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狐女小玉》郁以妍

7、第 7 章

　　喉咙发干，不停的咽着口水，小狐狸忍不住摸了摸脖子，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这么想吃东西？

　　“宝钗姐姐，你这是饿了吗？”张葵捂着嘴，眼底具是惊愕。

　　张芸虽然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但还是冷静的拿起桌上的筷子狠狠的打在小狐狸的手上，小狐狸呼痛，手上一松，东西掉在了地上。

　　小狐狸定睛一看满手都是油渍，掉落在地是一只被咬的七零八落的烧鸡，嘴巴里还残留着肉香味。

　　她呆坐在圆椅上，盯着自己的手发愣，怎么会这样。

　　“宝钗？薛宝钗？”张芸唤着她的名字，试探性的摸上了她的额头。

　　温暖的触觉让小狐狸浑身一激灵，她下意识的躲开别人的触碰，“我没事儿，没事儿。”

　　说罢，小狐狸也顾不上招待她们，留下一句“我去梳洗一下。”然后匆匆离开。

　　看着小狐狸的背影，张葵抓住张芸的衣袖，害怕的说道：“姐姐，你说宝钗姐姐会不会是中了？她的眼睛好可怕。”

　　黝黑的眼睛中透着红光，血腥残忍，好似野兽的眸子。

　　“不会的，是你看错了。”张芸大声反驳，把她拉到身前，抓住她的肩膀，眼神坚定理智的告诉她，“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宝钗只是弄脏了衣服，我们现在守在这儿帮她待客。”

　　张葵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连点头，终于平静了下来。

　　然而，张芸的内心更加难受，暗想是不是那颗丹药有毒，会慢慢的让她神志不清了？

　　好在很快又有同窗和其他小姐来到了水榭，张氏姐妹注意力转移到招待众人上，勉强放下小狐狸的事情。

　　小狐狸猜测自己的异样是因为感受到了肉食。

　　而且不是普通的肉食，是真正蕴含着灵力的妖肉！

　　小狐狸从苏醒就一直待在天上，仙人们或是辟谷不食，或是只吃琼浆玉露，瓜果鲜蔬，她不一样，她只有元神没有肉身连这些东西都不需要。

　　来到人间她有了肉身，可以闻到花香，尝到食物的味道，感受的喜悦愤怒悲伤，学着像一个凡人一般活着。

　　小狐狸一直觉得自己做的很好，但她归根结底还是妖族，血肉的吸引力对她而言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样不经意间的诱惑，让小狐狸猝不及防，也幸好小狐狸本性善良，疯狂的同时还存有一丝理智，否则她吃掉的不是烧鸡，而是张氏姐妹了。

　　小狐狸吸了吸鼻子，追随着血肉的香味一路来到富文阁。

　　这里是薛老爷的书房。

　　薛老爷正在待客，一把紫砂壶冲泡出两盏沁人心脾的香茶，薛老爷将其中一盏递给对方。

　　此人姓罗，年纪与薛老爷相仿，马脸宽颚，唇上微须，是薛老爷好友兼同窗，只是当年一个从政，一个从商，天南地北难续前缘。

　　前不久他调来金陵任通判一职，两人终于再次见面。

　　“子任兄，一别经年没想到还能有重逢的时候。”薛老爷人逢喜事精神爽，举起茶杯，笑道：“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罗通判稍稍推辞了一番，“哪里的话，应该是我敬薛老弟，当年若非你为我作保，我怕是早就放弃科举了。”

　　薛老爷爽朗一笑，毫不在意的又敬了他一杯。

　　当初的罗通判只是一介布衣，如今身居要职，为朝廷做事，薛老爷没了做官的父亲，从官宦人家降为商户，两人的地位已经颠倒反转。

　　两人浅谈半晌，罗通判命人拿来一个食盒。

　　“为兄近日得到一件宝贝，据说食之可延年益寿百毒不侵。”罗通判一边说，一边打开食盒，神神秘秘的补充道：“我妻弟从小患喉疾，吃了以后再也没犯过。听闻老弟大病初愈，正是该进补的时候，特地带来与老弟同享。”

　　薛老爷呵呵的笑，但对此言并不相信，他病得糊涂了好几日，结果醒来告诉他，救他的是个道士。

　　他当即有些不悦，定是这妖道害得他病了这么久。

　　后来问了高管事才知道大夫已经认为他药石无灵了，薛老爷也只是觉得这个吕真道长医术高超，比寻常大夫更厉害，并不认为他会什么法术。

　　再看食盒内分明是烧好的肉食，浓油赤酱，一股糖香，让人食指大动，想必也只是做菜的厨子手艺高超诓骗他的，薛老爷不好拂了他的好意。

　　两人提起筷子正要动手，院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薛老爷不悦的放下筷子，正要开口训斥下人，书房门就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他定睛一看，惊得徒然站起，来人居然是他的女儿薛宝钗。

　　而薛宝钗身后那些试图阻拦大姑娘却始终不敢靠近的下人更是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们居然看到大姑娘离门还有半米，那门就自己打开了！他们不敢进屋，只得守在外面，眼睁睁的看着大姑娘冲了进去。

