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之殷离》陆叕

18、张无忌

　　第十六章张无忌

　　殷梨亭道：“小兄弟认得我那无忌侄儿么？”

　　“六年之前，我曾在蝶谷医仙胡青牛家中见过他一面，不知他现下到了何处？”殷梨亭道：“我奉家师之命，也曾到蝴蝶谷去探视过，但胡青牛夫妇已死，无忌不知去向，后来多方打听，音讯全无，唉，哪知......哪知......”说到这里，神色凄然，不再说下去了。

　　殷离忙问：“怎么？你听到什么噩耗么？”殷梨亭凝视着他，问道：“小兄弟何以如此关切？我那无忌侄儿与你有恩，还是有仇？”

　　殷离眼望远处，幽幽的道：“我要寻人，他是我唯一的线索......那时我假意要抓张无忌，带他去灵蛇岛，可那人却冲出来咬我一口，咬得我一只手鲜血淋漓。”她一面说着，一面左手轻轻抚摸着右手手背，“她定是误会了我，我要寻她与她说个明白，叫她别再恼我了。”

　　张无忌心中一团混乱，这时才知：“原来殷相公便是在蝴蝶谷中抓住我的那个少女阿离......她是女扮男装，她要找不悔妹妹，这是为何？她们不过见面一次......那、那她与朱九真......这可真是骇人听闻。不对，张无忌啊张无忌，她可救了你！你自当帮她助她，她定是离了父母误入歧途，待日后好好教化，定能让她与朱九真断了。”

　　灭绝师太冷冷的道：“原来你是个女娃！如今一瞧还真与小时候相像。她师父金花婆婆，听说也是跟魔教有梁子的。但金花婆婆实非正人，此刻我们不想多结仇家，暂且将她扣着。”

　　周芷若诧异忘向殷离，微白了嘴，见她虽然衣衫落魄但仍是不掩神清骨秀的俊美模样，双目黑白分明，有些超脱性别了。况且看那张扬的性子任谁也不会往女子方向想去。

　　殷梨亭道：“嗯，原来如此。小兄......姑娘，前几日我遇到朱武连环庄的武庄主武烈，得知无忌已于五年多之前，失足摔入万丈深谷之中，尸骨无存。唉，我和他爹爹情逾手足，那知皇天不佑善人，竟连仅有的这点骨血......”他话未说完，砰的一声，殷离倒吸一口气，竟昏死了过去。

　　周芷若抢上去扶了她起来，在她胸口推拿好一会，殷离方始醒转。张无忌甚是难过，眼见殷梨亭和殷离直接间接因自己如此伤心，自己却硬起心肠置身事外，一抬头但见周芷若正瞧向自己，目光中大有疑问之色，似乎在问：“怎么她会不认得你？”张无忌微一摇头，他知自己这些年来身形相貌均已大变，若非自己先提到汉水舟中之事，周芷若也必认不出来。

　　灭绝师太忽道：“张无忌这孽种，早死了倒好，否则定是为害人间的祸胎。”

　　“师太！”殷梨亭微怒呵斥，但又碍于辈分和两派关系不好发作。

　　殷离微微回过神来，不死心的问道：“殷六侠，张无忌是给谁害死的？”张无忌算是自己所知的见过不悔的最后一人，他最后到的去处，说不定能另找线索。

　　殷梨亭道：“不是给谁害死的。据那朱武连环庄的武烈说，他亲眼见到无忌自行失足，摔下深谷，武烈的结义兄弟“惊天一笔”朱长龄，也一起摔死了。”

　　“什......你说什么？朱长龄朱前辈......张......胡青牛.......曾......”殷离埋首稍缓情绪，向殷梨亭到了声谢，隐晦的看了“曾阿牛”一眼。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也只能另找机会。殷离低头见一只皓白如玉的纤手抚在自己胸口，又闻得幽香阵阵，一惊，忙起身向周芷若致谢。便在此时，突见东北方一道蓝焰冲天而起。

　　殷梨亭道：“啊哟，是我青书侄儿受敌人围攻。”转身向灭绝师太弯腰行礼，对余人一抱拳，便即向蓝焰奔去。

　　静玄手一挥，峨嵋群弟子跟着前去。众人奔到近处，只见又是三人夹攻一人的局面。那三人罗帽直身，都作佣仆打扮，手中各持单刀。

　　众人只瞧了几招便暗暗惊讶，这三人虽穿佣仆装束，出手之狠辣竟不输于一流好手，比之殷梨亭所杀那三名道人武功高得多了。三人绕着一个青年书生，转来转去的厮杀。那书生左支右绌，大落下风，但一口长剑仍将门户守得严密异常。在酣斗四人的左侧，站着六个身穿黄袍的汉子，袍上各绣红色火焰，自是魔教中人。

