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悲歌》妖七柒

5、喜相逢

　　冬天就这样来临了，沈伊在春节回到了枫丹白露。
　　那天，她独自在家看电视，无意中调到一个电影频道，正在播一部香港电影，这部叫《美少年之恋》的电影男主角那么像谈绍飞。他们的神色是那样的相似，那么迷离、坚定中带着忧郁。
　　思念的狂潮就此泛滥，回忆纷至沓来。不是她忘记了谈绍飞，而是他一直潜藏在心底，稍有触碰，思念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泛滥成灾。可是中国那么大，沈伊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沈伊感到沮丧。
　　也许，他们已经错过了，错过昨日，又错过今朝。
　　她忽然很想去看看，曾经他们一次次偶遇的地方。
　　她披着大衣下楼，一个人走在迷雾笼罩的城市里，走过她和谈绍飞曾经相遇的地方，她感到心里积满了厚重的冰雪，那么沉，那么重。
　　沈伊一直不肯换手机号，不论到哪里，收费多么贵，她都不愿意。她心里一直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谈绍飞总有一天会和她联系的。
　　春天再来的时候，沈伊失望了。纯洁的玉兰开了又落，而她却仍然没有谈绍飞的消息。
　　也许，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世吧。
　　此后的日子，沈伊居然常常梦到他。交集那么少的人，却让她刻骨铭心，让她不能释怀。
　　那是多么寂寞的一年，她在怀念一个人的同时，绝望与甜蜜同在，希望与失望同生。这世界上，有谁知道她这样的单恋着一个人？

　　那个学期，沈伊和学校几位同学一起做了一篇关于西藏文化的论文，缺少很多有实证的数据，她和同学们商量好了五一节的时候一起到西藏看看。
　　终于熬到五一放假了。
　　他们一行四位同学，从北京坐火车到西宁。其中有位叫马智杰的同学是西宁人，家境十分优渥，到达西宁后开了一辆丰田越野汽车带着同学们自驾到拉萨。
　　沈伊第一次到青藏高原,心情不免激动。
　　四五位同学一路说说笑笑，从格尔木出发，经昆仑山口、五道梁、沱沱河，快到唐古拉山口的时候，沈伊出现了高原反应。
　　马智杰道：“我来之前做了仔细的研究，进唐古拉山口后，往南走几十里，有一个部队，我们今晚就到那里休息，沈伊你一定得撑住。”
　　车越是往上走，空气越是稀薄。
　　沈伊只觉得呼吸困难，疲惫不已。
　　车子摇摇晃晃的走了几个小时，只见山间浓云滚滚，天色一秒暗过一秒，经过一个缓坡，只见一块蓝色的铁皮牌子上面写着唐古拉山口，几位同学担心沈伊身体，都无心留恋风景。马智杰将油门踩到底，汽车加足马力向前飞奔，唐古拉山口被甩在了后面。
　　一路向南奔去，茫茫荒原上人烟全无。高原上天黑得极快，行了不久，便见一座小山脚下出现几盏孤灯，暗夜里显得极为冷清。
　　马智杰将车开近，原来是到了他说的部队驻地。
　　有站岗的哨兵过来问询，马智杰交涉许久，对方仍旧不让沈伊一行借宿。
　　马智杰仍不死心，如果今夜不能在此歇脚，沈伊的身体已经撑不下去。他想要寻找其他方法进入部队借宿，无奈总是找不到突破口。
　　这时，昏昏沉沉的沈伊听到部队大门内传来一声：“老王，什么劳什子事，吵吵囔囔的？”
　　那哨兵说道：“有一队学生经过这里，说是天色晚了，他们还有个同学高原反应，想来我们连队借住一夜。我们没有领导的指令，不能放人进去啊，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俩都负责不起。”
　　门内那人不耐烦的叫道：“哪里来的学生！把他们轰走！部队有部队的纪律！告诉他们往南再走几十里路上有个道班，可以借宿！”