　　小狐狸顾不上和薛老爷拉扯礼教的问题，伸手一挥，薛老爷身体发软直接倒了下去。

　　罗通判以为来了刺客，大喊，“来人，快来人啊！”

　　他边喊还边往门口跑去，然而那扇木门突然变得坚硬无比，他怎么开门敲门撞门，门外都没有反应。

　　这个时候小狐狸已经检查了案上的那块肉。

　　果然是妖肉！

　　“你是什么人，从哪儿得到的这块肉？”小狐狸目沉如冰，寒光似箭般射向了那个男子。

　　罗通判哆嗦着腿，倚着门板，嘴上功夫毫不含糊，“本官是金陵通判，不是你这种小毛贼得罪得起的，识相的话快放了本官，本官可以饶你一命。”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告诉我这块肉从哪儿来的？”小狐狸单手托起盘子，慢慢向他走过去。
　　她的瞳孔渐暗，眸色漆黑，嗓音轻柔婉转，仿佛来自远方的呼唤，告诉你来吧，向我吐露你的一切。

　　罗通判颤抖的腿停下了，紧皱的眉头悄然松开，空洞的眼神投向远处，脑中的记忆被翻出，停留在这块肉出现的那个时刻。

　　“她陪嫁的铺子里收到的。那人是熟客，还跟掌柜的是亲戚，把肉夸得天花乱坠。”

　　“为什么把肉拿到薛府来？”小狐狸又继续逼问道。

　　“孩子从当铺拿回来的，叫嚷着要吃，说吃了哮喘就能好，这些年他的病越来越重了，将来连科举都不能考，我怕肉有问题，想让薛老弟吃下试试。他才病愈，身体虚弱，若是吃好了那我还算帮了他。”

　　那要是吃死人了呢？

　　小狐狸握拳，怒意从心头涌了上来，又是一个自私自利，奸诈虚伪的凡人。他根本不知道这是妖肉，更不知道凡人吃下这肉如同饮鸩止渴。

　　小狐狸看向伏在书案上的薛老爷，若是她迟来一步，待他吃下妖肉，妖气和他体内没有完全消化的仙丹相冲，便会灵魂爆体，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小狐狸修改了所有人的记忆，将妖肉带走，然后马不停蹄赶到罗夫人的陪嫁铺子。

　　当铺掌柜是个非常识相的人，小狐狸没有使用法术仅仅凭借一锭银子就打听到了当妖肉的人。
　　范氏，丈夫范大是掌柜的老乡，去年不知为何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死活都要辞东家的活计，跑到玉春楼做厨子。

　　半个月前他家小儿子被马车撞了瘫在床上不能动弹，家里能当的都当了。

　　至于当肉也是头一次，掌柜一时心软，可怜她。本想自己贴钱处理了，结果东家少爷突然来了，还一眼看中了这块肉。

　　小狐狸问，“那肉拿过来是生的还是熟的？”

　　“熟的。”掌柜有些为难，用手比划了一番，“像是腌过的样子，有点发臭。对了，她称呼这块肉叫肉灵芝。”

　　小狐狸挑眉，范大，罗少爷，玉春楼，看来这件事不简单啊！

　　奔波了半晌，天色渐渐发黑，今日正是中秋月圆之夜，抬头望去皓月当空，月光温柔地洒向人间。

　　大街上满是成群结伴的凡人，形形色色与她擦身而过。笑闹声，吆喝声，锣鼓声，热闹得仿佛白日。

　　“姑娘买盏灯吧。”一个卖的老婆婆努力的向过往的男男女女展示她自己扎的纸灯笼。

　　小狐狸刚想说不用，可话未出口，目光便被灯上的玉兔吸引住了。

　　老婆婆顺着她的目光，乐呵呵的笑，“姑娘眼光真好，这玉兔灯是我扎的，灯上的玉兔是我老伴儿画的。”

　　“老伴儿是什么意思？”小狐狸挑眉，迷糊的问道。

　　老婆婆笑眯眯的指了指铺子里面正在画画的老人，“姑娘定是大户人家出生，没听过我们乡下人的俗语，老伴儿自然是老来陪伴的人啊。”

　　老伴儿，小狐狸默默念了几遍，轻笑，“这词真新鲜。”

　　阿玲说广寒宫是最寂寞的地方，嫦娥仙子是最可怜的人，在所有人庆祝中秋节的时候，她都会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因为那是她上天成仙的日子。

　　小狐狸还傻兮兮的说，那一定是嫦娥仙子自己庆祝成仙的日子啊，阿玲说她不懂，她委屈极了，做神仙摆脱生死轮回难道不值得庆祝吗？

　　现在小狐狸看着热闹的人群，灿烂如日光的灯火，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她拿了那盏兔子灯，递了一锭银子给老婆婆，唇角微弯，“不用找了，望你们长长久久。”

　　小狐狸转身离开，留那对老夫妻分享着喜悦。

　　然而，小狐狸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她站在范家门外看着冲天的火光，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