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禁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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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多的‘星空’！费诺众子中最年幼的那位！”
魔苟斯爆发出巨大的笑声，尖锐刺耳的声音穿透阴暗的石壁，在安格班地底中回荡。
“瞧瞧我给你带回了一件什么样的礼物——你的兄长，一位红发的诺多！就让他与你一同作伴吧！”
“梅提莫！”诺尔萨利大声呼叫着，紧张的看向倒在魔苟斯身前的梅斯罗斯。
梅斯罗斯看上去十分疲惫，面色惨白，嘴唇干枯，鞭痕与血迹已渗透红色外衣，他强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要倒下，眸中充斥的是不屑与对诺尔萨利的担忧。
“宇宙中黑暗之敌！一如创造你之时也不会料到你竟卑劣无耻到会向年幼的孩童下手！”
梅斯罗斯费力的直起身子，他的身躯依旧挺拔高大，神情中的高傲与不屑一览无遗，那清亮的嗓子里说出的话语连一旁的黑暗爪牙们都感到震撼——
“但你别妄想可以用恐惧压倒一个成年的费诺里安！我与我的兄弟们不会向你屈服！费诺里安的诅咒将使你永远囚禁于黑暗的虚无！”
“我拭目以待！”
魔苟斯冷笑着，因为恼怒而在大殿中四处游走，宝钻给他带来的阵痛更是刺痛着他的神经，使得他更为暴躁。
“你以为这样能激怒我？那如你所愿！我不会粗暴的对待这个幼崽，”魔苟斯停在诺尔萨利身前，他那巨大的身影几乎阻挡了诺尔萨利的视线，但依旧能听到他黑暗可怖的声音：“那就你来，好好体验一下安格班的待客之道！”
“至于这个小精灵，我想他会很乐意待在自己兄长的身边！”
……
那日费诺在阿门洲立下誓言，携众多诺多子民一同返回中土大陆。但却在澳阔隆迪与帖勒瑞族精灵发生争执，气愤之下，理智被淹没，双方陷入混乱的残杀……
诺多族占了上风，他们夺走了帖勒瑞精灵的白船，但亲族相残的阴影始终伴随着他们。
曼督斯对他们做出预言，认定诺多们必会血债血还，阿门洲外的精灵们终将被死亡所笼罩，维林诺将对屠杀者隐藏，费诺领导的族人们会因为誓言而一无所有、痛苦不堪。
至此，又有部分诺多因残杀的愧疚而选择了返回，他们跟随着芬威的第三子费纳芬，在悲伤中一步步往回，直到再度看见远方暗夜中那来自圆纳山丘上明登塔的光芒，他们获得了维拉的原谅，回到了维林诺。
而留下的诺多们继续向北前行，直至极北之地的无际海洋。
海面上冰山被浓雾环绕，坚冰在撞击中不停发出刺耳的吱嘎声，诺多精灵们忍受着从未体验过的严寒与饥饿，更为糟糕的是，浓厚的黑雾遮住了精灵们挚爱的星空，这使得他们更为急躁。
【我们为什么要踏上这该死的道路，背上诅咒的包袱！】
【跟着被诅咒的费雅纳罗！我认为我当初一定是酿酒喝多了。我为什么没有跟随费纳芬殿下离开……】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像维拉们的诅咒那般，陷入死亡的阴影之中……】
【我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
诺多们低声抱怨，尤其是那些跟随芬国昐的人，他们咒骂费诺，认为艾尔达所有的灾难都是他引起的。
费诺知道他们的窃窃私语，但仍是严肃着脸，不发一言。
然而就在诺多族人间人心不齐的时刻，当第一阵西北风刮起，费诺率领着对他忠心的第一家族子民，悄悄扬帆出海，迅速离开，把芬国昐一行抛弃在阿瑞曼。
【现在你要分派多少船只与桨手回去？你想先载谁过来呢？勇猛的芬巩吗？】
上岸后，梅斯罗斯关切的询问到，然而费诺只是疯狂的大笑——
【一个都不载！对我而言已经全员到齐——】
【那些都是被我抛弃的人，事实证明他们只是一群累赘。就让那些咒骂我的人，继续咒诅我吧！】