　　这六人远远站着，并不参战，眼见殷梨亭和峨嵋派众人赶到，六人中一个矮矮胖胖的汉子叫道：“殷家兄弟，对方来帮手了，你们夹了尾巴走罢，老子给你们断后。”

　　穿仆人装束的一人怒道：“厚土旗爬得最慢，姓颜的，还是你先请。”

　　静玄冷冷道：“死到临头，还在自己吵嘴。”周芷若问道：“师姊，这些人是谁？”

　　静玄道：“那三个穿佣仆衣帽的，是殷天正的奴仆，叫做殷无福、殷无禄、殷无寿。”

　　周芷若惊道：“三个奴仆，也这么......这么了得？”

　　静玄道：“他们本是□□中成名的大盗，原非寻常之辈。那些穿黄袍的是魔教厚土旗下的妖人。这个矮胖子说不定便是厚土旗的掌旗使颜垣。师父说魔教五旗掌旗使和天鹰教教主争位，向来不和......”

　　这时那青年书生迭遇险招，左手衣袖倏给殷无寿的单刀割去了一截，左臂出血。殷梨亭一声清啸，长剑递出，指向殷无禄。殷无禄横刀硬封，刀剑相交。殷梨亭内力浑厚，非同小可，啪的一声，殷无禄的单刀震得陡然弯了过去，变成了一把曲尺。殷无禄吃了一惊，向旁跃开三步。

　　突然之间，殷离合急纵而上，左食指疾伸，戳中了殷无禄后颈，立即跃回原处。

　　殷无禄武功原非泛泛，但在殷梨亭内力撞激之下，胸口气血翻涌，兀自立足不定，又给殷离一记一阳指一指戳中。他痛得弯下了腰，口中低哼，全身不住颤抖。若是殷离用上了内力，殷无禄早就归西了。

　　殷无福、殷无寿大惊之下，顾不得再攻那青年书生，抢到殷无禄身旁扶住，见他身子不住扭曲，显然受伤极重。两人眼望殷离，见她与殷素素男装时六分相像，突然齐声道：“原来是小姐！”

　　“哼，还认得我么？”众人心想这两人定要上前和殷离厮拼，哪知两人抱起殷无禄，一言不发便向北方奔去。这变故突如其来，人人目瞪口呆，摸不着头脑。

　　那身穿黄袍的矮胖子左手一扬，手里已执了一面黄色大旗，其余五人一齐取出黄旗挥舞，虽只六人，但大旗猎猎作响气势威武，缓缓向北退却。

　　峨嵋众人见那旗阵古怪，都是一呆。两名男弟子发一声喊，拔足追去。殷梨亭身形晃动，后发先至，转身拦在两人之前，横臂轻轻一推，那两人身不由主的退了三步，满脸胀得通红。

　　静玄喝道：“两位师弟回来，殷六侠是好意，这厚土旗追不得。”

　　殷梨亭道：“前日我和莫七弟追击烈火旗阵，吃了大亏，莫七弟头发眉毛烧掉了一半。”一面拉起右手衣袖，只见他手臂上红红的一大块烧炙伤痕。两名峨嵋男弟子不禁暗自心惊。

　　灭绝师太寒森森的眼光在殷离脸上转了几圈，冷冷的道：“你这是一阳指？”

　　“火候未到。”

　　“你从何而来？！莫不是偷学来的！”

　　“呵，这与你何干？这是我自己的事。”

　　灭绝师太身形微侧，已从静玄手中接过长剑，只听得铮的一声，要斩下殷离手指。殷离一惊就近拔过周芷若的剑来，灭绝师太没想到她断了右手，竟仍用右手拿了长剑抵挡。微怒之下连使峨眉剑招，殷离天赋极佳，又有九阴真经里的飞絮劲和螺旋九影相助，右手虽仍有些疼痛但相对拆招也并无大碍。但只守不攻不是殷离作派，一来二去间殷离记下了灭绝师太所使的剑招，反与灭绝师太缠斗起来。

　　飞絮劲属于一种卸力的巧劲，可将对手强劲的攻击力化为无形。此番相斗这飞絮劲是帮了大忙。

　　众峨眉弟子吃惊于殷离所反用峨眉剑招，但灭绝师太更为惊奇，她只不过观望照搬我使的剑法，其中精神劲力竟有四五分火候，此等武学天赋竟在这人身上。我门下峨眉弟子也不过出了纪晓芙和周芷若二人，此番一比较也只周芷若能比上一二，晓芙终是差些。若灭绝师太这是所用的是倚天剑，那殷离手中长剑必折，也断没有对招的资格，那手指也早被斩去。