　　虚弱的沈伊听那人声音中气十足，十分耳熟，心中轰然一动：“莫不是谈绍飞？不，不可能，他绝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沈伊苦苦一笑，心想自己莫不是得了魔怔，思念成灾，竟然已经泛滥到这地步。但她心底多么希望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他，可一切终究不过是臆想而已，茫茫青藏高原，条件那么艰苦，他不可能在这里，他早已凭借家里的关系网，寻一个好去处了。
　　沈伊深吸一口气，向车外的马智杰叫道：“马师兄，部队的纪律是铁打的，别为难他们了，我们走吧。”
　　马智杰眼见借宿无望，十分无奈，问道：“你还撑得住吗？”
　　沈伊道：“没事的。”
　　马智杰上了车，刚要起步离开。门内的士兵突然奔跑出来叫道：“等等！”
　　那士兵身在暗夜里，身上披了件厚厚的军大衣，头上戴着军毡帽，幽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身后，看不出他的容貌。但由于个高腿长，他两步就跑到马智杰等人的车旁，叫道：“沈伊，是不是你？”
　　众人俱是一愣。
　　沈伊抑制住心里的狂跳，在车内欠欠身，想要看清楚他的容貌：“是我，你是谁？”
　　那人立即摘下头上的帽子，手里的电筒射着自己的脸，兴奋的叫道：“是我，谈绍飞！你还记得我吗？”
　　沈伊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如被雷惊住，她终于从这声回答里确定是他。一刹那，她只觉天昏地暗，那个她找了一年想了一年的人此时此刻就这样出现在她身边。
　　千回百转的谈绍飞，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出现了。
　　谈绍飞显然也十分激动：“沈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是你高原反应吗？”
　　一众同学疑惑的看着沈伊，马智杰见沈伊虚弱得说不出话来，说道：“我们一行途径此地，沈伊同学出现了高原反应，想在此借宿一夜。”
　　谈绍飞听到沈伊高原反应，心下十分担心，问道：“情况严重吗？”
　　马智杰道：“不算十分严重，路上已经服了药，情况得到了控制。但我们确实不能往前在走了，大家都需要休息。”
　　谈绍飞道：“你们等等，我立即去给领导报告，无论如何，今晚你们都不能走。”
　　不待沈伊回答，他已飞奔入部队门内，不过一刻钟，他就带回来可以留宿的好消息。
　　马智杰等一众同学感激不尽。

　　谈绍飞和哨兵指挥着马智杰将车子开进部队大院内。
　　部队的领导们接到谈绍飞的报告电话，已经迎接出来，安排军医帮助沈伊一行人测量血压，并奉上氧气和药品。
　　由于沈伊高原反应较为突出，军医替她进行了一系列详细的检查，好在结果没有大碍，多多休息便可恢复。
　　忙活了半夜，同学们都在部队安排的行军床上睡下了。考虑到沈伊是个女同志，部队把她安排到了类似招待所的单间屋子入住。
　　谈绍飞兴奋的忙着帮沈伊打扫屋子，铺设行李。
　　沈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两人聊着分别后一年的生活。
　　原来谈绍飞入伍后就被分配到了这里，当时他母亲本想让他留在沿海地区服役，但是他对一切心灰意冷，坚决要跟着大部队一起走。到了西藏之后，他本来想过和沈伊联系，但想到在未名湖畔分别那晚她的言语，不禁心生怯弱，勇气尽失。
　　茫茫荒原，几十里甚至上百里地荒无人烟，部队的生活十分乏味。谈绍辉对沈伊的思念越来越重，他亦常常梦见这个会面不超过五次的女孩。日以继夜频繁的梦折磨着他，日思夜想之下他终于鼓足勇气去拨电话，却发现驻地由于自然条件恶劣，通讯设施有限，打电话不仅要排队，还出现常常拨不出去的情况；他想要写信，但送信的官兵每个月才出去一次，到了每年的十月大雪开始封山，到次年的四月官兵都没法出门。所以，电话打不出去，信件也邮寄不出去，谈绍飞就这样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沈伊无法想象这一年来他都经历了什么，但是好在天可怜见，终于让他们再相遇。
　　谈绍飞将床铺铺好，卫生打扫干净。沈伊泡了两杯自带的绿茶，说道：“如果你不急着要走，就在此休息一下吧。”