【让他们一路哀嚎回到维拉的笼子里去!把船给我烧了!】
随着费诺残忍的下令，美丽的帖勒瑞白船被点燃，猛烈的火焰染红了夜空。
在海岸另一侧的芬国昐及其子民们知道了，他们遭遇了背叛……
在被抛弃的痛苦中，芬国昐率领着其余的诺多，为登上中土大陆而展开了一段漫长的悲惨跋涉。
而另一边，已经流亡回到中土大陆的费诺及他忠实的亲属和朋友们，发出响彻云霄的欢呼声。他们满腹激情，决定在这片陌生而熟悉的土地上做出一番巨大造化。
这些第一批返回中土的诺多们心中火焰燃烧，阿门洲的光芒在他们躯体内大放光彩。使得他们不畏恐惧，内心认定胜利很快就将到来。
在寒冶的星空下，费诺的人马选择在米斯林湖的北岸扎营。
但还没当他们安顿好，没有丝毫防御的费诺人马便遭到了魔苟斯大军的突袭。
这场被后人称为【努因吉利雅斯战役】（注释：即“星空下的战役”）的大战打了十日，在精灵们的长剑之下，半兽人溃不成军，伤亡惨重地被赶出了米斯林。
而要说战役中，诺多精灵受到最沉重的打击，那便是他们王者的陨落——
彼时，费诺众人眼中所蕴藏的阿门洲之光尚未熄灭，他们强壮而矫健，在愤怒中更是杀气腾腾，毫无畏惧。他们一路勇往直前追杀着被赶出米斯林的半兽人，越过阴影直到多索尼安北方的阿德加蓝大平原。
凭借着对黑暗生物的仇恨，费诺对半兽人穷追不舍。他高估了宇宙中黑暗大敌的勇气，以为魔苟斯会亲自迎战，于是他放声大笑着，认为自己或许很快将取得胜利。
火之魂魄在他体内烧得更旺，面对赶来支援的众多炎魔，费诺轻蔑的笑着。
他和身旁仅有的几位朋友被炎魔包围，但他们都没有被黑暗和恐惧压垮，在烈火的围困中，费诺挥动着他的长剑，对付着这些堕落的迈雅……
与炎魔的战斗持续了很久，但费诺的精神与体力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不曾停下对炎魔的攻击。
就在他身上的伤口愈来愈多，身体的损伤越来越重的时候，他的孩子们带领着援军赶到了。
炎魔见事态不妙，慌忙逃回安格班。
【黑暗时代必将过去！所有的阴险、邪恶，终将回到宇宙的虚无！】
【魔苟斯终将因他的行为付出代价！我的孩子们将会夺取回费诺里安的荣誉，失去的星空很快就会回归！】
【光明是他最惧怕的力量，魔苟斯躲在地底的好日子快到尽头！】
费诺自语着，他让背着自己的长子停下，看着远方中土大陆上最高的山峰——安戈洛坠姆的尖峰。
在这之前，费诺曾认为诺多精灵永远也推翻不了他，但现在，他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费诺预感到了自己即将死亡——
他高声诅咒了魔苟斯三次，随后看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孩子们。
【别为我忧伤！】
【有人认为我们不忠、反叛！然我们成功的追逐了本心，来到了这片我们降生的土地！】
【你们看到了——这里广阔无垠，高山、深海。无穷无尽等待着你们去探索，我们都不愧诺多之名！】
【……紧记誓言，费诺里安家的宝物——诺尔萨利、茜玛丽尔。你们都应禀存父志，将他们一一夺回！不要遗忘！】
费诺温柔的望着自己的孩子，看着他们年轻的脸庞上第一次流露出悲伤地模样，努力的抬起手想要安慰着他们。
但他没能抚摸到任何一个孩子。
当混杂着血腥味的风刮过，费诺的躯体化为了灰烬，消散在了原野之间……
“梅提莫……”诺尔萨利仰头看着被吊在岩壁上的长兄，不由抱紧从安戈洛坠姆山腰的荒凉中好不容易收集到的水源。
在费诺去世的那一刻，魔苟斯派出使者假装和谈。身为长子，梅斯罗斯说服了弟弟们，假装接受魔苟斯的条件，带着人马前往约定的地点与魔苟斯的特使碰面。
显然，光明和黑暗不存在所谓的谈判，这一切不过是魔苟斯的另一谎言。
双方都带着超过约定数目的大队人马，然而魔苟斯派的更多，当中还包括了可怖的炎魔。
梅斯罗斯中此埋伏，所有他带去的人都被杀了，他本人在魔苟斯要留活口的命令下，被生擒回安格班。
而这之后，魔苟斯的再次开始谋划。他继续编织着他的谎言，传话给费诺其余的儿子——
