍现,多少三姑六婆要为之花容失色啊!我保证,明天你家外口提亲的队伍一定排到村外去!”
      大叔的脸顿时黑线纵横:“那我也保证,你一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啊~杀人啦!救命啊!”

      这一切事情的起因不过是因为这个叫乌尘的乡野小子太无聊了。他自小便是孤儿,无人管束才养成了这一身顽劣的性格,好在被风伯收养,他才得以健康成长。
      风族根系庞大,分家众多,全部听令于宗家。这一带地方的风族分家首领便是风伯,他本名风真,可是他待人和善,人人都亲切管他叫风伯。风伯只有一女风泽,与乌尘同年,可以的话乌尘实在不想提及她,她虽毫无大小姐脾气,可是她天天非打则杀,完全丧失女子小家碧玉的美德。

      雏晗
      雏晗背着大包小包的行囊,吃力地走在这乡野小路上,行囊里背的却全是石头。她也是因为听说风伯是这一带最有名的鉴赏者,才拿她的身家性命不远千里给她鉴定。
      她是一个失忆者。
      不久前,当她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堆满石头的山洞里,她的周身被碎石所覆盖,而她记不起任何事情。所以,她唯一能够找回自己的方法就只有解读这些石头了。
      突然,她听见不远处有人惨烈的呼着救命,只见一个少年正蹦蹦跳跳朝她这边跑来,他的身后是一个满嘴要打要杀的大叔。
      天呐!这就是传说中的谋杀?!
      她未经多想便解下行囊,取出里面的石头,朝那个大叔扔过去。
      于是,乌尘看到了一个可爱又善良的仙女在解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大叔看到了一个疯丫头不分青红皂白在向他扔石头。
      大叔悲叹:“世风日下啊,助手为虐啊!”被乱石砸伤多处后,只得无可奈何地扭身迅速逃掉了。
      当雏晗意识到她攻击的武器是她宝贝的石头时,她即刻恍惚闭上眼,有一种晕死的冲动。待她睁眼,一张俊朗的笑脸离她不过几寸之遥。只听那张俊脸的主人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决定了,我要以身相许!”
      哦,晕眩的功效立即增强了几分。

      风泽
      风族的人都知道,风伯只有一个女儿,而这个女儿是个菜鸟。她完全没有学习风术的天分,哪怕她如何努力,她仍然是整个风族讥讽和不耻的对象——别说是高级飓风术,就连最基本的疾风也完全学不会。然而却有一个人只是用微笑看待这一切,那就是她的父亲风伯。父亲越是宽容,风泽越是觉得自己没用。小的时候,每当别的风族小孩学会一招半式,自己却一无所获时,她总会选择躲在□□的角落一个人抽泣,哭久了,眼泪干了,她就一个人发呆,想着自己不是风族人该有多好;又或者不当风伯的千金,这样就不会被别人寄予厚切的希望了。
      她喜欢和乌尘玩,因为乌尘身上的乡间气息总让她觉得很自在,在他面前她就会少了怯懦和自卑,化身成假小子一名,在林间穿梭,在田野打闹。
      做个平凡人,多好!
      只可惜,这样平凡终究是种奢望。

      白刃
      “白刃少爷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是啊是啊!又帅又冷酷!而且风术竟然能达到如此骇人的地步!真的是完美啊!!”
      “白刃少爷今天又赢了,想必现在天下已没有少爷的对手了吧!”
      “白刃少爷……”
      “白刃少爷……”
      白刃蹙紧了眉头,擦了擦颊边的汗珠,超强度的训练却始终弥补不了心上的那份空虚。每天被人礼赞般的挂在嘴边,频繁到让自己厌恶。什么才是他该追求的?渐渐连他自己都找不到答案。
      他是宗家的少爷,虽不是长公子,但凭自己较之同辈无可比拟的风术,一直被家族所看好,当作下任宗主的继承人。他意识到这点是在他八岁那年,本该撒娇获取宠爱的年纪,他却得收起童稚的模样,第一次尝到了杀人滋味,代价是每夜必到的噩梦。那人死的时候,虚弱地拽着他的衣角,脸上却是满足的微笑,仿佛很释然的在表达她的心甘情愿,他只能像拂尘般甩掉她,用帝王般冷漠高傲的表情淹没他想哭的冲动和那无止无尽的悲痛,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只什么都不是的蝼蚁。
      尽管,那只蝼蚁,是他的母亲。
      雷族出身的母亲。
      仅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被父亲要求手刃生母以此求生。
      他做了,因为太小,一切都是那么无能为力。结果母亲是雷族的秘密被掩饰了下来,他无法得知父亲的心情,或许他只把母亲当作众多妻妾中的一个,没有实质的意义。而自己却是血脉之承。如今,一切都无所谓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那没有感情的工具。
      风与雷的宿命,他直到后来才有所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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