　　谈绍飞坐下，两人四目相对，又慌忙别开。
　　沈伊心跳骤然加快，不敢再看他，将头低下，手紧紧绞着衣角。
　　空气中静默得仿佛能听到一根针掉落的声音。
　　过得许久，只听谈绍飞说道：“沈伊，一年不见，你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不知一切是否都好？”
　　沈伊抬起头，说道：“一切都好，日子照常过得不温不火，倒是你，适应得了部队的生活吗？”
　　谈绍飞道:“入伍半年多来，虽然生活没有了五光十色，但是对人的锻炼，是我一辈子意想不到的。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以前就是在虚度光阴，那么荒唐，做了那么多错事。”
　　沈伊这才借助灯光细细打量谈绍飞，头发剪成了短寸，皮肤晒成了古铜色，许是气候恶劣，有些粗糙，身材比之前更加健壮了，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沈伊笑道:“稚气褪去，终于成熟了，看来部队生活对你的身心都起到积极的改造作用了。”
　　谈绍飞道:“这是肯定的，我很庆幸自己来了。虽然很艰苦，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沈伊道：“希望你能把这种状态永远保持下去。”
　　谈绍飞笑道： “一定遵从命令。你呢？交男朋友了吗？是不是其中开车哪个？”
　　沈伊道:“你说马智杰啊？当然不是，他是我师兄。我们几个人做了一个关于西藏文化的研究课题，这才组团过来的。”
　　谈绍飞道:“真是天意。”顿了顿，又道:“沈伊，原谅我之前对你的莽撞。”
　　沈伊淡然一笑：“早过去了，不是吗？”
　　谈绍飞沉默半饷，说道：“沈伊，我一直忘不了你。原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但是没想到还能在这茫茫高原遇到你，一切不是缘分吗”
　　沈伊道:“坦白说，我也没想到会在这种鬼地方遇到你。”
　　谈绍飞道：“这次你们准备到西藏的什么地方？”
　　沈伊道：“看情况只能到拉萨了，不过我也不能决定行程，要大伙一起商量才能定夺。”
　　谈绍飞道：“那我跟领导申请几天的假期，陪你们一起去。你这么弱不禁风的，我不放心你。”
　　沈伊道：“你跟我们一起走？方便吗？”
　　谈绍飞黠然一笑：“当然方便！时间不早了，旅途劳顿，你早点休息。”说罢起身准备离开。
　　沈伊送他到门口。
　　谈绍飞转过身说道：“我能抱抱你吗？”
　　沈伊一愣，随即点点头。
　　两人靠近，谈绍飞伸出手臂将沈伊拥入怀内。
　　听到他心脏坚强有力的跳动，沈伊的心里淌着泪，一年了，她是第一次这么真实的感觉到他的存在。
　　谈绍飞就这样默默抱着沈伊，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感受到她的心跳，他发现自己一直不安份的心终于归于平静了。
　　他不知道沈伊会不会是她最终的归宿，但是，自从去年一别，再来到部队，在艰苦的环境里和强度极大的训练中，他就和过去的人和事作了一个彻底的告别，他脑中唯一留存的、还能再想起的，只有沈伊一人。
　　他记起自己曾经对沈伊若即若离的态度，想起一次次对她说过的混账话，想起她无限哀思的眼神，不由得心生懊悔。若是还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补偿她；若是还有机会，他一定好好珍惜她。
　　如今机会来了，他一定要紧紧抓住。
　　万语千言，他多想说出，可是又怕唐突佳人。
　　但是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当白天降临，他便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时机对她表达出一切。
　　豁出去吧。
　　反正大不了就是被拒绝。
　　谈绍飞鼓足勇气说道：“沈伊，让我看看你的脸。”