【如若汝等放弃中土，重返维林诺或是消失在吾之领域，吾将送回费诺之子！】
但魔苟斯早已失去诺多的信任，火之魂魄的其他孩子们深深知晓，无论他们怎么做，魔苟斯绝不会自愿归还梅斯罗斯和诺尔萨利。
只是此刻，对于如何拯救自己的兄弟，费诺其余的儿子们仍存在分歧。
于是，魔苟斯开心的大笑着，他乐于看诺多精灵因为他的谎言而分裂，并将梅斯罗斯吊在安戈洛坠姆的峭壁上，当做他这一项伟绩的战利品。
梅斯罗斯右手手腕被铐上精钢所打造的铁链，链子的一端钉死在峭壁的岩石里，这使得他完全不能逃脱。
但魔苟斯没有对诺尔萨利动手，因为他不曾认为一个连长剑都不能举起的精灵会对安格班造成威胁。于是，他放任年幼的精灵待在安戈洛坠姆的荒原中，让精灵亲眼目睹自己的兄长被炙热烘烤，被暴雨淋漓……
在这片荒凉之中，诺尔萨利第一次见到了升起的日月。他惊奇的看着天空中的灿烂美丽，感受着太阳的温暖与月亮清冷的光辉。
魔苟斯与他幕下的黑暗军团们畏惧新生的光源，尤其是白日刺眼且温暖的光晕让魔苟斯感到难耐。
观察了一阵子之后，魔苟斯决定从他不那么惧怕的月亮入手。他派出了最为强大的黑暗的神灵去攻击月亮少年提里昂，却以失败告终，并且让阿门洲的维拉们有了警惕。
至于太阳少女雅瑞恩，则更让魔苟斯感到恐惧。他不敢触碰明媚的阳光，于是整日待在安格班地底的最深处，用黑暗阴影来隐藏自己和黑暗的仆从……
这无疑给了诺尔萨利机会。
他乘着白日的时光，游荡在安戈洛坠姆的大片荒原上。在最接近悬崖的低洼处中，拨开那已长至自己腰间的杂草，诺尔萨利发现了一窝水源。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诺尔萨利练就了一番攀爬的好本领。他总是在日出之时，乘着黑暗生物沉睡之际探访偏远的小道，在阳光落下之前带着寻找到的食物与水源返回。在深夜月光的掩护下，他会爬上梅斯罗斯所在的峭壁，将白日寻得的食物送入兄长的口中。
“你走吧，勇敢的星空……若你能寻到逃离的道路，请一路向南走，至那最为平静和闪耀河流，米斯林……不要恐惧，我们的族人就在那，梅格洛尔他们都在等着你……”
当梅斯罗斯发现魔苟斯果真不再理会诺尔萨利的时候，他一度想着让诺尔萨利悄然离开。
年幼的精灵却放不下对兄长的担忧——
“我怎能丢下你一人不管呢？哥哥，丢弃了你，我又有何颜面去面对其他的兄长？”
发现劝说不动的梅斯罗斯总是叹气，仰望着月空，看着皎洁的月亮出神。
但他并没有放弃鼓动诺尔萨利出逃的念头——年龄虽然限制了诺尔萨利战斗能力，但小精灵与生俱来的灵敏和身处黑暗而锻炼出来的隐藏能力让梅斯罗斯相信诺尔萨利能够成功。
所以当他听到安格班前的精灵鼓号声时，他才会如此激动——
此时诺尔萨利并不在梅斯罗斯身边，黑发的小诺多一如往常一样，在日出时四处游寻。梅斯罗斯在烈火的炙烤中听见了族人们的声音，他熟识那号角发出的动静，知道那是叔父芬国昐的人马——
是的，芬国昐一行人最终还是抵达了中土。
在痛苦中，梅斯罗斯大声呼叫着，他不奢求他们能将自己带走，毕竟自己手腕处的铁链坚固无比，唯有制作者才能将其解开；但还有诺尔萨利……梅斯罗斯希望他们能将费诺里安幼子带出魔苟斯的老巢，但他的呼救却稍散在岩石的回声中……
当听着精灵的号角逐渐远去，梅斯罗斯第一次陷入了绝望之中。
他或许可以安慰是岩洞中的石壁阻绝了自己的呼救，但梅斯罗斯内心有着更深的恐惧——
他的家族曾抛弃了芬国昐的追随者，这些陪抛下的子民很可能深深憎恶着每一个费诺里安！
于是他再未提起让诺尔萨利逃离的事宜，也不愿向诺尔萨利诉说任何关于双圣树毁之后的事情。唯有当夜深时刻，月亮最明亮之时，在估摸着小精灵熟睡之后，梅斯罗斯才在歌声中回忆痛苦……
就这样，在梅斯罗斯都没能察觉到的时候，诺尔萨利就已从断断续续的歌声中平凑出了真相。他变得安静，甚至认为这一切的灾难都是因为自己而来，对魔苟斯的憎恨很快便挤满诺尔萨利的内心，但此刻，他首先要思考的，是如何才能让自己和兄长逃出去。
机会很快便出现在在他的眼前。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禁锢