　　灭绝师太将长剑掷还静玄，哼了一声，道：“这次便宜了你，下次休撞在我手中。”她对小辈既一击不中，又耍了三招竟被人反用，就自重身份，不愿再度出手。

　　殷梨亭见殷离使这一阳指的武功，这武林也只有朱武连环庄所有，若是偷学而来，就是武家大忌，但她刚才继灭绝师太使出了峨眉剑法，天赋极佳，这一阳指说不定是模仿而来，并非偷学。先前又指戳殷无禄，乃相助自己，不愿灭绝师太伤她，便劝道：“师太，这小丫头天赋极佳，一阳指说不定是模仿而来，并未触犯武学大忌。她性子张扬，咱们慢慢教导与她，她也定能收敛，嗯，或者......”他本想灭绝师太如肯将她收入峨嵋门下，实在最好不过，但立即想起这小姑娘与灭绝师太甚僵，当即住口，拉着那书生过来，说道：“青书，快拜见师太和众位师伯、师叔。”

　　殷离也不理会，只左手拿了长剑还与周芷若，周芷若见众人心思在武当派的宋青书身上，也不接剑，轻咬下唇，伸手摸向殷离怀中，拿出了那截短袖，撕扯了成一三指宽的长条，拿过殷离右手细细绑了手腕手掌，才接过剑来。

　　“你......多谢周姑娘了……”只见周芷若的嘴唇微动，脸上又现羞色，双目中却光采明亮，尔后撇头过去不理会殷离。

　　殷离见周芷若这般模样想起了朱九真，她替自己量身裁衣的时候，红了脸拿一双明眸望着自己，如今自己被困在这里，先前没与她道别，她定是又怕又怒。想到这儿殷离也没甚心思再说话，便自觉躺回了雪橇。

　　殷梨亭与宋青书同峨眉派一道，一行人向西行了十四五里，来到一个大沙丘前。青翼蝠王又出其不意的前来挑衅，再次逃跑。当日晚间歇宿，宋青书向灭绝师太讨教剑法来，峨嵋群弟子围在两人之旁，见师父所施展的每记剑招，无不精微奇奥，有的随师十余年，也未见师父显过如此神技。殷离和张无忌站在人圈之外，均觉不便偷看峨嵋派的剑术绝技。

　　殷离见众人忙着观看剑招，向张无忌轻声问道：“张，阿牛哥，你我皆有隐瞒，我不怪你，忘你也别怪我。你且告诉我，不悔妹妹身在何处？”

　　张无忌听她仍叫自己阿牛哥，心里既感激又感动，诚恳道：“殷妹子，不悔她很好，纪姑姑死后，我将她送还到她爹爹那里啦！”

　　“不悔妹妹的妈妈？她死啦？是谁那么残忍杀了她？！”

　　“是......是......是灭绝师太.......咱们打不过她的，你别冲动。”

　　“这个老贼尼真是可恶，自己的徒儿都能狠心杀死！”殷离心里激愤，但又想自己杀死二娘，这么多年来又存着要杀死自己的亲姑姑的念头，又算什么好人？哪有资格说灭绝师太，自己就是大大的坏人，殷离无奈自嘲似的笑了笑。

　　张无忌见殷离这般模样，想起了妈妈，不由得一惊，她可真像妈妈。“殷妹子，你......你知殷素素么？你们可有干系？”

　　殷离听张无忌问话，心中不禁一震，怒道：“干系？！有何干系！你若再多嘴，我便将你的腿再度打折！我与她没什么干系！”

　　张无忌见她生气，又听她的话，知道她定在隐瞒，但又一时无言可答，忽见人丛中飞起一柄明晃晃的长剑直向天空。原来宋青书和灭绝师太拆招，给她在第五招上使一招“黑沼灵狐”，将宋青书的长剑震上了天空。这一招是峨嵋派祖师郭襄为纪念当年她和杨过同到黑沼捕捉灵狐而创。

　　众人一齐抬头瞧着那柄长剑，突见东北角上十余里外一道黄焰冲天升起。殷梨亭叫道：“崆峒派遇敌，快去赴援。”这次六大派远赴西域围剿魔教，为了隐蔽行动，六派分进合击，议定以六色火箭为联络信号，黄焰火箭是崆峒派的信号。

　　众人疾向火箭升起处奔去，但听得厮杀声大作，声音越来越惨厉，不时传来一两声临死时的呼叫。待得驰到临近，各人都大吃一惊。眼前竟是一个大屠杀的修罗场，双方各有数百人参战，明月照耀之下，刀光剑影，人人均在舍死忘生的恶斗。

　　殷离一生之中，从未见过如此大战的场面，但见刀剑飞舞，血肉横溅，情景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