　　沈伊在他的怀里，和他面对面，距离大概只有十厘米。她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体温，就像在梦中千百次梦到的情景一样。
　　她仰起头，和谈绍飞四目相对。
　　谈绍飞柔声问道：“沈伊，你想我吗？”
　　一切尽在不言中，她深情的眼，出卖了她日以继夜的思念。
　　两人的感情，就像一团看不见的火，仿佛要燃遍这茫茫高原。
　　谈绍飞的唇覆盖了下来，轻轻的，细细的，很温柔，很温暖。
　　这是沈伊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味道和感觉。
　　谈绍飞的舌和她的舌曲卷在一起，他纠缠着她，仿佛要把她卷进自己的生命里去。
　　沈伊突然间有种冲动，她多么想要他这样吻她一生一世，永远永远不离开。
　　此时此刻，她心中怀揣着巨大的喜悦，这喜悦像是漫天笼罩的网，紧紧笼罩着她。她心里默默的说道，自己愿意和谈绍飞这样下去，走到光年里，走到没有尽头的世界中。
　　内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翻塌。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过去，统统见鬼去吧！她要的是现在和未来。三百六十五天的苦苦找寻和等待让她备受煎熬，在青春的末班车里，她只想奋不顾身狠狠爱一次。
　　吻得那么深，那么激烈。他带领着她，让她知道原来深情的吻是如此美妙。
　　虽然是她的初吻，但是她感觉不到笨拙和尴尬。
　　情到深处，一切是那么自然而然。
　　谈绍飞的吻，飘落到沈伊脸上、耳边，他喘着气在沈伊耳边说道：“是多久？我们分开是多久？”
　　沈伊伏在谈绍飞的胸口，眼睛忽然湿润了。
　　不管是多久，不管天涯或海角，她的心一直追随着他，从未变过。
　　沈伊道：“对我好，和我好，一辈子只和我一个人好。”
　　谈绍飞抚摸沈伊的头发和脸：“我会的。今生今世，定不负你。唐古拉山可以作证，藏地的诸神作证，若我负你，挫骨扬灰，不得善终。”
　　她要说什么？要问他什么？
　　她记得之前在梦里和他说，她有成千上万个问题要问他，现在却想不起来要问什么了。
　　真的不记得了，因为太多话想说，这时候反倒无言了。
　　此时此刻，语言多么苍白！
　　千言万语都哽在心间，想说，却说不出。
　　分离和意外的重逢，已经是最美的答案。
　　沈伊静静地望着眼前尽在咫尺的男子，他多么好看啊，硬朗又柔和的线条，黑黑的发，古铜色的皮肤，眼睛像一湖蓝色的池水，像是要把她淹没。
　　许是因为今夜的情愫，他的声音，带着异常动人的磁性。
　　这是她爱着的谈绍飞，她要他，今生今世，来生来世。
　　他们彼此深情的看着对方，这样的凝视让她心碎心醉。时隔一年，部队生活让他更多了几分动人的神采，和周围他那帮在象牙塔里的书生相比，他是多么出色啊。
　　她只有在他的臂弯里，躺着，躺着。那时，她觉得自己是一朵轻盈的莲花，被他托着，向童话里的梦里去！
　　谈绍飞再次吻她，像一列火车，突然把她带走。他的吻是速度的，是力量的，是无限的。
　　沈伊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她使劲掐了自己一下，深深的痛感袭来她知道这不是梦，是真的，是她日思夜想的人抱着她、吻她。
　　那是沈伊今生最美的一个回忆，就像不灭的烟火，映照她的一生。
　　她在谈绍飞的怀里，默默地许了一个愿。
　　她要他们一生一世在一起。
　　屋外想起熄灯睡觉的号角声。
　　谈绍飞道：“伊伊，我得走了。”
　　沈伊恋恋不舍的将他送出屋外。
　　谈绍飞道：“晚安，有个好梦，我会在梦里陪着你。”他转身消失在门口。
　　沈伊再也止不住，泪如泉涌。
　　她几乎是颤抖着走回屋子，此时，万籁俱寂，有谁可以知道她的心醉心碎？
　　只愿君心似我心，永不负相思意。

　　翌日，天气极好，竟然罕见的出了太阳。
　　沈伊起床时，谈绍飞已将早餐准备好带到她的居所，两人恋情明了，空气中都流动着柔情蜜意。
　　吃早餐时，谈绍飞恨不得自己是那双筷子，都快代替沈伊的手直接喂食了。
　　沈伊道：“你别这样，我都没法好好吃饭了。”谈绍飞道：“那我不喂你了，我看着你吃。”
　　沈伊“噗哧”一声笑出来：“你这样呆若木鸡的看着我，我也不好意思吃啊，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让我安安静静吃饭。”
　　谈绍飞撒娇道：“糟糕，那以后怎么办？我还想一辈子看着你吃饭呢，等以后我们都老了，你身体不如我，我还想喂你吃呢。”
　　沈伊心里甜滋滋的，她忽然发现自己的世界万里晴空，生活那么的有意义。
　　沈伊吃完早餐，谈绍飞手勤脚快，早已把她的行李收拾好，房间的内务整理好，卫生也打扫过了。
　　沈伊道：“你什么都替我做了，我忽然发现自己好没用。”
　　谈绍飞道：“男朋友不就是用来做这些的吗？如果你什么都要自己做，还要我这个男朋友来干嘛？”
　　沈伊说道：“那好，以后所有的家务都归你。” 看看时间，又道：“走吧，我们差不多该集合了。”
　　谈绍飞拿着沈伊的行李，两人牵手来到楼下。
　　马智杰一行人早已整装待发，见他两牵手下楼下，笑道：“沈伊，早知你男朋友在此，我们干嘛还费这么大周折。”
　　沈伊道：“原先我也不知道他在此，反正一切都是缘分。”
　　她不知怎么跟同学们解释发生的一切，索性一笔带过。
　　沈伊的同学都是一群人精，早已猜到发生了什么，纷纷笑道：“我们的沈伊同学在校的追求者那么多，她一个都看不上，原来是早已有心上人，这么一个一表人才貌比潘安的郎君，我们学校的人可是没人比得上啊。”
　　沈伊翻了白眼，道：“你们能有点正形吗？”
　　马智杰笑道：“看来这趟西藏不虚此行了。”
　　沈伊道：“马师兄，你也笑话我！”
　　马智杰道：“难道不是吗？千里姻缘一线牵，你俩是命中注定，这缘分逃都逃不掉。”
　　一众同学笑道：“你们俩人可要争点气，争取大学一毕业就请我们喝喜酒。”
　　沈伊嗔道：“就你们贫嘴！你几个先办了再说我的。”
　　谈绍飞搂着沈伊的肩道：“一定争取不负众望。”
　　一众同学才感到满意，纷纷说道：“那我们可就等着了哦。”
　　沈伊大羞，对谈绍飞说道：“你胡说什么啊？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谈绍飞悄声道：“我多么迫不及待，想和你共度一生。”
　　沈伊道：“一切才刚刚开始，哪能那么心急？以后说不一定你再回到花花世界里，经受不了某个小妖精的诱惑，早把我忘到瓜哇国去了。”
　　两人打情骂俏，一众同学早就看不下去了。马智杰叫道：“腻死你俩了，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吧？”
　　沈伊问谈绍飞道：“你还和我们一起去吗？”
　　谈绍飞道：“当然要去，我假都请好了！”
　　沈伊道：“这么快？”
　　谈绍飞笑道：“陪女朋友，动作当然要快。”
　　两人正要准备上车，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沈伊和谈绍飞转头一看，原来是部队的领导们。
　　谈绍飞立即挺拔身姿敬礼。
　　走在正中的军官说道：“同学们，为保你们此行顺利，我们特意安排了士兵谈绍飞一路护送，当然，也是为了他和小沈同学能够聚聚，祝你们课题研究能取得实质性进展，也祝你们一路顺利。”说着跟一众同学握手道别，到沈伊的时候，那军官说道：“小沈与我们的小谈果然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啊。一路南行，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他必须无条件服从！”
　　沈伊笑道：“谢谢领导的关心，我一定将他的能力最大化。”
　　军官满意的点头。
　　众同学纷纷对能够留宿部队致谢，一行人道别结束，上车坐好。由于谈绍飞对路况熟悉，驾驶员换成了他，同学们有说有笑，一路向拉萨而去。
　　那是一段沈伊一生难忘的旅行，也是她和谈绍飞五年中唯一的一次旅行，此后他给予过她去云南的承诺，最终没有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